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妥协

    

    “那我不管，”子衍语气冷硬、刻板，没有丝毫的余地，“这个没有商量，必须的。”

    这一句必须的，带着几分果决，子启明白两个人之间已然决裂的没有缓和。

    如果说这场博弈在他们之间，子启无疑是被动的一方，他无法承受后果。

    假使子衍真的不管不顾的捅了出去，子启自信在帝君那里还能缓和一下。

    可是自己的那些王叔们，还有三弟子受，他们是不会有一点点迟疑和宽容的，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露出他们锋利、坚硬的獠牙，把自己撕得粉碎。

    储君的位置，恐怕就彻底和自己无缘了。

    与储君这个大局而言，子衍的这点条件算不得什么，子启内心已经决定妥协了。

    政治不就是妥协的艺术吗？

    和王叔们进行利益交换，和各家势力进行妥协，子衍的任职要求不难实现，子启确实不能承受这件事闹大了的后果，子衍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强硬的坚持。

    看到子启叹了口气，熟知他习性的子衍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争论之前他就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子启没有退路。

    至于这样做是否会得罪了子启，子衍现在已经不去考虑了。

    只当是过去为子启当枪使的回报了，子衍心里是这样想的。

    子衍充当子启的打手和急先锋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而他还从未像这次这样提出索要回报的要求。

    如今在他的心中，我必须要维护我的利益，我必须要捍卫我的权利。

    在习惯作为子启团队一份子的情况下，坚持维护自己权益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强迫自己不退让，甚至不惜出言威胁，虽然他知道这样会彻底终结兄弟情分，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最近一系列的意外，让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个时候，他没有得到来自子启的全方位支持。

    残酷的现实教训了他，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无条件地支持子启。

    要想自己支持，可以，拿条件来换！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还有你那两个弟弟，一点都不省心。让我提子衍说话？怎么说？说什么？他，一个能为了争权夺利不惜打算破坏弟弟婚姻，差点害死自己妹妹的人？我去保举这样人挂帅领兵，总督一方？我开不了这个口，你们不要脸皮，我还要呢。”

    子启找到叔叔干王支比，刚刚把子衍的事情提了出来，就遭到了支比狂风暴雨般的回击。

    支比义正严辞，让子启有些瞠目结舌，毕竟这件事子衍做的很不地道。

    不过子启却没有愧疚，要知道当初决定时，干王支比也有参与商议。

    虽然自始至终，大家都没有说过要袭击迎亲队伍，可是类似用强硬方式阻止这种危害帝国的联姻的话题，被众人反复提及。

    最后还是子衍付诸了行动，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叔叔，你是个贤明的人，仁慈，刚直不阿，在朝野有着极高的声誉。可是，子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他现在脑子全是复兴帝国大业的念头，充满了燃烧四射的激情，为了这个国家的明天，他舍得做任何事情，不管是干蠢事还是耍小聪明。如今他坚定自己的选择，如果不能满足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乱来的，那样一来恐怕大家都不好过。”

    “他打算怎么乱来？”

    “他也许会把许多事摊开，摆到帝君面前，摆到朝堂上。事情真的摆到台面上，走向就不是叔叔你或是我能控制的了，这朝堂上就是个筛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子启借用了子衍的手段，直接亮出的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支比久经风雨怎会被他一句话套住，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天下皆知又怎么了？我让他去袭击尚天恒谋夺落叶谷了？我让他去袭击女翟破坏帝国联姻了？这些事都是他利欲熏心自己做的，还能扯到我的身上吗？”

    “叔叔，世人的眼光和心态和你我不一样，只要你我的名字涉身其中，那么各种谣言版本就会曾出不穷，他们不会给我们分辩的机会，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事情和我们不相干。他们会更多的相信这是一场阴谋，他们对这个会十分感兴趣，就是我那个三弟也会愿意相信你和我是幕后黑手，有意在针对他。”

    子启的这番话让支比有些动容，他眉头紧皱，有些烦恼。

    对于哥哥的这三个儿子，干王支比一个都看不中，认为他们都不适合继承帝国的事业。

    老大子启畏畏缩缩不似人君，老二子衍冲动冒进不堪大任，老三子受穷兵黩武会给帝国带来灾难。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为这么大一个国家掌舵的，当然支比认为自己合适，祖训中也有兄终弟及的惯例。

    国有长君才是江山社稷之福，支比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权势的人，可是作为先帝子嗣，他也不能坐视这些无良子侄毁了祖宗基业，如果需要自己站出来，他一定会义无反顾。

    支比平日里十分注重自律，在朝野中素来有贤明仁慈的名声，他也知道大哥玄乙帝为此颇有些忌惮，可是非常理直气壮的不在乎。

    他认为，自己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影响，让大哥不敢毫无顾忌，让他的儿子们有所敬畏。

    这就是一种维系帝国长治久安的平衡，这种治国安邦的大道，支比不认为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自己。

    一向自喻无欲无求的支比现在有些头痛，清誉是自己最大的凭仗，子衍如果真的乱攀污蔑，自己多年来苦心努力的形象可能毁于一旦。

    此刻，支比有些后悔，当初朝议结束自己和箕胥支余三兄弟出殿，遇到子启子衍这两个兄弟时，不该多嘴参与其中，都是好为人师惹得祸。

    看来以后自己的书房要再挂一条清律：少言寡语，莫为人师。

    支比喜欢在书房里安静的自省，他的书房挂了不少条幅，都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清律，用来正心修身。

    看来成大事者只能不拘小节，想到这里，支比觉得子衍去镇东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