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四十三话：一念冰河

    “完了，全完了……”

    哪怕青春不老、哪怕有着人类最巅峰的身体能力，但此刻的美国队长依旧跪倒在大坝的残骸上，面对自然的伟力，一向信念坚定的史蒂夫第一次生出了无力的痛苦，他想不到，他没有任何办法去挽救那上百万的人类，甚至没办法赶进大坝去帮助还在奋战的队友。

    双手死死抠着地面的史蒂夫神色悲切，身穿美国星条旗紧身衣的他身躯突然反射性地一抖，感知敏锐的美国队长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忽然充斥着刺骨的凉意……

    等等，怎么变冷了？

    低垂着头颅的史蒂夫惊讶的发现，他身下的汗滴都在眨眼间彻底冻结成了细小的冰凌，一阵嘎啦嘎啦的冰结声让他猛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看得真切后，那双茫然的瞳孔里重新焕发出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阿尔萨斯！

    此刻，映在史蒂夫眼里的，正是赤膊的王子，脚下踩着大块的浮冰，站在阿尔卡利湖的中央。

    霜之哀伤紧捏在他不常握剑的左手，剑刃横空，握柄处的灵魂宝石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庞大的能量沟通着空气中的元素，一颗凝练至极的冰霜宝珠正旋转凝聚在阿尔萨斯的右掌。

    王子的胸甲早在之前的战斗中彻底粉碎，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宽厚的大手上被冰霜宝珠映得惨白，这颗汇聚了大量灵魂之力的冰球散发着极致的寒冷，瑰丽几近透明的表面，就像一颗精致的雪景球，呼吸间，还在微微的颤动着，在大坝倾塌崩毁的瞬间，嗡的一声，闪过一道夺目的白光……

    坍缩，绽放！

    冰霜宝珠在眨眼间卷起一片蔚蓝色的风暴，呼啸的北风瞬间席卷大地，断裂的坝体、倾倒的建筑，之前以吨计的流水无孔不入地钻入了这些倾塌的结构，撕裂、破坏着这座人类的工程，但现在，面对阿尔萨斯的凛冽寒风，这些飞溅、喷涌的湖水都在刹那间化作晶莹的冰雕，最牢固的坚冰。

    整个大坝还维持着向下倾斜的角度，但在眨眼间倾倒的动作已经停止，奔腾的流水仿佛一道瀑布顶在了大坝的侧面，这些刺骨的冰蓝色晶体仿佛天然的粘合剂，它们原本以流水的姿态无孔不入，但现在正好填满、粘合了大坝的每一寸角落，冰蓝色的结晶如同大坝的脉络，密布其中，将破碎的石块凝聚成了一个不倒的奇迹。

    银装素裹，寒风阵阵。

    一秒钟不到，整个阿尔卡利湖方圆十里都化作了冰雪的世界。

    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美国队长还保持着之前跪倒的姿态，目瞪口呆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耳边建筑破坏的轰鸣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足足过了好几秒，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象的美国队长才露出彻底放松的笑容，眼角不由得滚落兴奋地泪滴。

    无数的生命，得救了……至少他们暂时得救了。

    兴奋的史蒂夫一把拽下耳边的通讯器，放到嘴前喊道：

    “娜塔莎，娜塔莎！快去疏散民众！”

    “滋滋……滋，你……滋滋……小心……”

    从通讯器里传来娜塔莎断断续续的回应，情知危机还未解除的美国队长顿时爬起身来，环伺周围的他看到不少恐怖的石巨人眼下也被冻上了一层结晶，扩散的冰雾貌似封冻了这些可怕的战争机器。

    心神镇定的史蒂夫又瞥了一眼站在中央阻挡基尔加丹的王子，径直朝着水坝的大门冲去，他不好去打扰阿尔萨斯，那不是他可以涉足的战斗，但如果有机会的话，他想对阿尔萨斯说一句：对不起。

    “但眼下，我必须赶到托尼那去，尽我的一份力。”

    心头默念的史蒂夫抱着枪一个纵身窜入了水坝的大门，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齐瑞塔人和人类的尸骸，满地的乌黑血液铺满了已经歪斜偏转的楼梯，在冰霜的覆盖下，显得格外湿滑。

    嗒嗒嗒……

    美国队长顺着楼梯快步跑下，寂静的甬道里突然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折断的骨头被强行的掰正，就在他抱着枪做着标准的战术动作从尸堆上越过时，眼尖的史蒂夫瞬间发现了一个脑袋被开了瓢的死尸正“盯”着自己，他那满是血污的手臂竟然支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

    死者，竟然在复活！

    心中惊骇的美国队长脚步不停，反而加速朝着水坝内部冲去……

    而此时，冰冻山川的阿尔萨斯正站在坚固的湖面上，在他的对面，忙于修补传送门的基尔加丹已经转变了策略，他不愿意再这样被动下去，将战场的主动权交给那些不靠谱的恐惧魔王，他必须亲手掌控宇宙魔方。

    感应着玛尔甘尼斯的方位，抬起手的恶魔凌空一指，漆黑的魔力缠绕在指尖，虚张声势的点向了阿尔萨斯的方向。

    魔力如电，飞刺王子的面门，在霜之哀伤竖起冰墙格挡的瞬间，基尔加丹的手指立刻变换方位，全身的魔力化作漆黑的箭头，死亡之力瞬间洞穿了阿尔萨斯冻结的湖水，就像一台钻机，深深的扎入了已经稳固的大坝，感应到玛尔甘尼斯位置的恶魔在水坝控制室上打开了一个大洞，一个足以看到地面的天窗。

    刺啦！

    漆黑的洞底在露天的瞬间闪过一道蓝色的雷电，在这道绚丽的亮光下，基尔加丹亲眼看到了玛尔甘尼斯他们的狼狈模样，这个恐惧魔王为了保护手里的宇宙魔方能量不被阻碍，正拼命地躲闪遮挡，一个拿着短柄战锤的金发男人正虎虎生风的追打着他，空间狭小又险象环生的玛尔甘尼斯憋屈的要吐出一口老血。

    而他的队友，恶魔审判庭的阿提甘和贝拉克，正和一个金红色铁皮人、一个白袍法师打的有来有回，从来没和隐修会那种诡异空间法术作战过的两人只感觉束手束脚，那个微胖的人类法师总能在不经意间改变自己和敌人的方位。

    情绪逐渐暴躁的阿提甘发现房间竟然被开了天窗，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竟然落到了基尔加丹大人的眼里，狂躁的白骨镰刀顿时舞成一团风暴，凌厉的气刃摧枯拉朽的割裂着房屋内的一切，他再也不会听那个大蝙蝠的话，考虑什么魔方的稳定性，必须飞速斩除眼前的杂鱼！

    轰隆！

    阿提甘抛出的白骨飞廉撞塌备受摧残的墙壁，原本在那位置的白袍法师已经切换到了别的位置，破烂的墙体内露出一道金色的符印。

    那是白袍法师在观察的时候悄悄设置的，在这个房间的周围还有许多其他的印记，潜伏进来的白袍法师到处设置了这种隐修会的印记，在危急时刻激活秘法可以形成大范围的结界，在时机不可控的时候，能多一手翻盘的机会。

    而现在，似乎就是这个时候了。

    这位有些微胖的男性白袍法师眯缝着双眼看向已经被打开的“天窗”，如果阿尔萨斯或者多琳在这里就能一眼认出对方正是在洛杉矶天使之女大教堂下的隐修会法师——王，但现在很明显他又在至尊法师的安排下参与到了这次的战争中，但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嗡！

    地下的监控室仿佛激活了什么隐秘的结界，在刺耳的嗡鸣声中，残骸遍地的地下房间突然亮起一片金色的光芒，在短暂的目盲后，深邃的洞口里，已经没有了人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