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蝴蝶效应（九十）

    “我想说的，其实也很简单，这个梦境里有多少个暗黑者，你是清楚的，除了我们潘多拉的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一部分来自零界之门的暗黑者，他们专门挑选合适的对象，将他们作为‘祭品’。”

    黑瞳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林远来回仔细思索一番，这几个暗黑者进入胡蝶的次元空间当中，不断铺设开来搞破坏。

    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和那几个暗黑者之间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动目的？”林远如此说道。

    黑瞳笑了，走到对面的墙壁边上，伸出权杖敲击了墙面上挂着的几张寻常人的照片。

    店内的装潢，其实和普通的照相馆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也曾经在为主神服务，自然知道那些人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不好奇，他们做这些事的阴谋吗？”

    黑瞳如此说道，他的脸色苍白，就像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有点僵硬古怪的即视感。

    “瞧你这话头，说得好像自己不是暗黑者一样的？”林远交手交叠，一点都没有被黑瞳的气势吓倒。

    “那你倒是不幸言中了，我现在确实和无念极狱的那些人，没有太大的关系，我脱离主神的掌控，也有很长一段时间。”

    黑瞳的视线自下而上下来，目光和林远交汇，他哆嗦了一下，不是被对方吓到了，而是黑瞳的眼睛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就像那眼瞳当中藏着一团阴郁的鬼火。

    缓慢地燃烧。

    “无念极狱的主神，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污染一个灵魂，让这个灵魂变得黑暗，随后就会变成自己的臣民。她去过很多地方，就像一朵鲜艳夺目的花朵在释放病毒，病毒一旦污染了一个星球，那个星球的主人，也就是星球的信仰神，也会逐渐被她污染，一切的生命体，都会变成她的囊中之物。”

    黑瞳的眼角像是画了一圈眼线一般，自带着晕染的效果。

    顾飞很耐心地倾听对方的说法，整个店内都相当的安静。

    “这样说来，你不会也是被你们那主神污染之后，才变坏的吧。”林远如此说道。

    黑瞳半带着微笑，“好坏不过是世人无聊的说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的。你现在懂了吧，他们的过去和你一样，都是一些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但一旦被污染，很快的，就会变成主神的傀儡。”

    林远摩挲下巴思索，“我也觉得奇怪了，你也是那个什么主神的臣民，为何现在反过来还给我开小灶啊，难道你想杀死主神吗？”

    林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他总是很迅速地就能体悟到，一个人身上所想隐藏起来的东西。

    “你果然聪明，不愧是奇迹之子，我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黑瞳笑得眼神里带着弯弯的月亮。

    林远赶紧摇头摆脑，“我看还是算了，你不必对我感兴趣，我可受宠若惊啊，被你这种人喜欢，我只觉得脑门子疼。”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氛围当中，黑瞳和林远气势彼此不输于人，顾飞赶紧走出来打圆场。

    “黑瞳阁下，既然您也主动说了，您与那些暗黑者之间并没有太太深的情谊，那您是决定站在我和林远的这一边，还是选择与我们二人的计划做对呢？”顾飞如此说道。

    他的态度异常的恭敬，面对黑瞳从来都是用“您”这个字来称呼，不带半点讽刺的意味。

    黑瞳自然也是一个愿意别人尊敬他的人，不管这种尊重到底是不是出于本心，多少话语听起来就比林远的尖酸刻薄的讽刺，要顺耳得多，当然，他对林远的兴趣，很大程度上，却也出自于，林远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害怕他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身边的这个狗腿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公开布诚地告诉你们，我这次来，就是想帮助你们，对付他们。”

    黑瞳说得够明白了，双手交叠放在权杖上，整个气场都很公正，林远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类人。

    合作虽然有用，但和黑瞳在一块，不知怎么的，却始终觉得心里有种不爽的感受。

    浑身不爽利。

    再加上，黑瞳本来就对他带着不明的企图，让林远短时间内对他产生信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瞳很快觉察到林远脸上挂着的赤裸裸的鄙夷之色，他当然知道林远是怀疑不信任的，所以他才更要获得林远的信任。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吗？我是暗黑者没错，但暗黑者的身份，不等于我就是无恶不作的大奸大恶之辈，你想想，在上一个梦境里，我还免费告诉了你，那个女人与我之前的契约内容，若是过去以往，那断然是不可能的事。”黑瞳好像还以为自己对林远已经释放出了不少的好意。

    林远摆摆手，就差直接吐口唾沫在他脸上了，“你还敢说出口，袁阿姨和宝宝因为你的介入，才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你还敢说，这是在对他们好嘛？和你做过交易的人，谁的下场不是悲剧的？”

    黑瞳被怼了一句，他倒是挑眉表示不解，但随后还是试图解释，“交易不交易，是他们决定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若他们不会和我交易，难道未来就是美满的吗？那个女人的难道不会因为女儿的夭折而悲伤，现在这样倒还好，她还能在病榻上见着女儿一面最后再走。愿意与他们交易，那可是我的恩德，你说对不？”

    黑瞳辩才无碍，林远无可奈何，只能把一口气往肚子里吞。

    顾飞很快就上前来打圆场了，“既然您愿意帮助我们，不如先说说您打算如何帮吧？还有，您和那些暗黑者时间应该并无恩怨才对，为何会突然想到要帮助外人呢？”

    黑瞳敲敲权杖转过身去，“爱丽丝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们，我这个人独得很，最不喜欢和谁相提并论，主神非我所认可的存在，他们在我的地盘上行动，自然也触犯到我的权威，若你们不出手清除，我也不会姑息他们的存在的。”

    他说得异常公正严明，但林远照样嗤之以鼻，似乎完全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一般。

    顾飞得到黑瞳的印可，不管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至少短时间内，是对他们的行动有帮助的对象。

    “那好，您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们便商量一下，如何合作的问题吧，这里毕竟是我们研究所的管辖范围，他们在人类的梦境里肆意开采灵质，而我们要做的，自然就是将他们驱逐出去。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问题，这三个人神出鬼没，在梦境中安置了四个地下组织，牵连了太多的高层人员的利益。”顾飞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我们希望，您能找到这三个人的活动轨迹，毕竟暗黑者和暗黑者之间，也许有更多的手段能够接触。”

    林远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顾飞直接拦住了，他只能忍着气恼在一旁观察着黑瞳如何回复。

    只见他转过身来，笑容满面，苍白的皮肤就像上了一层白蜡，给人奇怪的虚假感。

    “不错，果然是研究所内部的智多星，反应能力要比其他人机智多了，按照你的说法，我只要给你们提供那三个人的地址就好，不需要我进一步的协助吗？”黑瞳似乎在试探着什么，他的脸露出在阳光下，多少给人的欠揍的冲动。

    “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您帮忙的，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络您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也希望我们彼此的目的，都能顺利达到。”顾飞很识趣地没有伸手和黑瞳握手。

    他的一板一眼的样子就像那种礼貌热情的推销员，林远都看呆了顾飞的变脸技术也太厉害了吧。

    既然他都那么努力了，身为研究所的一员，还能和自己的死对头潘多拉的头领表现出如此和颜悦色的样子，他身为一个八面玲珑的心理师，怎么可能输在下风呢。

    “那好吧，既然都这样说定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合作的话，那肯定是要诚意的，我们愿意把我们这里的资料给你们共享，同时，你也要把你们调查的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可以有所隐瞒，但最好不要信息造假，或者夹带私货等等。如果被我发现你们恶意陷害我，那可就保证不了，这个合作还能继续进行下去。”

    林远算是放开了话头，他说到这个地步，黑瞳也无话可说了，放下权杖伸出手来，想和林远握手。

    他厌恶地皱着眉头，黑瞳的手完全没有血色，就像一块苍白的白蜡一般，死气沉沉的。

    黑瞳很耐心，手在空中悬停了足足有三分钟，林远终于忍不住他的耐心，和对方握了握手。

    一只温热的手，和一只冰冷坚硬的手短暂触摸了三秒钟的时间，林远快速地放开了他，很快转身带着顾飞离开了照相馆。

    黑瞳的目光停留在手上刚刚的触觉上，脸上的微笑，显得更深了，平静的湖面上，皱起了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