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殿试之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城上空气运浮动，凝结成了一团隐约可见的浓雾，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天都各大才子齐聚皇城，准备入宫进行殿试，气运自然也就汇聚到了一块儿。

    磅礴气运低沉垂落，行走在皇城的街道上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萦绕周身，让人难以呼吸。

    许多人只当是心绪紧张并没有在意，但张瑾却看出了其中的玄妙，不禁龇牙咧嘴，今年怎么这般古怪，在场的才子或多或少都能算得上是‘修行者’，至少也是身具浩然正气，吐字泼墨皆可显神异，只不过没他这么厉害。

    往年也是如此，可只有今年颇显古怪，着实让人有些在意。

    “时辰到——”

    就在这时，宫门处传来一声大吼，所有交谈声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一众才子转头看去。

    只见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拉开，门后空无一物，空无一人。

    站在宫门前方的侍卫队长向一众才子抱拳行礼，伸手引导，“诸位大人，请！”

    不是‘公子’，而是‘大人’，这一称谓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然后他们纷纷整肃衣冠，摆正心态，不约而同迈开脚步走向紫禁城，明明步伐不一，却表现出了一股浑然一体的气势。

    张瑾走在人群之中，噙着微笑，看上去和周围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却好似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大曦殿试无定制，由六部官员轮流出题考校，但并不是所有文人都能够精通所有方面，故而之后会进行统计，根据综合评分评判。

    理论上‘每科分数’无上限，只要考生给出的答案具备足够的创造性，足以震撼考官，考官就有权利给出远超其他考生的分数。

    考生无法贿赂和收买考官，因为直到殿试开始之前，没有人知道皇帝会点选谁作为考官。

    在殿试开始之前，文武百官会齐聚皇宫，集思广益，敲定之后的考题，因为科举所要考核的并不只有文科，还有武科。

    在大曦当官，文官要懂得带兵领军，武官也要知道如何写檄文，这种事情没有一手好文采是做不来的。

    故而文官和武官只是职务上有所区别，实际上差别并不会有多大。

    这些考试对于张瑾而言，都不算太难，可是对于出身寒门甚至寻常百姓家的读书人而言，这样的考试方式就有些困难了……

    穿过午门，便有侍卫位列两旁，为一众文人才子指明前路，又穿过奉天门，众人便来到了金銮殿前。

    当众人走出奉天门时，张瑾就听到倒吸凉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适时抬头望去，他也情不自禁挑了一下眉梢。

    只见那朝廷上下文臣武将排列殿前台阶之下，恰时抬头与众多才子相望，目光好似凝成实质，广场上的空气无风起浪，化作浪涛一波接一波向众人袭来。

    太子头顶华盖高居玉阶之上，距离遥远，让人看不清其阴影之下的面目。

    而在太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像是‘道士’一样的人。

    ……梅花？

    众才子的脚板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再难继续前行，人群之中的张瑾也因为惊讶而停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下意识搜索文武百官，遂憬然有悟，梅花这次应该是代替国师前来监考的，但因为梅花长得实在太好看，让他下意识以为被纳入后宫了……

    文武之中，礼部尚书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些才子，然后看了眼阴云密布，似是要降雨的天空，叹息道：“这天气不适合殿试，散了吧。”

    一言出，法相随。

    礼部尚书话音落下，天空云彩随即化开，不过片刻，风云骤变，换与天都一片晴空朗朗，万里无云。

    阳光倾洒大地，却未给予众人热辣的感触，反而有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晒在身上，浑身舒畅。

    忽而有醺风拂面，驱走了他们内心紧张，让他们得以继续前行。

    这时他们再看去，就感觉好像文武百官看向他们的视线中多了一些和蔼和友善。

    “赐座。”

    当众人走到文武百官面前，太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廷侍从将一张张桌椅搬了过来，共九百一十八套。

    正如天都一般，宫廷与皇城也几经扩建，即便如此，这一千多人每人之间相隔一段距离，几乎快要将整个广场占满。

    看到这一幕，文臣武将就禁不住悄悄交流起来，现在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如果再按照国师提出的方案去发展国家教育的话，人数怕是会变得更多。

    世间聪慧者之中，出身权贵的人占多数，但也都清楚，这只是因为他们的孩子能有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有书读，而平民百姓的孩子读不上书，自然也出不了多少才学兼优之人。

    可是如果大力推动基础教育的发展，那么以平民百姓的数量，一定会对这种情况造成极大的影响。

    国师和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随着一套套文房四宝被摆上桌面，殿试也即将开始，众才子的心绪又紧张了起来。

    这本身也是考试的一部分，若是没能调整好心态，因而考试失利的话，朝廷可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开始吧！”太子睁开闭合的双眼，看向广场上的众人，淡淡道。

    一声令下，吏部左侍郎便笑着起身，走到了众才子前方，深吸一口气，将之前敲定的考题说出：“第一题，科举。”

    一众才子听闻此言，当即面露愕然之色，这个题目又一次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略一停顿，看了看才子们的反应，左侍郎才含笑继续道：“众所周知，科举乃是大曦选官时一个较为重要的得分点，但这一制度有其优点所在，也有所缺陷，请诸位写出此等制度的缺陷所在。”

    高高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不少人因此放松了下来。

    这第一题算不上太难，不然若是他们思索这一题的时间太久，就有可能耽误听题的时间。

    有的人只是略加思索，便开始研墨提笔，其中就包括张瑾。

    他对自己有自信，主要是因为他从玉怜那里得到了后世的经验和知识。

    如今他也算得上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世界’，再回头看去，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思维方式的差别，才将他们给困锁住了。

    洋洋洒洒写满两张白纸，张瑾便放下笔，调整状态，等待第二题。

    这时候，他也有了闲情逸致去观察周围士子的情况，发现他们之中有人轻松写意，有人焦头烂额，看上去对于这题很是苦恼。

    他也只是打量了一下周围，很快就对这些人失去了兴趣，转而将注意力放到梅花身上。

    虽然梅花是代替国师前来监考的，但保不准有些人在看到梅花的相貌之后就产生一些阴暗心理。

    譬如国师是想要把这位‘美人’放到太子身边，借此控制太子什么的……毕竟梅花长得这么漂亮。

    张瑾秉持着恶趣味想象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又感觉无聊了。

    张瑾无聊地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