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哨声

    

    听到突然响起的哨声，晁震莫名的心中一紧。

    爬梯登城的军士们也明白到了生死关头了，好在寨墙上并没有探出敌军，也没有箭矢和石木砸了过来，他们加快了速度直冲向寨墙顶端。

    几名刚刚跳上寨墙的帝国军队勇士来不及喜悦，就被面部、胸口、腿上的剧痛击中，仰面朝天掉下寨墙。

    其中一人，清楚的看到自己刚刚站到寨墙上那瞬间一排军士站在十步以外平端弩机冷冷的看着自己，其中一人一气发出的数支利箭好像一下子就射穿了自己的胸膛，自己只觉得浑身快速的在冷却，自己的身体就像一片羽毛一样在空中没有感觉的飘落。

    晁震看不到寨墙上正在发生的一幕：寨墙上内侧站着长长一排军士，手中平端着一支支连弩，对着刚刚越上来的帝国军队依次扣动弩机，还有一排军士蹲坐在他们背后，手持连弩准备补位，每个军士的脚边还放着数只备用的弩机，角楼上的军士手持弩机，不时的对下面感到有些紧急的部位进行远程火力支援。

    秋涛不明白先生为什么给这种战法取了个“执行枪决”的名字，问先生时，尚天恒笑而不答，秋涛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

    此刻的秋涛内心深处是愤怒的，原本有利用地形优势和武器优势把敌人引上寨墙消灭掉，没想到计划出了偏差。

    长公主居然奋不顾身的出现在寨墙上，敲响了战鼓，虽然极大的鼓舞了大家的斗志，却也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秋涛知道自己无法指责什么，甚至还要担心女翟的安全，据说她已经中箭倒下了，虽然伤势不太严重，关键是似乎动了胎气。

    自己和春风还是缺乏经验，如果和长公主早点说明防御安排，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也许赵叔没有出谷还可以劝阻一下公主。

    还是年轻没有经验，才会有那么多的也许，秋涛十分烦躁和懊恼。

    他不知道后续结果会如何，只是把自己的情绪装填到了连弩中，狠狠的射向攻上寨墙的敌人。

    晁震觉得自己被深深的震撼了，不断有军士跳上寨墙，也没有看到一个回合的厮杀，就直挺挺的从寨墙上掉了下来。

    有的直接狠狠地砸到地上，激起一片尘土，有的从云梯上滚落，撞倒了正在向上攀爬的军士，造成一串军士从云梯上滚落。

    接连的受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经验丰富的军士们在登城时开始拿起藤牌掩护攀爬，虽然速度开始放慢，但晁震对自己属下阵前这种自发应变的能力感到满意。

    寨墙上开始向下抛砸石块和滚木，不时有军士被砸得头破血流，滚落下去，这种伤亡对贴在寨墙下战意正浓的千余名军士来说根本没有威慑作用。

    一人倒下就立刻会被后面的军士替补上位置，寨墙的安危如同巨浪之中的小船，随时有颠覆的可能，也给了晁震和他的军士们无限的期望。

    不断扔下的巨石和滚木，砸得军士们血花纷飞，有些云梯也被砸得发出可怕的断裂声，寨墙下尖叫和哀嚎声越来愈多。

    云梯数量的减少使得防守压力减轻了许多，晁震发现大部分军士在刚刚爬了一大半就被击中，而不能像初期那样成功登顶，知道自己面临着严峻的抉择，果然很快副将姚忠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面带冀望地看着自己。

    是撤回来休整一番还是增兵继续攻击，晁震内心深处异常矛盾，从落叶谷的应对反应来看，丝毫看不到对方有力竭或是技穷的迹象，三分之一的兵力投入后，近半数的伤亡结果却无法换来自己对对手的准确判断，晁震有些动摇。

    晁震甚至怀疑，自己的大军轻易的推进到寨墙下，落叶谷的外环阵地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是引诱自己深入腹地的诡计。

    寨内。

    莲香醒过来的时候，顿时傻了眼，此刻自己好像是在寨内挨着墙脚下，寨墙上鼓声依旧高亢，只是更加密急，身边一个名叫荷香的公主侍女告诉她那是春风公子在擂鼓。

    耳边传来一个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声音让莲香神情一变，看着她探寻的目光，荷香一旁解释道，“是公主的孩子，男孩。”

    莲香觉得自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孩子？公主呢？”自己究竟昏倒了多久，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鼓声停了，有人发现公主和你都受伤了，春风公子安排人将你们救下寨墙，他又重新开始击鼓。”荷香从其他人手上接过用公主的大氅包裹着新生儿，递给了莲香。

    莲香小心翼翼接过孩子，“救治中发现公主羊水破了，只好勉强在这里接生了，老天保佑，一个健康的男孩。”

    荷香顿了一下，“只是公主本来就中箭失血，这样一来，就昏迷不醒了，医官说十分凶险，只怕凶多吉少。”

    听到这话，莲香顿时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抱着孩子走向被医官们簇围着的公主。

    女翟双目紧闭，面容苍白黯然无色，平日红润的嘴唇干裂灰白，脸上身上都沾有不少的血垢污渍，一动不动的躺在担架上，莲香觉得心里发酸，咬着牙关，任由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寨外。

    “仗打到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犹豫，对方是群乌合之众，你看寨内已经冒烟了，应该是正在焚烧物资准备撤退，我看他们是绝望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给他们个喘息的机会吗？加把劲就可以拿下了。”

    似乎为了配合子衍的话，寨内落叶谷里腾起了浓烟，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火光。

    晁震的目光从姚忠有些兴奋的脸上移到寨墙方向，发现己方军士又数次摸到了寨墙的顶端，也许他们需要的只是好一点的运气，也许自己再加把力就真的可以拿到胜利。

    又有几十个步兵方阵快速接近寨墙，晁震发现己方的军心士气大振，云梯上军士们攀爬的速度明显加快，耳中可以清楚地听到角楼上长长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