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鬼棋”

    

    眼见中午将至，卓越开口道：“老先生，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晚辈想与前辈学习一二。”

    老叟抬头看看卓越，道：“看几位的装扮和口气，恐怕不是东乡本地人吧！”

    卓越微微抱拳，道：“老先生好眼力，在下卓越，来自夜国北方的笙城郡城，久闻东乡郡城人才济济，猛将如云，途经此地，便想与当地高手讨教。”

    听了卓越的话，老叟的面上看得出喜悦：“还算你小子有眼光，这样吧，一起吃个饭就不必了。”

    说着，老叟从身旁的一个破布袋中拿出一些干粮，独自咀嚼起来，边吃边说道：“我白天都会在此处摆摊，你若有时间，随时可与我来对弈，不过......”

    说着，老叟从身后拿出一个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下棋，输者给胜者银子十两。”

    “十两？这也太多了吧！怪不得没人来你这里下棋。”江天依努着嘴说道。

    卓越赶忙打断江天依，然后看向老叟，道：“好，老先生，那过了中午，卓越携几个弟子再来向前辈讨教。”

    那老叟这时也不顾和卓越客气，火急火燎的说道：“几位赶快去吃，你们远来是客，远来是客，请，请......”

    卓越点头示意之后，向老叟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几人的背影，那老叟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嘿嘿”笑道：“总算来了几个痛快的送钱的，看来，今晚又能饱餐一顿了，看样子，还能喝点好酒呢！嘿嘿！”

    ......

    卓越几人离开“玄清阁”之后，卓越对之前的领路人说道：“这位大哥，多谢您了，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男子腼腆一笑，道：“多谢几位的圣邀，不过在下上有老下有小，都得等着在下照顾，所以，怕是不能陪着极为贵客了，不过......”

    男子朴实的脸上出现一丝诡异，卓越当然能发现男子的变化，忙问道：“怎么了？”

    男子神秘的说道：“几位，可千万不要中了刚才那老叟的计了。”

    这样一说，卓越和其他人更加疑惑，随口问道：“怎么了？”

    中年男子低声道：“这个老叟，什么名字已经没人知道了，但是，东乡郡城皆知他绰号‘鬼棋’。”

    “‘鬼棋’？什么是‘鬼棋’？”卓越问道。

    “下棋神出鬼没，让人捉摸不定，方位‘鬼棋’，别看这老叟这个样子，在东乡却是出了名的，不知此人用了什么方法，起初东乡的诸多名手向其挑战，皆败，以致后来无人敢在他的棋摊上下棋，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叟原本是象棋摆摊为生的，但因为此人的棋太过飘忽，所以与他下棋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几乎绝迹，所以，这老叟生活的才这样的落魄。”中年男子解释道。

    “这么说来，这老叟的棋应该很厉害才对吧！”卓越说道。

    那中年男子大笑一声，道：“哪有什么厉害的，估计用的什么旁门左道，总之现在东乡郡城之中几乎没人与他下棋了，只有一些像你们一样不知道的，才会上当受骗。”

    卓越微微皱眉，说道：“万事无绝对，你说你们东乡郡城中几乎没有与之对弈的，这说明还是有人会与此人对弈吧。”

    “额，这个......”中年男子有些犹豫，然后开口说道：“偶尔会有穿云门的弟子来此棋摊对弈，但都是一些刚加入穿云门不久的年轻人，家世一般极优，很多都会输给老叟，但输过之后，便不再与之对弈，老叟就是凭借着这些银两艰难度日。”

    卓越点点头，喃喃道：“原来如此，胜一盘棋就能生活一段时间。”

    说着，卓越从胸间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中年男子，说道：“多谢这位大哥为我等解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中年男子没想到卓越年纪轻轻，竟然能拿出这样的巨款，心中想要，却不好意思的推脱道：“这......这个可是使不得，使不得啊！”

    卓越没有说话，而是将银子再次向前一推，中年男子本是东乡郡城的普通农民，虽然品质高尚，却难抵如此诱惑，脸上出现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道：“再说，这银两也太多啊，还是......还是少一些吧！”

    卓越笑道：“大哥今天为我等带来的消息，远不止十两银子这么简单，若不嫌弃，尽请全部收下。”

    中年男子这才半推半就的收下银子，对卓越等人告辞之后，离开了众人。

    卓越和三个徒弟就近找到一个酒家，随便点了一些吃的。

    期间，梦若紫疑惑的问向卓越，道：“卓越，您为什么这么看重那老叟？不过是以旁门左道的小手段骗钱的江湖骗子，看您刚才对他十分关注。”

    梦若紫的疑问，其实也是江天依和于鹏飞的疑问。

    卓越端起茶杯，嘴角微微上扬，现出一丝微笑，说道：“若紫，还有你们两个，不要被此人的外表蒙蔽，他的棋艺绝不简单。”

    于鹏飞挠了挠头，说道：“卓老师，您怎么知道的。”

    卓越笑道：“我未见过此人与别人下棋，但刚才中年男子的话语，你们细品，有哪个江湖骗子行骗多年却不能发现？或许，真正的答案是此人并非骗子，而是真有令东乡郡城诸多高手折戟的实力。”

    “就凭这一点？不过是老师您的猜测啊！”江天依也不相信，之前的老叟有过人的实力，在她眼中，癫子装扮，却有过人实力的，只有卓越。

    卓越微微一笑，道：“你们只注意到了此人的行头不怎么样，当此人在下棋的时候，你们却都忽略了。”

    梦若紫一脸不屑，道：“真是笑话，自己和自己下棋，两个人一个思想，如何能看出对弈中人的水平高低？”

    江天依和于鹏飞此次罕见的站在梦若紫的一边，这让梦若紫更加自信。

    梦若紫一向高傲，虽然他入门比较晚，但是，因为比江天依和于鹏飞年长两岁，在棋艺上还要略胜两人一筹。

    加上自学棋以来，无数的类似“天才”之名都冠以梦若紫的头上，足以让梦若紫有高傲的本钱。

    卓越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刚才那老先生虽然自己下棋，但是红黑双方却运用了不同的棋风，一个棋手，运用两种不同的棋风，且差异巨大的棋风，这需要来回的在脑中转换，对于一个棋手来说是极其困难的，而这老叟，却能做到。”

    听卓越这么一说，梦若紫猛地站起身子，惊呼出声道：“这......这不可能！”

    梦若紫突然反常的举动，让整个酒馆的宾客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梦若紫的身上......

    梦若紫尴尬的看着周围的人群，见梦若紫并无异样，所有人又收回目光，继续聊着自己的天。

    梦若紫长舒一口气，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奇的问道：“卓越，这，这不可能啊，棋风这东西，是一步步培养出来的，这体现了一个人的下棋风格，怎会一个人有两种风格？”

    “正常情况下，一个棋手的风格只有一种，像两种风格迥异的棋风出现在一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其中也有例外。”卓越解释道。

    “什么例外？”江天依问道。

    “有些人，年轻的时候，因为年轻气盛，擅长攻杀，但随着年龄增长，日渐成熟，棋风会变得沉稳内敛。”卓越回道。

    “即便如此，这种棋风迥异虽然出现在一人身上，但是，是分阶段性的，但是，您之前可是说的，那老叟一人分别执红黑双色，运用了两种迥异的棋风？”梦若紫问道。

    卓越点点头，道：“这个的确罕见，估计是此人平日里苦心钻研的结果吧，若是他本身的棋风平和，却时常研究擅长攻杀棋风的棋谱，或许就能两种棋风运用自如。”

    “原来是在这样！”梦若紫微微皱眉，道。

    “不过，这种做法当做爱好可以，实际对本身并未太大的提升，因为他擅长的只有一种棋风，而且这种棋风是他比较厉害的，可能是那老叟太无聊，才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事情，不过，从他的棋可以看出，这老叟的棋真的很厉害，我直到残局阶段，才发现老叟的擅长的棋风是哪个。”

    “能将两种棋风发挥到这种境界，也是奇迹了。”于鹏飞惊讶道。

    “若真是这样，那老叟无需卓越你出手，我梦若紫便可轻取下来。”

    听到卓越讲述，老叟还是有自己唯一的风格后，不服输的梦若紫开口道。

    卓越无奈的摇摇头，无奈道：“十两银子，就当交学费吧！”

    而梦若紫却不屑道：“我和这老叟是同行，都是摆摊成名的，我会怕他？”

    卓越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笑完之后，江天依和于鹏飞也表达了准备向老叟“鬼棋”的想法之后，卓越更加无奈，因为他需要准备的银子又多了。

    吃完饭之后，几人迫不及待的重新返回玄清阁，他们都知道此人的棋艺不俗，均想大显身手，誓要打破此人不败的金身。

    而此时，老叟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左顾右盼，只盼他的这些金主能早些到来。

    “该不会是不来了吧，哎呀，都怪我贪吃，多吃了几口干粮，大金主跑了，哎，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

    “鬼棋”此刻恨不得捶胸顿足。

    可是，就在这时，“鬼棋”老叟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他豁然看到，卓越等四人此刻正向此处走来，心中的不悦立时烟消云散。

    四人年纪轻轻，站在号称“鬼棋”的老叟面前。

    老叟见这阵势，笑道：“只要按规矩来，我允许你们四人一起和我下，如果我输了......十两银子照陪。”

    卓越从胸间取出十两银子，置于地上，说道：“银子我们不缺，还是一个个来吧！”

    “鬼棋”一听大喜过望，他原本以为，卓越四人其中一人与他对弈已经足够，万万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个大活。

    “四个，可就是四十两啊......”老叟小心翼翼的捡起身边的银子。

    “老先生，这银子可还不是您的呢！”卓越说道。

    老叟笑了笑，道：“早晚不都是我的吗？”说着，继续朝自己的身上装。

    见到这样的状况，卓越也不阻止，朝江天依说道：“天依，三人之中，你的棋艺稍弱，这第一局，就由你先来吧！”

    江天依点点头，说道：“嗯！”

    “快瞧瞧，‘鬼棋’的棋摊上又有新人来了......”

    “走，咱们去那边瞧瞧......”

    看到这边的棋摊上，卓越四人在一旁，准备与老叟对弈，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在这东乡郡城，虽然没有几个愿意与老叟对弈的，但是，一旦有人与老叟对弈，总是少不了看热闹的看客。

    随着围观的人原来越多，只听见“咔嚓”一声，旁边玄清阁上方的木匾或许是经久未维修，掉落了下来。

    声音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他们随意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目光，继续观看棋盘。

    过了一会儿，玄清阁中的工作人员才走出来，最终嘟囔道：“真是扫兴，这牌匾不是上个月刚修了吗？怎么又坏了。”

    说着，便回到玄清阁中，找来一些维修人员开始维修。

    此刻，江天依也已经来到了老叟的对面，看到今天出面的是一少女，围观的人开始有些不屑的声音出现。

    “我以为又是穿云门棋社的人来了呢，怎么是几个普通人，这不是白白给这老叟送钱花吗？”

    “谁知道啊，或许，是几个外地人吧，还没听说过‘鬼棋’的厉害呢。”

    ......

    “小姑娘，你们远来是客，就有你先走吧！”老叟“呵呵”一笑，说道。

    江天依毕恭毕敬，说道：“难得向老先生讨教，不过，还是抽签决定吧！”

    老叟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一丝满意的神色，道：“很好，有原则。”

    经过抽签，结果是老叟拿到先手，老叟与人下棋，一般都是让对手先走，这一次“好运”拿到先手，右手先是摸向七兵，待到快要触及的时候，又收回手来，摸向底相。

    当然，这底相老叟也没有动，最后，老叟走出一步架中炮。

    “哎呀，真是少见啊，这‘鬼棋’居然走了中炮。”

    “据我所知，中炮阵势这‘鬼棋’可是很少走啊，看来是要大举进攻了。”

    “哎，真为这小姑娘可惜，以‘鬼棋’的攻杀之力，恐怕这个年纪的人很难坚持二十回合。”

    面对周围人群的纷纷议论，江天依从容的以反宫马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