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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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黄明远！”

    晟敏对外面人的声音太熟悉了，一听就听出了是谁，他朝唐风打着手势，让他先不要行动！

    唐风朝他点点头。

    晟敏顺着台阶走了上去，一直到了那块活动木板近前，然后抬手推了推。

    活动木板没有上锁，随着他的动作就被推了起来，而且看得出应该被保养过，居然没有发一点声音。

    随着木板的打开，外面的情形显露唐风的面前，原来是一座衣柜里面。

    唐风和晟敏蹑手蹑脚踏出暗道，来到了衣柜内，从衣柜的缝隙朝外看去。

    衣柜很高，足有两人多高，里面十分宽敞，只是零星挂着几件衣服，唐风和晟敏躲在里面都不拥挤。

    衣柜外，黄明远怒声喝道，“你说什么，老三死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要是鹰眼和骁鹰在的话，肯定能够听出来正是那个菊子，“大当家，杜天试图越狱，我们正好赶上，就阻止了他。”

    黄明远听上去怒意未消，“那也不应该杀了他啊，他毕竟是我的兄弟！”

    一旁，晴川明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明远，杜天跟你处处作对，更何况对我和关东军充满了敌意，留着只会坏咱们的事。”

    “这毕竟是我的山寨，你们做事之前最少应该跟我说一声吧！”黄明远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身边的这几个日本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头大，“你们日本人做事，也太霸道了！”

    “大当家，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已经跟关东军绑在了一起，在燕北地域，谁都知道你已经投诚了我们！”客气的声音再次响起，恭敬中透着强势，“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唉！”

    黄明远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能够长叹一声！

    菊子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开口道，“另外，二当家出现了！”

    “什么？！”屋内响起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黄明远站起来的时候带倒了什么东西，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异，“老二没死，那他在哪？”

    菊子说道，“二当家真是你的好兄弟，他带着一伙人硬闯地牢山洞，想要把杜天救走！”

    “什么，老二居然敢这么做！”黄明远似乎没想到晟敏有这举动，他沉默了一下，恨恨地骂道，“忘恩负义，全然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他一命，然后背叛我。”

    衣柜里的晟敏身体颤抖了一下，从他苍白的脸上看得出，黄明远的话让他最后一点念想也碎的一点不剩。

    就在这时候，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且听上去有些急躁！

    “谁啊？”黄明远心情正不好呢，听到有人敲门，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让他瞬间冷静了不少，“沟口队长让我来请晴川明子和菊子小姐，说有事情要商议！”

    一听是沟口自悟要见晴川明子她们，黄明远不敢阻拦，赶紧让人打开门。

    一名全副武装的毒蝎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黄明远行了个军礼，然后朝晴川明子和菊子鞠躬道，“沟口队长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晴川明子扭过头，朝黄明远笑了笑，“明远，沟口队长找我，我去去就回！”

    “好，去吧，快去快回！”黄明远朝晴川明子摆了摆手。

    衣柜里，唐风和晟敏就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黄明远过去关门的声音。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明远也沉默着，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风用手捅了捅晟敏，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晟敏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等一等，但是最后还是朝唐风点了点头，同意了行动开始。

    唐风从腿上拔出龙牙军刀，然后小心翼翼将衣柜推开一道缝，朝外看了看。

    衣柜靠墙站立，在衣柜前不太远的地方，是一张红木圆桌，周围摆着一圈圆凳，黄明远背对衣柜，坐在一个圆凳上，对着桌子出神。

    唐风抬手缓缓推动衣柜，将柜门打开来，就要迈步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在衣柜中响起，在寂静的屋中格外刺耳。

    “糟糕！”唐风听到了这声响，心中暗道不好，顾不得隐蔽性了，一把将柜门拍到一旁，从里面纵身而出。

    声响一起，黄明远就听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后猛地起身直扑挂在墙上的枪套，就要去拔枪。

    唐风斜刺里冲来，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腰间，将他踢得一个踉跄，手指擦着枪柄滑过，但是没能拿到。

    黄明远后退了两步站定，回身看来，一眼就看到了唐风，不禁心中一惊，但是随后就看到了也从衣柜中钻出来的晟敏，不由得骂了声，“叛徒！”

    晟敏钻出衣柜，在唐风身后站定，抬眼看着对面的黄明远，目光中十分复杂！

    略一沉默，晟敏开了口，“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谁是你大哥，你这个叛徒！”黄明远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唐风，又看了看不远处脸色复杂的晟敏，愤愤的骂道，“亏我当初拿你当兄弟呢，你居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拿我当兄弟？！”听到兄弟这两个字，晟敏呼地抬头，盯着黄明远，声音有些低沉，“大哥，你何时拿我们当过兄弟啊？”

    “我们打入伍就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一直到你当了团长，我和杜天从来没有过二心。”

    “你贪污军饷，反出东北军，我们兄弟没有二话，义无反顾的跟你一起反。”晟敏似乎激动了起来，“你知道吗，当时老三已经要去上军校，通知都收到了，为了你，他放弃了大好前程，甘愿上山当土匪。”

    “你呢，你又是怎么对他？”晟敏双眸盯着黄明远，似乎想起了地牢山洞里的杜天，“你囚禁了他还不够，竟然还派人去杀他，你就这么想让他死？！！”

    “是，你是救过我和老三一命，但是我们替你挡过多少次子弹，你还记得吗？”嗤啦一声，晟敏一把撕开上衣，露出了肌肉隆起的胸膛，咆哮道，“这条命，我和老三用七条命还给你了！”

    在晟敏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疤，几乎遍布了整个上身，其中有几个伤疤就算是愈合了，依然看得出是致命伤，差一点命就没了。

    “从此往后，咱们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晟敏将上衣重新穿上，把纽扣系上，冷冷的看着黄明远，“现在，我要跟你算一算老三的账！”

    “老二，也许我是真的错了！”黄明远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神情瞬间颓唐了许多，刚才晟敏的话深深刺激了他，让他想起当初那段美好时光。

    三兄弟刚入伍时的相依为命！

    战场上的奋不顾身，互相配合！

    杜天受伤，黄明远背着他跑了十几里山路送去医院！

    晟敏替他挡在身前，子弹打穿了他的胸膛，在鲜血飞溅中倒下！

    反出东北军时，晟敏和杜天的毫不犹豫！

    …… ……

    记忆最后定格在大厅中，晟敏和杜天据理力争劝阻他不要投靠日本人，那副情真意切的神情！

    这一刻，黄明远忽然发觉，自己或许真的错了！

    自己年轻时的满腔热血都哪去了？自己挥斥方遒的气概哪去了？自己站在阵地上端着机枪疯狂扫射的勇气哪去了……，黄明远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对面墙上的那副满江红上！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 ……

    …… ……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幅当初由杜天手书被他装裱起来当作座右铭的岳帅名词，如今就挂在他的面前，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曾经踌躇满志要报效国家的热血男儿，如今竟然投降敌寇，做了日本人的走狗，留下遗臭万年的骂名。

    “黄明远啊，黄明远，你后悔吗？”黄明远自言自语着，他从床边站起身，走向一旁的衣架，从上面取下那件洗得发白的东北军军装。

    不知道为什么，黄明远大多数时间都是穿着这件军装，哪怕洗得发白褪色了，也没有丢弃。

    将军装穿在身上，然后一个一个将纽扣扣上，这个过程中黄明远腰板挺得笔直，神情格外肃穆。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在东北军时的情形！

    “骑兵一团，拔刀！”

    “骑兵团，冲锋！”

    黄明远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他迈步越过唐风，来到了晟敏身前。这过程中，唐风没有阻拦他，任由他从身边走过。

    “老二，对不起，是大哥错了！”黄明远抬手拍了拍晟敏的肩头，满是歉意的看着他，“如果一切能重来多好，咱哥三还是好兄弟。”

    晟敏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的黄明远！

    “老二，好好活下去，就当为了老三，为我赎罪，多杀几个鬼子！”黄明远忽然抬手从晟敏腰间拔出了匕首，然后回手刺向自己的胸膛。

    晟敏措不及防，眼看着匕首贯穿了黄明远的胸口，鲜血喷溅了他一身，顿时呆住了。

    “大哥！”晟敏一把抱住黄明远，呼唤着。

    黄明远努力睁开双眼，看着晟敏咧嘴笑了笑，“老二，我去追老三给他赔罪去了，你要好好活着！”说完头一歪就断了气。

    晟敏抱着黄明远的尸体，好半天也没有动弹一下。

    唐风、火凤、骁鹰、鹰眼等人站在不远处，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待着！

    好一会儿，晟敏放下黄明远的尸体站起身，看向唐风，“大队长，继续行动吧！”

    唐风点点头，一挥手，特战队员和群芳寨的人立刻四散而去，直奔各自的目标！

    “斩首”行动开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