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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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里的人反应比较微妙。不少人都认识陈曦。每次许婧的一双弟妹过来, 都是这个男孩子车接车送, 忙前忙后。对于他的身份, 三姐弟也是默认的态度。虽然说那视频里头, 两人的行为有些越界, 但也就是碰碰小脚, 算不得什么要上纲上线的大事。用护士长的话来说, 大夏天的,条件允许的话,谁不愿意露出脚丫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至于剩下的那些, 不足一提。最多就是让大家觉得,这个许婧的妹妹,不是个简单人物。

    护士长将两人分开, 跟科里年资最长的护士分别给这两个小姑娘上课。护士长看着许婧闷声不吭的样子, 忍不住叹气。这就是个蔫着狠的小姑娘,平常乖乖巧巧, 你踩到她的雷区了, 她爆炸的比谁都快。

    护士长也不说别的, 就骂许婧一件事。这科里的东西能随便糟蹋吗?上班时间给同事做什么口腔护理。她嘴巴臭受不了, 让她自己买牙刷牙膏刷牙去啊。

    许婧唯唯诺诺, 表示她可以赔偿这一套口腔护理浪费掉的材料。

    护士长叹了口气:“行了行了,算成正常损耗吧。上班期间, 好好干活,有什么事情, 不能以后再说啊。”

    许婧不吱声, 垂着脑袋。

    护士长也没工夫再跟她废话,直接挥挥手,让人干活去。

    那头的小护士还不服气,对着老师振振有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家为什么不找上其他人,专门盯着许婧的妹妹啊。还不是她自己行为不检点,在学校里跟男生勾勾搭搭,像什么样子。那人怎么不找其他人摸啊。我妈说了,行的正坐得端,正正经经的女孩子,谁敢随便去招惹。”

    老护士阖了下眼皮,没有再跟她解释,而是吩咐道:“去吧,你去给十四床的病人做护理。”

    小护士噘着嘴巴走了。

    旁边年资稍长点儿的护士不放心道:“曾老师,十四床就是个色狼,一直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平常都是她们这几个年纪大,又比较凶悍的护士过去,才能震慑住他。

    主管护师冷冷一笑:“苍蝇不是不叮无缝的蛋嚒。没缝的,那都是石女。脑子拎不清的,我连管都懒得管。”

    说着,作为实习带教老师,她也跟进了病房,恰好看到小护士被袭胸尖叫。她立刻呵斥了病人,要打电话报警。小护士哭着请求老师别报警,她丢不起这个人。

    主管护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打发出去了。

    护士长摇摇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这孩子也是上过学,读到了大专的人,怎么脑子里头都是一团浆糊。

    许婧远远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呦,这缝大成了坑,把自己给跌进去了啊。

    主管护师出来跟护士长直摇头:“这孩子的妈就是个拎不清,把女儿教成这样,以后有她吃亏受苦的日子熬呢。”

    护士长也叹气,这当妈真是不容易。能把孩子教育的,不说成才,单讲成.人,就是桩不简单的事。

    她俩看看沉默干活的许婧,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这许家的三姐弟,也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怎么教导出来的。

    被人惦记上的许妈打了个喷嚏,焦头烂额。她下午就接到了娘家的电话。李家老两口已经从宝贝大孙子的哭诉中知道了外孙女儿的丑事。大孙子气愤难当,现在学校里头的人都嘲笑他,说他家门风败坏,有这么个表姐。

    李家老两口一听这话还得了。他俩也不必看什么帖子,反正家里也没电脑给他们看,单听大孙子羞怒交加的控诉,就足以让那个不检点的外孙女儿凌迟一百次。

    两人一个电话打到女儿手机上,主题思想是,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懂事,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会养了。

    许妈被骂得七窍生烟,却只能唯唯诺诺。她还得顺着哄着爹妈,生怕父母一个气劲撑不住,厥过去了。

    李家外公一辈子最要面子,这种败坏门风的人,搁在以前是要沉塘的。他又烦又怒,这个多丫头就是个是非精。从她去年夏天不知轻重的搞出事情以后,李家就一直不顺。儿子生意一落千丈,孙女儿腿又受了伤,现在还一瘸一拐;人人都对他家指指戳戳。她倒好了,踩着亲娘舅亲外祖家往上爬,自己还不知检点。他怒火攻心,骂着骂着,就喘不过气来。

    李家外婆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地拍老头子的后背给他顺气,冲着电话机听筒喊:“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孽障,临到老了,还要整出小孽障气人。”

    许妈也被吓得不轻,声音都带着哭腔,一个劲儿劝爸爸别气,她一定好好教训老二。

    李家外公好容易喘过气来,喝了药,慢慢缓过神。听了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鄙夷道:“你能做什么事儿啊。但凡有点儿血xing的,就不会把女儿教育成这德xing。”

    两位老人堂而皇之地忽视了老头刚才喝的药,是这个不成器的女儿给他买的。老太用来护理老头的手法,是不成器的女儿教育出来的没用的大丫头教给外婆的。

    许妈挂了电话,满脸泪痕,心里头火烧火燎。老二惹出这种事情,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她被心中的火烧的坐不住,等不及下班,就悄悄地离开单位,奔三姐弟住的房子去了。

    陈曦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许妈满是阴沉的脸。

    许妈直接无视了陈曦,一把拽着被他护在身后的老二就往家里拖。许多现在虽然个子比她妈都高了,但一则气力比不上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许妈,二则猝不及防;就这么被她拽进了门。

    许多还没反应过来呢,许妈蒲扇般的手就往她背上招呼。陈曦吓得连两人的书包都顾不上,一把扑上去,拿身体挡在了自家女朋友的背上。等到许妈狠辣的巴掌落下来,他才深切地体会到,先前校长跟花姐的打击就是毛毛雨,现在才真到了暴风骤雨的时候。

    许妈一面打一面骂:“小陈,你给我走开。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不想上学趁早说,我跟你爸忙里忙外挣两个钱,不是让你去学校里浪的。明天就给我到厂里上班去,三班倒,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陈曦被许妈一顿金刚掌,拍的差点儿要吐血。他死死护着还在他怀里挣扎的许多,冲许妈喊:“阿姨,都是我不对,让多多受委屈了。阿姨,你要打打我,别打多多。”

    许妈眼睛一瞪:“你现在说的好听,你走开。多多还没嫁到你家,轮不到你来多嘴。老二,你给我听着,你搞出这种事情来,让人看笑话,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待下去?你还要不要脸活啊!以后哪个男的敢娶你这么个名声差的老婆。”

    陈曦赶紧强调:“我娶我娶。”

    许多气得七窍生烟,冲她妈嚷:“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我凭什么没脸活下去。我不仅要活,还要活得好好的。那种碎嘴也就是一辈子碎嘴,活得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命。自己low,活的像个笑话,就见不得别人过的好。”

    许妈冷笑:“哟,你倒是大道理一堆堆的。我看你才是活的不清白,搞不清楚东南西北呢。今天不把你教训明白了,以后还不由着你丢人现眼。”

    许多反唇相讥:“我活的清清楚楚,知道要为自己活着。比那些活着就不带脑袋的人不知道强多少倍,我丢人现眼给谁看了。”

    陈曦试图劝和,被暴怒的母女俩集体吼:“你闭嘴!”

    他只好抱着女友不撒手,用血肉之躯充当矛盾的缓冲垫。

    许妈打的嫌手疼,左右梭巡了一下,抓起掸尘的鸡毛掸子就往女儿背上招呼,还不忘怒吼一声:“小陈,你给我死开去。这事儿轮不到你管。”

    陈曦哪里肯放手,辩白道:“多多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多多没做错任何事,阿姨,你没理由打他。”

    许妈冷笑:“她是我生的,归我管,这就是天理人伦。”看这臭小子不肯挪,许妈也管不了了,劈头盖脸一顿猛抽。

    陈曦吃了回水火棍,那鸡毛掸子刷下来,真是一抽一个鼓起老高的印子。

    许妈足足抽了有十几分钟,一开始还骂,到后面就是闷头抽。她心里头汪着苦水,恨得厉害。现在这男孩子是说要娶多丫头的话,以后呢,等过个几年,又是什么光景。女人不比男人,一个坏名声能背一辈子的啊。哪个条件好点儿的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老婆,被人指指点点,含沙射影的说。

    许多先是辩解,跟她妈理论,即使知道没有效果,她也还是要忍不住说。她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就成了十恶不赦。她为自己活,不为一群low货左右。自己日子都过不明白,弄得一团糟的人,有什么脸对别人指手画脚。

    等到后来她妈根本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理都不理睬,只闷头往陈曦的背上招呼时,她忍无可忍,想拽着陈曦跑。结果陈曦死命搂着她,不让她动。现在固定成一个姿势,他还好完完整整护住她。要是一跑起来,许妈的鸡毛掸子招呼到多多身上,还不得疼死她。

    许妈将鸡毛掸子的毛都打飞了大半,才精疲力尽地松开手,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声音又是疲惫又是无奈:“你能说会道,我不是你的对手。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以后怎么办。你这被糟蹋干净的名声,上哪儿再投胎一次找补回来?”

    许多瞪大了眼睛,倔强道:“我被糟蹋了什么名声?狗怎么叫关我什么事?!”

    许妈冷笑:“你看不起,看不上。可这世界上叫的最厉害的就是狗,你眼里的人,是不会为你说话的。”

    陈曦背上一跳一跳的疼,他龇牙咧嘴道:“阿姨,多多是我家的人,没人敢说风凉话。”

    许妈立刻将火力转移到他身上:“你自己就在说风凉话。什么你家的人,多多是我的女儿,好坏都是说的我家。”

    陈曦急了,抓着许多往自己怀里揽:“多多怎么不是我家的人了。多多一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许妈冷笑:“我女儿这才十六呢。多少年以后的事情,别拿来画大饼。”

    陈曦无奈:“那我们先订婚总行了吧。”

    许妈愣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什么都比不上婆家的认可重要。外面那些说风凉话的,对姑娘家说三道四的,只要姑娘嫁得好,就全都歇嘴了。

    她轻咳了一声,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你说的倒轻巧。订婚订婚,你一个小孩子说话算的了什么。这种事情,是我们大人坐下来谈的事。”

    许多还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准确点儿讲,她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订婚是什么意思。她以前周边的同事啊朋友,就没有订婚这么个说法。

    陈曦立刻打电话给自己家里。丈母娘态度已经摆出来了,他要是今天不给出个说法来,她就能直接把多多个拽走。

    陈曦的父母听了儿子的想法后,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女孩子的名声想要恢复过来,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人不敢再说三道四。多多遭这么大的罪,全是自家的臭小子不知道检点,在教室里就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

    许多反应过来,立刻想要反对。她刚准备开口,就发现这自顾自的两人都在打电话。许妈通知丈夫尽快回来,订婚是大事,以后三节两礼都得走起来。陈曦则是在跟父母敲定时间,这种事,肯定能男方父母登门拜访。

    她还在等两人讲完电话,她自己的手机先响起来了。

    龚晓的声音难掩兴奋:“多多,快看电视!你不是一个人,我们绝对不会像垃圾妥协!”

    当天傍晚,人流高峰期,市中心广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快闪活动。数千名高中女生穿着粉红色长袖t恤跟白色裙裤,迅速集中在广场中央,跳起了花球啦啦操。跳操结束,大家重新接过陪同她们一起来的男生帮忙拿的外套,迅速消失在街头。

    啦啦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她们的身体造型摆出的“许多,我们支持你!”

    她们身上披着的外套,是本市高中四大校的校服。

    这次快闪活动,上了当天的晚间民生新闻。

    本市新闻频道名嘴点评道:“我的女儿,也差不多到了该上中学的年纪。孩子身体发生变化,惴惴不安地跑过去问她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跟妻子都告诉她,这证明她开始长大了,她应该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骄傲。”

    外国语学校的后续活动并没有到此结束。许多为什么会在这件网络暴力中备受责难与压力,因为她的xing别是女。作为女xing,她就会遭到种种不公正的抨击。

    在南京大屠杀纪念日到来前的纪念活动中,她们选择走访最后的慰.安.妇,为她们的权益呼吁呐喊。这些备受凌虐的女xing,她们一直被刻意忽视着。

    学校的外语节,戏剧社上演了《the vagina monologues》,翻译成中文,就是大名鼎鼎的《yin道独白》。这部美国女作家伊娃恩斯轰动一时的作品,讲述了女人与xing的故事。这部话剧的英文版2001年时,曾经在上海上演过。话剧社社长当时从长辈手里拿到赠票,得以观赏了这部话剧。

    当然,等他看完几个小时的演出出来后,给他票的长辈才意识到这究竟是部讲述什么内容的话剧。这真是比《蝴蝶是自由的》里头的裸戏更让人面红耳赤。

    戏剧社社长却记住了这部作品。等到许多因为剧本里头提到了“yin道”这个词汇而备受责难与奚落时,他就想到了这部话剧。他们社团开会,决定将这部戏搬上舞台。这都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为什么谈论身体还是禁忌,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不是从娘肚子出来,而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客观存在的事实,故意回避,有任何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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