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踏青

    

    “这座山叫做南望山，当初我和南伯侯鄂崇禹一起在这里登山远眺，这里的地形还是他给我介绍的。”

    说起故人，闻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伤感。

    “南伯侯不修己身，祸福自招！”

    “这话不好这么说，”闻仲对尚天恒的说辞显然不认可，对于和自己一同位列人臣顶端的鄂崇禹，他内心不能接受玄辛帝的这种处理方式。

    “尚将军，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南伯侯这个结果是注定了的，就算他这次不去太阳城，最终他还是逃不过这一遭。”

    虽然明知道鄂崇禹落得这个结果的原因，对此闻仲也有自己的看法。

    尚天恒没有接话，目光依旧投向远处的小梁湖。

    “天恒，你是不了解这位南伯侯，”

    闻仲语气缓和了一下，松开缰绳跳下马来，见状尚天恒也下马跟在他身边。

    “镇南伯侯鄂氏的祖辈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他们在北方和帝国内地都有分支，素有北支、中支和南支一分，现在执掌鄂国的南伯侯自己就是南支的，鄂国王族内的纷争一直比较激烈。”

    尚天恒摇了摇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看这些世家望族最终都会败在自己手上。”

    “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恒的眼光入木三分。”

    闻仲扭头注视尚天恒片刻，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这些世家也正因为这些内斗，族内人才辈出，据说鄂国王族有族传屠龙之术，南伯侯的弟弟，一个走路都慢吞吞的人，就曾独自在江中把一条龙给宰了。”

    闻仲和尚天恒站在南望山上，远眺竟陵镇的方向。

    两个人的卫队远远散布在周围，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闻仲没有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薄雾中的小镇。

    尚天恒也没有出声，他不停的交叉揉搓着手腕，似乎有些不善疾驰中操控缰绳的样子。

    一大早闻仲直接闯入营寨，强行相邀请自己上山踏青，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邹睿和夏林带着大批黑鹰卫就在四周，还有自己的腕箭，尚天恒觉得只要小心一点，他觉得安全还算有保障。

    尚天恒的眼角瞟了一下闻仲，对方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晨风不断轻拂着他的长须。

    弋无忧交了底，今天中午闻仲就要和自己移交。

    可早上听步云逢说，昨夜闻得忠带人除掉了不少杀死闻俊的嫌犯。

    尚天恒知道，闻仲肯定在怀疑自己。

    毕竟出手除掉闻俊，自己比其他人更像凶手。

    不过他认为，闻仲这个时候不会朝自己出手，否则仇杀会变得更像是争权夺利。

    尚天恒更坚信，闻仲奈何不了自己。

    “征南大营就交给你了，尚天恒将军，我一直把你当成子侄看待，希望你有一天能接替我来为帝国为天下，支撑起天邑商这份艰难的局面。”

    闻仲沉默了一会终于再度开口，声音低沉具有穿透力。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尚天恒面色凝重看着他，仔细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不论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都相信你，咱们天邑商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五百年帝国的命运就在我们这些人的手上，凡事必须记住你我肩负的责任。”

    闻仲停了一下，扭头看着尚天恒，虎目直射似乎想穿透尚天恒的心。

    尚天恒微微一笑，神情也变得十分郑重，轻声安抚了一句。

    “您这次回太阳城只是陛下体恤而已，我只是受命暂代，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让您回来。”

    “肯定不会，我不会再回南疆了。”

    闻仲的语气坚定，十分果决。

    对于他而言，南疆是伤心之地。

    在这里他遭遇不胜，在这里他失去了玄帝的信任，在这里他还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闻俊。

    “我此番回太阳城，说是体恤我，其实就是被免职了。帝国如今大肆兴兵攻打四方，南疆东荒战火纷飞，下一步就是征西凤城。在这样的时候，我等武人就算想休息也是不得，昨夜我已经上书奏禀帝君，希望由你正式接掌平南大军，只有这样你才能节制方伯诸侯各部，控制住南疆战事，相信帝君的批复很快就到。你务必记住，无论如何，南方局面必须控制住，楚方一定要有信得过的人坐镇，南疆咱们不能三线同时大打出手啊。”

    闻仲一口气说完，似乎不容尚天恒分辨。

    “。。。小心鄂氏沱龙军，重装骑兵就交给你来对付了，实话说他们不足畏，我还真不信他们能就这样一直横行下去。。。”

    “。。。我原来想联合荆方和楚方，直接在鄂氏的腹地横扫一气，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现在看来，这里平叛的事就拜托你了。。。”

    “。。。南蛮九洞三十六寨联盟躲在大山深处，劳师远征实在辛苦，天恒将军，我觉得还是应该坐镇中枢，派亲信大将带着人去扫荡围剿那些蛮荒之地？。。。”

    闻仲还在絮絮叨叨，尚天恒相信这一刻他是发自真心的，一抹轻松的笑意浮上嘴角。

    “我相信您会看到南疆重回安宁的。”

    “看我是看不到了，只能静候佳音了。”

    闻仲语气索然，情绪突然低落起来。

    尚天恒不解的看着他，闻仲目光朝着南方投向更远处的天际线。

    玄辛帝对自己起了疑心，这一点闻仲很清楚。

    如果没有意外，自己將很难重返中枢。

    既然不信任自己，那么玄辛帝也会不然自己在一个地方经营太久。

    想到今后都要一直在连绵的四方征战中度过，闻仲突然有种莫名的疲惫和倦怠。

    “鄂国此次叛乱虽然声势浩大，他们大部分追随者都是土方、苗夷、南蛮这些人，我原打算率领联军直接南下他们的腹地横扫一气，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结果出了意外。先是平江镇毁了军需，而后被沱龙军重装骑兵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