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打草谷

    

    新兵们学得很快，刀、枪、弓弩、长矛、斩马刀、绊马索。因为种谊教的很快，他知道没有多少时间训练了，契丹人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

    武器的使用方法好教，至于战场上的临敌变化则要靠自己了。不上战场，不亲身经历过尸山血海、枪林箭雨，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的。

    用种谊的话来讲，经历过死亡才不会畏惧，他站在清灵县的教武场给新兵训话：“不上战场，那都是纸上谈兵。不瞒你们说，真正的战场我也没上过，可我经历过和战场一样的血杀。”

    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将军，在上面夸夸其谈。教新兵蛋子们如何打仗，如何训练。其中有很多人，其实内心的并不信服的。

    直到，种谊撕开自己的胸口：“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只见种谊的胸口自左至右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伤疤触目惊心，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自左边肩膀直到右腹。这一刀再深一点，他就被开膛破肚了。实际上，这么长的一道刀口，他没死也实属奇迹。

    新兵蛋子们面面相觑，他们开始从轻蔑到敬佩的转变。看不出，这小小年纪的将军，竟然还经历过生死考验。

    “将军，能给我们说说，您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么？”一名新兵蛋子问道。

    “好，我就跟你们说说。在我十二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卧龙山的山匪猖獗，我奉父亲之命，和大哥他们进山剿匪。你们可能觉得，一群小小的土匪，怎么能和战场的搏杀相提并论。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个卧龙山的山匪们并不是普通的山匪，他们就是一群兵。”

    卧龙山山匪，许多人是听说过的。当年边境匪患猖獗，大将种世衡带着种家军剿匪。其中，以卧龙山山匪最为出名，据说，多的时候山匪达上千人。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逃亡的逃兵，以西夏逃兵居多。西夏当初赵元昊采取恐怖统治，屡屡残杀手下大将。许多将领走投无路，只好啸聚山林落草为寇。

    卧龙山山匪鱼龙混杂，还有一些羌人。羌人能征善战，打起仗来凶狠悍不畏死，是个极为棘手的对手。

    他们打劫榷场的商人，收取民间百姓的保护费。在边境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种世衡于是带领种家军进山剿匪。

    卧龙山山匪啸众达千人之多，他们携带士兵铠甲武器，甚至于弓弩箭矢。甚至，卧龙山还有一支四五十人的小队骑兵。

    虽然称作山匪，实际上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种世衡为了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得到历练，便带着他们一同进山。

    他们兵分三路，大儿子种诂带着最小的弟弟，年仅十二岁的种谊从东路进攻，结果遇到了卧龙山大队骑兵。

    于是，双方交战，种诂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锋队伍被冲散。土匪们利用有利地形展开疯狂攻击，双方血战半日，打扫战场的时候种诂发现了倒在血泊中，早已经奄奄一息的种谊。

    就连敌人，也以为种谊已经死了。谁知，他还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只听种谊又道：“战场，我希望你们到了真正的战场，不要畏惧。你越是怕，越死得快。战场上剩下的，都是不怕死的，克服恐惧，你才能活下来。”

    新兵蛋子们对此深信不疑，没人怀疑这番话有什么不对，反正亡者已逝。接下来，最难的就是教授阵法。这个，新兵们是极难领会的。就在种谊加紧训练新兵的同时，战事在继续蔓延。很快，大宋的边境就不太平了。

    契丹大军在兴庆府外围受阻，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滚滚洪流一般的强大攻势。这个时候，大宋边境自免不了遭受池鱼之殃。战事，一触即发。

    “报！谊将军，清灵县东南方向发现敌人骑兵。”有探子急匆匆的入城，前来军营禀报。

    种谊一惊：“来了多少人？”

    “不下一千人。”探子回道。

    种谊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人的骑兵，对于清灵县的守兵们来说，算是大股部队了。清灵县连同招募上来的新兵，不足五百人。

    要命的是，这里只有十几条枪。面对上千人的骑兵，根本无济于事。守兵们都是步兵，骑兵不足六十人。

    契丹的千人骑兵，他们倒是不敢攻城。要想拿下清灵县城，没有三五千人是不可能的。种谊怕的是，契丹骑兵们会横扫清灵县城外的百姓。

    “报！回禀谊将军，东南角的契丹骑兵抓了不少咱们汉人百姓，其中、很多妇女。”又一名探子飞马来报，契丹人这是来打草谷了。

    打草谷，契丹官兵以牧马为名，四出劫掠，充为军饷。

    《新五代史·四夷附录一》：“德光已灭晋，遣其部族酋豪……括借天下钱帛以赏军。胡兵人马不给粮草，遣数千骑分出四野，刼掠人民，号为‘打草谷’。”

    《资治通鉴·后汉高祖天福十二年》：“赵延寿请给上国兵廪食。契丹主曰：‘吾国无此法。’乃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参阅《辽史·兵卫志上》

    契丹在建国的初期，因为辽军出征时经常会遇到粮草供应不足的情况，而辽军又没有专门的后勤保障部门，所以辽军士兵们被逼无奈的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出征的军队们只能靠自己解决粮草问题，解决的方法就是四处炒杀抢掠，自给自足。

    自从澶渊之盟之后，这种打草谷的行为已经慢慢淡化。赵祯上台之后，耶律宗真更是严令部下，不得去宋边打草谷，违令者斩。

    为避免与大宋关系的恶化，耶律宗真的这道圣谕不可谓不严厉。赵祯上台之后，确实边境也没有了打草谷的行为。但是契丹对于打草谷从未断绝，他们不敢深入宋境，于是就到西夏那边大肆掳掠。

    可西夏是穷光蛋，到他们那边打草谷，往往收获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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