第五章-第八十九话：神秘的姐妹

    濒临死亡的玛勒基斯畅快的大笑着，浑身的血液被兰娜瑟尔飞速抽走，破败的灵魂如同风中火烛，满是血洞的胸膛撕扯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很快，这渗人的笑声在奔驰的马蹄声中戛然而止。

    死亡战马飘散成蓝色的烟雾回归霜之哀伤的怀抱，一身重甲的阿尔萨斯一把抓住笑声哽咽的玛勒基斯，宽厚的手掌盖在他的头颅，在那灵魂崩解的最后一刻，抽走了这副躯壳里最后的灵魂残渣。

    “父王！”

    托尔的身影从阿尔萨斯身边冲过，逐步减缓的脚步慢慢停留在了奥丁的身前，雄壮的身躯半跪低伏，颤抖的握住了那双已经满是褶皱的手掌。

    不用言说，从那已经开始一把把掉落的银发，逐渐浑浊的眼神，无力的躯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

    神王奥丁，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阿尔萨斯。”

    虎目含泪的托尔低沉着嗓音问着身后的王子：

    “那个杂碎的灵魂里，还有救治父王的办法吗？”

    “没有，他的灵魂只剩下一点残渣，留下的记忆全是仇恨和疯狂。”

    阿尔萨斯轻轻摇了摇头，他没想到玛勒基斯竟然在最后一刻摆脱了霜之哀伤的束缚，看来黑暗精灵母舰的坠毁确实冲击了他的灵魂意志，毁灭了他千年复仇的最后希望。

    作为留守奥丁的人员，自觉有愧的兰娜瑟尔收起尖牙和利爪，凑到了奥丁的身前，玛勒基斯最后留下的诅咒有鲜血魔法的味道，擅长此道的她轻轻捻住了奥丁的手腕。

    “……”

    “怎么样？”

    瞥着身边金发壮汉的关切目光，女精灵轻轻叹了口气：

    “很抱歉，这是燃烧本源的诅咒，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的托尔捏紧了拳头，看到父王衰老垂死自己却毫无办法，逐渐压制不住内心愤怒的雷神突然想起了之前让父王变得衰老的元凶：

    “那颗宝石呢？它不是可以修改现实与幻象吗？拿出来！”

    “啊？哦。”

    楞了愣神的兰娜瑟尔瞥了一眼阿尔萨斯，见王子点了点头，立刻从怀里掏出那颗鲜红的宝石递到了托尔的手上。

    拿着这颗神器的宝石，托尔立刻将它对准了自己的父王，沉下心神的他试图呼唤那股改变现实的力量。

    “停下。”

    一只苍老的手臂握住了托尔的手腕。

    “父……父王？”

    “我叫你停下。”

    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奥丁慢慢睁开了眼睛，用恳切的语气再次告诫着自己的孩子：

    “改变规则会带来巨大的代价，你不是那个疯子，不能肆无忌惮的破坏这片宇宙的规则。”

    作为九界之主，用金乌监视各大星域的神王，奥丁在玛勒基斯使用现实宝石的那一刻就猜到了这个东西的力量，它有着破坏现有规则的能力，但破坏规则的代价却是个人往往无法承受的痛苦。

    而自己的衰亡，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颗小小的宝石。

    坦然的奥丁此刻恢复了一丝神采，他想起了某个关在黑暗空间里的倩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况，现在它已经救不了我了。”

    听到父王的话语，托尔陷入了沉默，倔强的他固执的沟通着手里的宝石，但当他试图篡改奥丁的身体时，一股无力感顿时从掌心蔓延过来。

    正如他父王所说，这颗宝石对他们这样的强大生命体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生死，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松扭转的界限。

    “把它给我吧，孩子。”

    看到托尔终于放弃了挣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的奥丁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托尔的拳头，在雷神不忍的目光中，拾起了那颗鲜红的宝石。

    “让我在为阿斯加德争取一点时间吧。”

    嘴角含笑的奥丁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九界一处隐秘的黑暗空间，高耸的山石散发出阴森的气息，坚固的铁牢在山缝中林立，那些刻满符文的铁栏已经扭曲歪斜，里面关押的生物即将冲出束缚的牢笼。

    或许是嗅到了奥丁意识体的气息，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从牢笼中响起，整个峡谷回荡着一个诡异尖厉的女声：

    “奥丁？嗬嗬嗬嗬……你终于要死了？”

    “别不说话啊，奥丁，真可惜，我没能出来亲手扭断你的头颅。”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飘在半空的奥丁一言不发，直到两只筋骨嶙峋的手掌握在铁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仰起头从缝隙中死死盯着半空中金色的身影，故意用嘲讽的腔调刺激着奥丁的神经：

    “看来，我很快就能见到我亲爱的弟弟了，你说是吧？父亲？”

    凝视着下方仿佛厉鬼一般的身影，沉默许久的奥丁具现出了那颗鲜红的宝石，这就是他刚才对托尔说的，他要为阿斯加德的和平更替争取时间。

    “你要干什么？奥丁！”

    从那颗鲜红宝石上察觉到一丝心悸的感觉，被锁在牢笼里的女人厉声喝骂着半空中的奥丁，看似淡薄的躯体一次次朝着铁栏沉身撞去，每一次的冲撞都让奥丁的脸色惨白一分，几千年的关押让神王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但，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沉心运转现实宝石的奥丁毫无保留的燃烧着自己已经稀薄的本源力量，这些寂静漆黑的山峦上突然生长出无数黝黑的树干，盘根错节的根须和枝条仿佛新生的牢笼，延伸着捆向那个神秘女人的囚笼。

    这些没有一片树叶的林木闪烁着金铁的光泽，在奥丁意识躯体暗淡前一刻，那凄厉的女声再次从隙缝中响起：

    “你以为你能封住我？我迟早会冲出去！我会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

    意识回归的奥丁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没有呆在王庭的高台，而是躺卧在一间宽大的卧室里，身下的软床被悉心垫上了靠背，让他能够保持一个轻松的姿势。

    而他最爱的王后，弗丽嘉，正依靠在床边轻轻揉捏着他的手掌。

    “你醒了？亲爱的。”

    给了弗丽嘉一个温柔的眼神，已经油尽灯枯的奥丁没有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仅仅冲着旁边侍立的托尔眨巴了一下眼睛。

    意会的托尔立刻附身凑近，看着父王脸上闪过了一点愧疚，接着便说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托尔，你……还有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