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追逐的少女(十八)

    对付小雨这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真诚。

    林远说的也并非假话，他确实同情，也确实想帮助，但他更想通关就是了。

    只要能稳住梦主的情绪，他就还有得救。

    “你想帮她们，怎么帮？”小雨这会倒显得很有耐心。

    “我想知道真相，那些坏人和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还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林远目前存疑的几个问题。

    方心雨和小雨之间是什么关系？

    言希是小雨的其中一个人格，还是相互独立的个体？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以及，小雨后来又做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作为交换，相应的，你也要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小雨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企图欺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撒谎。”

    “好，这个条件不过分。”林远爽快地答应了。

    想要与对方有谈判的资格，就必须要做出牺牲。

    “你来问，我来答。”

    小雨没有直接告诉他全部的经过，而是用这种方式来应对，她也想知道林远究竟知道多少，他们之间的事情。

    林远思索片刻，说道：“第一个问题，真正的方心雨怎么了？”

    小雨淡定地回道：“被我吃了。”

    “吃了——”

    林远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是魔幻现实的世界吗，他是不是走错了片场了，应该去隔壁汉尼拔那才对，他缓了一缓又问。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小雨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能力，惩罚与救赎，吞噬灵魂。”

    “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

    “……”

    “怎么吃？”

    “……”

    【滴！梦主好感度+1%】

    【目前好感度为：46%】

    “？？？”

    “吞噬黑暗与痛苦的灵魂，就是我的能力。诚如你在自画像上看到的，我由无数个灵魂组成，我也可以随时变换成他们的姿态。”

    小雨说这句话的同时，她的面目不断转换，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矮的胖的瘦的高的……

    最后，她的样子停留在那个穿着深褐色西装，瘦柴高大，拿着大砍刀，咧开嘴露出森森尖牙的小丑男身上。

    林远见他深紫色的格子直筒裤上溅满了凝固的血迹，丑陋的大嘴中冒出丝丝貌似口臭的白烟。

    “我觉得，还是原来的你比较好看。”

    林远弱弱地说道，随即小雨的模样又变回寻常的模样，手上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

    “我总结一句，你是超能力者。言希、陈老师、方心雨、失踪的那四个学生，都被你，‘吃’了。”

    根据小雨之前有意无意透露的线索，林远大胆猜测。

    他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见到方心雨的记忆，是因为方心雨是被小雨吞噬的灵魂。

    而他见到自杀之后被父母送进医院的言希的记忆，也是因为言希已被小雨所吞噬。

    吞噬黑暗与痛苦的灵魂，这就是她的能力！

    画在自画像上的三个脑袋，原来不止代表三个人格。

    左边的小丑男象征黑暗与惩罚，右边的长发女性象征痛苦与救赎，而中间支离破碎的人，则是无数个被小雨吞噬的灵魂。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代表小雨的灵魂。

    从以上的信息，林远至少总结出一条目前对自己有利的结论。

    小雨的能力虽然强大，但她只能吞噬特定人群的灵魂，而自己这个惨兮兮的中年大叔显然不是她猎取的食物对象。

    目前为止，比起游戏失败带来的惩罚，他在这副本中，至少是“安全”的。

    “是的。我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取走了他们的‘灵魂’，不过特意留下‘尸体’的话太引人瞩目，因此都被我处理了。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人间蒸发。”

    小雨说这些话时没有一丝狠意，全程平静无波，甚至拿起手中红艳艳的冰糖葫芦舔了一舔，仿佛在开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对面是个杀人犯这种事，对林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怎么认识方心雨的？你觉得你做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救赎吗？”林远问道。

    “那是她自愿的，一个对生命毫无希望的人，带她逃离这个世界难道不算一种救赎？更何况，我也惩罚了那些欺凌她的人。”

    在小雨眼里，这就是她的道理。

    “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就要从这个名字开始讲起了。”

    ……

    小雨讲的故事，林远粗略总结如下。

    她刚搬到一个新小区生活，快递员不会直接送货上门，而是将包裹临时放在门卫大叔那儿。

    为了方便客户辨认，包裹上一般都会用马克笔写下收件人的姓名。

    而刚好，方心雨也和小雨住在同一个小区。

    又是一个刚刚好，她们二人当天都有快递，然后，顺理成章地混淆了彼此的包裹。

    等她回到公寓楼拆开来，才发现自己买的动漫限量版徽章，怎么变成了一件粉红hellokittyt恤？

    当时她就怀疑人生了，还以为是项目方四月一日的恶搞节目，但钱都给了，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等她拿起手机，一个电话响起，对方怯生生的声音说道。

    “请问……您是叫方心雨吗？”

    “是的，您是哪位？”

    “我，我是方心雨。”

    ……

    以上，就是这段无厘头的往事，现实就是这样跌宕起伏，朴素中带着点魔幻的气息。

    后来两人互加了qq，不知不觉方心雨拜倒在小雨独特的人格魅力之下，将她当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就像曾经的言希那般。

    小雨真是有招惹某一类倒霉人群的特质啊，对方将她当做极好的朋友，而她想着把她吃进肚子里？

    这难道就是“吃货的本愿”？

    林远实在无法理解她所谓的吞噬既是救赎的哲学，真是令人汗颜。

    【滴！梦境探索度已达80%】

    【请玩家再接再厉！】

    看了一眼面前的菜单栏，小雨的警惕度稳定在25%上下。

    目前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然而短时间内想要完成主线任务基本是不可能了。

    小雨对他多了防备，已经不是做一顿好吃的，就能轻轻松松收割好感度的情形。

    她就是再吃货，也不至于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下轻易转变心意吧？

    等等！谁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