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蝴蝶效应（二十四）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明确了，第二步，是设计胡思宇抢夺思语集团的控制权，将诸葛瑾语从集团内部排挤出去。我们也不需要真的将她排挤出去，只需要让她体验到被威胁。这个威胁到达一定的程度，她自己会萌生除掉胡思宇的念头，不需要我们的劝说。”林远继续说下去。

    小书的小本本已经记满了，认真程度不亚于听美女老师讲课。

    “计划到这里，只进行了上半部分，目的是让诸葛瑾语将胡思宇扫地出门，随后，我们开始进行计划的第二部分。”林远喝了一口热水。

    图书馆内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主人开启这个计划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诸葛瑾语杀死胡思宇？”小书问道，它还以为林远准备那么久，目的是想借刀杀人。

    “非也非也。”他摆摆手，“让诸葛瑾语杀人不是简单的事，你之前也在世界线中见到过，一开始，我们都怀疑那场车祸是诸葛瑾语设计的，最后真相并不是。可见不管是考虑旧情还是道德，她都不会对胡思宇下手。因此想要劝她杀死胡思宇，并不简单。”

    “原来如此。主人对人性，真是观察入微啊。”小书狂点头。

    “让她将胡思宇扫地出门，剥夺他在思语集团内部的领导权和资产，失去董事长的身份特权。也与思语集团没有半毛钱关系。诸葛瑾语接下来就算见到他颠沛流离，下地狱，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而这，正是我要达到的效果。”

    他的目光从玻璃窗外扫视过去，夜晚，行人三三两两，大学校园就是充满学习的氛围。

    “那主人的下部分计划又是什么呢？”小书继续问道。

    “这个计划，简单两个字概括，叫做‘审判’，作为审判一个人有罪还是无罪，最有力的工具是什么？”林远反问。

    小书歪着脑袋思索一番，它对人类社会接触不多，因此有些只有人才能懂的事情，它却并不了解。

    “作为审判有罪无罪的工具，难道是上帝？强权？正义？”它说了一大串名词，却都没有提到点子上。

    林远笑了，“有罪无罪，单单上帝觉得是远远不够的，还主要让全天下人都认同有罪还是无罪，这才有意义。”

    “能让所有人的意见都保持一致吗？”小书觉得不可思议，除非使用特殊道具控制全世界的思想，不然如何做到。

    “你不懂。人这种存在，看似是个体，其实是集体，人们的思想千差万别，可也会在某些问题上保持意见的一致性。例如，道德与法律。”林远算是戳破了窗户纸。

    小书半懂不懂地点头，“主人是想把胡思宇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世界来审判他，对吗？反正他那时没有了诸葛瑾语的保护，在网络舆论上也不可能占据上风。”

    “对了一半。公之于众，那还不够过瘾，还需要法律来审判他，彻底盖棺定论。”林远十字交叉凝视远方，他很清楚一点。

    至少在当下社会，没有什么比法律更具有权威，任何达官贵族，商人富豪，一旦触及法律底线，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这是一个社会的底线，是不容许挑战的事。

    “可胡思宇虽然猥亵妇女，但这些证据都在张记者等人手中，单独靠几个录音，恐怕很难作为证据。”它的脑子倒是灵活，想到这个层面上去了。

    “这个角度不行。那就换一个角度，他不是瘾君子吗，和赵鑫在同一个地区活动，估计货源也是来自同一个地吧？调查胡思宇货的来源，他都和谁有过接触，如果可以，顺带把黑蛇给端了，那也是一件妙事。”林远当初就对黑蛇这个组织感到好奇。

    他隐约能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在没有印证之前难以分辨真假。

    既然系统刻意安排了这个剧情，那就证明这个剧情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的。

    不管胡思宇的事情如何，黑蛇的问题，也需要去弄个清楚明白。

    “原来如此，主人早就计划好了，看来是小书多嘴了。”它将笔记记好。

    搞到这里，基本所有的问题暂时都获得了解答。

    然而，如何用隐秘的身份前去接触诸葛瑾语，甚至警方的人，这却是一个暂时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自然是不能使用木元的身份，必须为自己编造出一个新身份，不可牵连到木元。

    最好的，是作为一个报复者的角色，那就顺理成章了。

    “胡蝶想要报复胡思宇，用她的方法肯定是不可行的。必须让她停止与钟金荣的接触。若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完全摸清楚她的内心世界。”林远在厘清思路。

    想了解胡蝶，通过温素心的谈话资料，能获得一定的助益。

    但他也同样不能使用木元的身份去接触胡蝶，木元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做出如此不谨慎的动作，就是不合理的。

    连温素心在听说木元想要资料的一霎那，都产生了怀疑，更何况对木元如此通透的胡蝶，她能不清楚自己追了大半辈子的偶像是个什么货色吗。

    因此，不能以木元的身份出现。

    他需要重新创造一个角色，在同时满足三个条件的情况下，继续展开这个计划。

    一，能博取胡蝶的信任或同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同伴，让胡蝶配合自己的行动，而不是盲目地被钟金荣利用。

    二，让诸葛瑾语信任他不会对思语集团下手，从头到尾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除掉胡思宇，让她放松警惕，达成林远的目的。

    三，劝说警方配合自己的行动，互相交流所得的线索，将胡思宇等人一网打尽。

    这个身份，必须同时满足三个条件，说复杂也不复杂，其实很简单。

    不过他得先拿到张记者手头上全部的资料才行。

    “小书，你对这个张记者，有什么了解？”林远预计小书手中能掌控一些梦境角色的资料。

    也许能起到帮助。

    小书翻翻资料，没有找到张记者的信息，倒是找到了一个可疑的怀疑对象。

    “主人，这个梦境副本中，有一个叫星星娱乐的公司。”它很快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公司。

    “张记者也在这个公司？”

    “不清楚，但资料上说，这个娱乐公司与暗网黑客，私家侦探等组织个人有交易，可能通过这些渠道获取非法的资料信息。这个星星娱乐公司也是惯犯了，专门写些名人明星私生活的报道，多次上过互联网热搜词条。”

    听完小书的话，林远点点头。

    “有点意思。看之前张记者与诸葛瑾语的聊天，能知道他背后的公司专门收集这些知名人士的资料，张记者在这个公司的可能性很高，你能不能找到这个公司的办公地址？”

    想要获得这些内部资料，就必须去接触这些公司的内部人员。

    “有的，位置是商业街附近的一栋办公楼，在19层，他们是星期六日双休，明天应该会开始上班。”小书还是相当靠谱的。

    “那就行了，到时候见机行事。”他淡淡一笑。

    缓缓翻阅手中的书卷，在图书馆呆到9点半，临近闭馆的时间，他才匆匆离去。

    夜深人静，晚修的学生刚刚下课冲到食堂买零食和宵夜，林远也跟着买了一个四块钱的糯米鸡。

    边走边吃，一路上都没见到多少熟人，只有偶尔一两个学生向他投来探询的目光。

    估计是见着是自己老师觉得眼熟，但那随性的模样又与木元往日的一板一眼不同，只能半带着猜疑的心思不敢靠近。

    这倒是给了他难得的一片清静，无人打扰。

    到了教师公寓楼下方，那门卫处有一整排钉在墙面上的信箱，林远突然想起木元的笔友李文的短信，打开自家公寓的信箱，果真存着几封信。

    翻翻找找，还真的有李文寄给他的信，日期正是在一个星期前，从隔壁省市寄来的。

    其他的还有出版社和杂志社寄来的一些资料，无关紧要，他匆匆扫过几眼过后就扔到垃圾桶里了。

    李文基本每个月都会寄来三四封书信，木元会陆续给对方寄去回信，两个老干部的爱情，在当前信息化的现代社会背景下，显得多么的不合时宜。

    林远稍微能理解木元和李文二人想要小心翼翼地维护一段感情付出的努力。

    李文所有的书信，都被放在一个专门的小抽屉里。

    木元还耐心地将自己的回信也另外打印了一份出来，放在李文寄来的信件袋里保持。

    实在是用心良苦。

    他花了大概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两人从三年前开始，所有的书信看完，基本把整个前因后果在脑中整理了一遍。

    李文话语之间透露出她是一名抑郁症患者，似乎也是一名作家，年龄与木元年纪相仿。

    她在当代作家圈子，也是颇有名气的，写出的文字，比芙蕖木元二人还有更富灵性，获得文学界更多的承认。

    李文笔触并非诗情画意，也与芙蕖裸露的暗黑不同，更比木元偏记实性严谨的文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