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献礼

    

    话锋不对，癸殳南感觉一股浓浓的恐惧从心底迅速升起，“对我来说，这不过是给西凤城的一份见面礼，小事而已。”

    “哦，这份见面礼可不小啊，那你究竟能给西凤城带来什么呢？”季昌脸色丝毫不变，上下仔细端详着癸殳南，为了保住秘密，季昌刚刚确实动了杀机，不能影响西凤城的形象和人心士气，杀人灭口，把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是季昌的第一反应。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复杂多了，不过我还是先献个礼吧，”癸殳南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自说自话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卷帛布，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图案，“这是我送给伯侯的另一份礼物，里面是目前沫邑城最流行的样式图纸，伯侯只需要把这个图纸交给工匠按图施工，然后把分解开来木制部件拼装起来就是现在市面上最贵的家俱。这个可以为伯侯带来巨大的财富，这个不过只是我给西凤城带来众多东西里的一点点而已。”

    季昌煞有兴致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面色兴奋的抬头看着癸殳南，“那还有什么？你就都拿出来吧。”

    “落叶谷出品的兵器是天下第一，”癸殳南看了季昌一眼，季昌点点头，认可这种说法，落叶谷出品的兵器口碑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能在西凤城建个兵器坊，虽然不能和落叶谷的兵器比精美，可专用于上阵厮杀，这个肯定比现在西凤城军队的武器要胜出一截。”

    “你是要拿走我西凤城军队制式武器的制造权啊，胃口不小啊。”季昌面带微笑的看着癸殳南，心中却安心了许多，癸殳南有求财之心，比起没有欲望要让人放心许多。

    “伯侯求财是为了富国强兵，在下求财不过是为了安身保命，何况如果没有我，伯侯也发不了这笔财，伯侯又何苦为难我这落魄之人呢？”癸殳南的话虽然有所解释，神情却不卑不亢，季昌见状呵呵一笑。

    “癸壮士，看来你应该是深得落叶谷那位当家人的信任，这些不传之密你都知道，要知道落叶谷四大绝技雪盐、佳酿、神兵利器、豪华家私；你居然至少已得其二，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还会弃他远走？”

    “我家先生学识天人，雄才大略，神机妙算，可是人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正如我家先生说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癸殳南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苟且？”

    “这话说的简单？不知何解？”

    癸殳南没有丝毫被刺激的反应，“伯侯，希望您听了别生气，其实这话是我家先生说您的？”

    “哦，愿闻其详？”

    “有一次，我家先生喝多酒，在那里评点咱们当世豪杰，说到您，说您对帝国心存怨念，迟早会造反。”

    “胡说，我季氏世代镇守西凤城，忠心耿耿，这不是血口喷人，居心叵测吗？”一旁的季旦顿时激动起来，季昌冷眼看着癸殳南，一言不发。

    “少公子，很抱歉，可这话不是说您的，是说伯侯的，伯侯与帝国有杀父之仇，我家先生说伯侯不是苟且之人，这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所以料定伯侯您必反，还戏说伯侯必是帝国的掘墓人。”

    “想不到尚天恒居然最知我心，杀父之仇，季昌一日不敢忘怀啊！”季昌忍不住老泪纵横，想到自己这些儿子大多不理解自己，更是不支持自己，反倒是一个素昧平生的外人却深得己心。

    看到季昌坦言承认，季旦面色忧虑，癸殳南淡淡一笑，“伯侯、少公子请放心，我家先生也只是关着门和我们这些亲随闲聊时说的，据我所知，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及。”

    季昌点点头，没有答话，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季旦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二人。

    “至于我嘛，本来有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子，原准备不日提亲成婚，不料阴差阳错，居然被我家先生收了房，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我怕先生因此见疑于我，我这才不得不反出落叶谷投奔西凤城。”

    “我不太明白？”季昌看着癸殳南，“你说你家先生雄才大略，神机妙算，那你还敢只为一个女人就反出落叶谷和他做对？难道你觉得就凭你学到的那点皮毛，就能抵挡住你家先生？”

    “我也害怕啊，”癸殳南坦承自己的忧虑，“可是我家先生被玄乙帝玄辛帝两代帝国掌舵人猜忌怀疑，他们用他又防他怕他，更是将他远远驱出沫邑，我家先生的能耐发挥不过一成。我只剽学了先生的两三成，伯侯信我多少，我能发挥多少，您觉得就一定不能打败玄狄帝国吗？至于我所求的不过是保命而已，如果帝国受到压力越大，先生被疲于奔命，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管我，这就是我的保命之方。”

    季昌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些家私的图纸，仔细端详了片刻，“这些都是小道，看来你从你家先生那里学来不少统御治事的本事啊，你选我西凤城是因为你家先生和我西凤城也是势不两立的关系，我西凤城强大了，你保命的本事和能耐也就大了，是这样的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伯侯的眼睛，难怪先生说，伯侯是玄狄帝国的掘墓人。”

    “哦，你这么一说，让我对你家这位先生越来越好奇了，今天时日不早，你说的我都允了，具体的咱们明天再慢慢聊，今天你先安顿下来。”

    季昌扭头看着季旦，“癸先生的起居是大事，此事你亲自去办，要让癸先生舒适顺心，更要保证癸先生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癸先生的院子。”

    “多谢伯侯美意，我也累了，咱们明日再说？”

    “癸先生先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只管开口，让旦儿给你准备，不要客气。”

    看着癸殳南远去，季昌若有所思。

    季旦沉寂片刻，突然重重一拳击在桌子上，落叶谷的桌子选用的上好的硬木，季旦的脸痛苦的扭成一团。

    “季旦，你不要这样冲动。”季昌安抚了一句儿子，同时抬手轻轻拍拭了一下他的衣袍，似乎在帮他拂去浮灰，好让他对自己的话不那么抵触，“旦儿，你东去十几趟，就你所知道的，你觉得尚天恒这个人怎么样？他实在是个十分有才能的人，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把他收为己用？”

    “癸殳南说他看起来十分固执，从他做事的风格和许多迹象也显示他不像是个能够被人轻易改变的人。”季旦虽然没有表态，但话里有话的表示说服尚天恒是很难的事情，作为自己数次损兵折将的对手，季旦对尚天恒绝没有招降收伏的心思，果真这样自己怎么面对那些弟兄们，他们和自己一同与尚天恒多次交手，死了那么多人，岂是说句化干戈为玉帛就能放下恩怨的。

    季昌叹了口气，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白玉。

    “可怜的孩子，”他喃喃说道，“你这是还没有把你妹妹的事情放下啊。”

    “我是她的哥哥。”季旦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虽然自己已经经常忘记妹妹被尚天恒杀死的事，此刻却说得义正严辞，洪亮的声音划破了偏殿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