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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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这场会议的结果，只知道它一直从晚餐开到了早餐的时间。结果是「无瞳之眸」与「宁静乐章」各派出了一支十二人的小队赶赴亚楠。此时，猎人们也已经来到了亚楠城外。

    白天光源充足，视野清晰，加上工厂猎人对亚楠十分熟悉。因此，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城内，而是在外面好好计划了一番后，打算采取三步式的计划方针。既先去下城区进入猎人总部，再去亚楠中心进入以蹒跚大教堂为中心的教会避难所，最终集合人力、装备，去往上城区的大公墓。

    之后要如何进入大公墓，要怎样找到不死人，规避其中的危险，这一切都有柯相为的眷族「灰」的指引，他们暂时不需要考虑与担心。

    他们不知道的是，亚楠城内如今最大的威胁已经不是瘟疫和亡者了，而是那些被仪式的力量转化，疯狂又暴虐的狂徒们。他们如其宣言的教义一样，心灵已经回归到了最远处的混沌状态，理智下线。

    他们也是挑了一处城墙的缺口进入，大门他们检查过了，无论是哪一道都已经被人从内部堵住，猜测是石料或者泥沙之类的。

    刚开始进入的时候还很顺利，他们手握地图又对城区熟悉，很快就确认了自己等人的位置。

    以正常的速度行进的话，他们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去到猎人总部，不过现在亚楠危机四伏，他们只能用排查和探索的方式缓慢前进。

    果然，有很多街道与小路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走不通了，将情报汇集到了一起，泉笼猿看不出任何比绕路更有效率的可行方法。

    于是乎，一行十二人只能舍近求远。

    路上没有行人，唯一的声响就是火焰的烈烈声，哨子两人一组，一共三队排出，朝着三个不同方向探索开来。剩下的六个人顾着马在后面跟着。

    当如前面所说的一样，事情的转折就专挑这种时候发生。

    很快，一队哨子发现了异状。三个狂徒正拖着十几具尸体在大街上行走。尸体残破不堪，大多用绳子捆住，或者制造个孔洞穿过，将他们串在一起，街道被尸体拖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这两位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了，可看到这一幕时仍感觉心头发堵。原本还是不会被发现的，他们的位置隐蔽而刁钻。直到其中一位看见有个狂徒去舔舐火把燃烧时滴下来的油水时，他还是忍不住作呕了。

    路上补充的干粮全都被吐了出来，呕吐的声音在这个环境当中也相当的显耳，三个没有理智却被蓝色火焰的力量加持过「智慧」的狂徒，一下子就用灵识发现了两人。他们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嘶吼声，拖着长串的尸体就奔向了他们。

    见事情不妙，两个哨子吹响了铜哨，清灵悠长的声音瞬间被猎人们捕捉到，其余两路的哨子放弃了原本探索的方向朝他们靠过去，后面的部队也随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来。

    女猎人行走前还看了和小童一样的「灰」一眼，结果后者根本不为所动，一只手拽着马尾，身体轻若无物的跟在马屁股后面滑行着。

    乒乒乓乓，附近的房屋中纷纷传来爆破声，原本只有三个的狂徒一下子变成了六个，九个，最后增加到了十四个。

    他们的外形就和余无昨晚看到的一样，简直就是妖魔鬼怪，其中有一个好像还长出了像狼一样的尾巴，要不是毛茸茸之间长满了眼珠子的话，或许还真有一点点的萌点。

    交火之前没有任何交流，狂徒们不会，猎人们用直觉判断出面前的都是怪物，不需要再浪费时间。至于，这些怪物是由什么人通过哪些方式转化的，这些都等杀掉了之后再做研究。

    猎人们举起了手中的长枪短炮一通开火，十二人分成三列来了个枪火循环，顿时就将四五个狂徒打成了烂肉。狂徒们莽且强壮，在牺牲掉足够的成员后，终于冲到了近战范围内。

    泉笼猿一马当先，弃掉手中的枪械，一手长剑一手短匕迎上前去，挥剑如舞，进退之间绽放出了无数的鲜血之花。

    “注意！他们很强！”

    一轮剑舞，没有一个狂徒倒下，那些被砍断的肢体要么开始愈合，要么止住了出血，更甚那种只剩下一层皮肉连着的，直接被狂徒给拔了下来，当做武器来使用。

    幸好，这群狂徒不知道为什么不像昨天那群一样持有武器，大多赤手空拳，因此猎人在集阵的情况下，有惊无险的将他们全部给击杀掉了。虽说还是有人负伤，却已经做得足够好，能称得上是大获全胜。

    用长剑翻弄着狂徒们留下的尸体，泉笼猿知道亚楠城在这段期间里肯定发生了些古怪的变化。

    “头目，他们…是活人吧。”

    他指的当然是这些狂徒被他们杀死之前的状态。

    泉笼猿说道：“有点像食尸鬼。身体没有出现腐化的现象，肌肉紧致，密度高，皮肤也非常的坚韧。不过你看——”她用剑将一颗被劈开了一角的脑袋从尸堆中挑出来，说道：“他们的脑袋好像已经空了。你们刚才有注意到吗，那些蓝火。”

    猎人们纷纷附和，刚才一战中有好几次那些狂徒都因为七孔中飘出了蓝火导致身体僵直，才被他们用武器轻易的砍死。

    “瘟疫？”泉笼猿自我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她对着柯相为的眷族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吗？”

    就和阿老阿少一样，有着童子外观的灰不会说话，也没人见过它们永远低垂着的脑袋上的模样。

    “啧，浪费时间。”

    猎人们补充着食物和水，一边交流着观察到的情报。

    就在此时，一阵常人无法感知的恶风吹来，灰一个机灵，发出了一声大叫。

    猎人们被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了灰的模样，它五官几乎全无，只有一张嘴巴。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它发生了什么事情，泉笼猿就抓住了身边的武器高呼：“敌袭！！！”

    那股恶风，正是复苏之风，它在太阳之光最炙热的时候吹拂而起。

    战马开始嘶鸣，几位猎人迅速过去控制住了他们，其余人背靠结阵，手中长短武器皆有，这是猎人们搭配已久的默契。

    染满了鲜血的地面上，那些断臂残肢开始蠕动起来，以一股风漩为中心，它们纷纷被无形又温柔的力量卷起，开始纠结在一起。

    “百足！”

    「百足」是一种看起来和缝合尸很类似的亡者，它们大多诞生在大屠杀与战场之中，那些失去了完整形体（实际上是灵魂残缺）的尸躯们，随着复苏之风的吹拂被拼凑在一起。它们的外形多变，却共享着一样的特性，那便是肢体特别多，且一只百足中可能有好几个主要意识控制着身体。

    也就是说，无法以某个人吸引、牵制住它，一般而言猎人们会进行过大量试探，确认过到底有几个主要意识后，才会发动总攻。

    泉笼猿如此高呼的同时，手中已经发射出了一枚匕首，正中纠结中的风选。

    随着刀子刺入，旋风和谐的规律被打乱，那些纠结中的肢体一阵凌乱，部分掉在了地上。

    “进攻！”

    层次良机，猎人们纷纷用手中的轮转手枪朝着风漩位置开火，同时分出几人手握长兵器斩断肢体。

    一轮攻击过后，百足虽还是在复苏之风下诞生，威胁程度却已经大大降低，体型臃肿，用以攻击的肢体残缺不堪。

    还没等它正式发动攻击，就被同时投掷的几颗炸弹给撕裂成了碎片。

    退却到一旁去的猎人等硝烟散尽后前去查看，确认了百足已经死去，其核心出一枚红色的血精只有婴儿的手指那么大。

    泉笼猿小心翼翼的将血晶置入一个画有符文的口袋中，对部下们提醒道：“保持戒备。”同时心中不免对这次是否能够完成任务而担忧。

    “大家都还好吗？”

    一阵应和，泉笼猿刚打算准备宣布继续前进，灰就又连续发出了几声大叫。

    这次猎人们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备战状态，却不料在刚才那些倒塌的房间中发出了砰砰声，数以十计的亡者们从废墟中挣脱出来，它们感知到了猎人们的存在，纷纷朝他们跑来。

    “头目！”

    下决定的永远都是队伍中的首领，这是猎人的规矩。泉笼猿当机立断，不战，骑上马先逃离这里再说。

    弹药和体力是有限的，满是尸体和异状的亚楠中亡者是无限的，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扫荡他们，而是要去大公墓取出制造瘟疫药剂的材料，卷入过多的战斗对猎人们来说毫无意义可言。

    纵马狂奔，从亡者的包围中撞出了一条血路，在泉笼猿的带领下，猎人们加快了绕路的进程。

    太阳毒辣，即使浑身冒着冷汗，泉笼猿依旧指挥若定，全程保持了阵型的完整，又不时派出部下先行几步进行勘察。

    铜哨的声音屡屡出现，数次改道后泉笼猿脑中的地图中已经没有了其他活路，他们很不幸的已经被亡者和狂徒们包围了。

    “施展咒术，准备突围。”

    勒马转向，前面一堆燃烧中的倒塌建筑挡住了前路，他们只能转身突围，去面对敌人。

    数次突围，数次厮杀，人数虽说没有减少，驮着人、物的马匹却已经接连丧失，被亡者和狂徒们啃食。泉笼猿作为头目果断让出了自己的马匹，带着几位同样丧失了坐骑的猎人来到地面应战。

    正在此时，一阵烟尘滚滚而来，踏着石板而来的是猎人们极为熟悉的马蹄声，泉笼猿在厮杀之际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同时部下说道：“头…队长，是余无！”

    说话的是她的一名随从，女猎人一发匕首解决掉了狂徒后，咬着牙说道：“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