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3章 改道
无尽的星海，繁星漫天，与寻常所见的星空不同，并不空旷，也不会显得了无生机——此方“新世界”融合了以千万量级的世界而成，并不是真的“新”，只有“躯壳”算是新的，内在的部分，则是继承了这数千万世界的本质，就像一个融合了各种生物的特性拼凑起来的巨型不明生物，能动就行，不深究更多。
星空辽阔，站在边缘往前方随意扫视，不管扫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有巨量的生命气息在活动——“新世界”这三十年间应该是经历了相当多的事情才把这数千万份的“零件”给拼成一个整体：接触、冲突、融合、重塑一个新的世界。
这部分事情从地图上能看出些许端倪，但没办法真的看清楚，要想摸索这个世界的事情，也许还得花些心思——带紫言他们过来历练确实是目的之一；找小星星是目的之二；至于第三个目的，很显然，是冲着“被混沌侵袭”的这一点而来的。她得看看，这部分素材按照冥界的设想被这样那样给捯饬成“新世界”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况，还得判断，这种情况是不是冥界所想要的答案。换言之，是来找这世界里出现的混沌生命。
“这里是‘巡天观世界’，来自西天区东天区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听今天的星台内容。”
大厅一个角落里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动了动耳朵，转过头望去，便见到一桌人正摆弄着一个偏扁平的三棱锥造物，那个造物只有巴掌大小，几厘米高，整体有银蓝偏白色的透明金属质感，它的顶端有一个缺口正往上方投映光芒，光芒在离开造物半尺高的地方凝聚，变成一颗套着一圈星环的小星球的映像，那颗球体的表面还有“巡天观世界”的字样绕着赤道位置转动，而声音，正是从那颗星球里传来的——隐约还能听到一阵不同于欢欣号的音乐声。
“今天星台的内容比较多，主星台将负责播报西天区的主要内容，东天区的朋友们可以跳转收听‘巡天观东方’的星台，谢谢配合。”
“巡天与‘希洛’的会议在因尔斯星如期召开。”“巡天星河中后段的清理即将结束，将于近日重新开放。”“伊甸六号星系瓦解，被证实是星空奇物‘寰尘’所引发的灾难，凰天商会宣布会对此事追查到底。”“‘不眠者’向捷塔星系所有界域发出警告，携带有不明星空奇物的‘星体·灾殃’正快速接近，将有引发新一轮星空灾祸的可能。”“被各大星区密切关注的焚海星一夜间消失，或有极大量的‘荒兽’趁乱散布星空。”“第五代能量核心‘降星’的研发……”“……”“接下来请听详细报道。”
星台里汇报的内容光听开头她就知道为什么要分成两部分了，她现在听着听着都不知道自己听到了哪里，只勉强记住了一部分。
“总感觉这个世界好神奇啊。”紫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悄悄地走到身旁与她一块站在窗前眺望前方的无垠星空，“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数千万个世界被融合为一体，这之中还加入了名为‘混沌’的催化剂，原本保留的源生生命会在融合的大趋势下被消耗一部分、被催化一部分，剩下还能让自己名声传开的，基本都是已经茁壮成长的新苗。”溟溟对她轻声说道，“旧文明陨落，新文明诞生；旧文明互相融合，合成一个新文明；旧文明与新文明冲突……类似的事情很多，在足够量级的生命碰撞下，你可以见到无数的‘奇迹’，也可以在这片星空里窥探到虚空的一角盛景。”
“不过你说的没见过的事物嘛，也许本就是某个世界里源生的事物，就是刚提到的‘旧文明’——这里的新旧一说只论时间，而非道路或角度的‘新旧’，可别搞错了。”
“文明的成长需要经历时间的沉淀，这世界里的每一个族群、文明，应该都或多或少吸收了‘旧文明’的养分，因此可以快速成长。”
她看了紫言这丫头一眼，有意无意提醒道：“无数的种族、文明聚在一起，如此庞大的基数，想完全融合在短时间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抱有其他的意志、想法等聚一块，一定会产生别样的念头，起冲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需要留心。”
“嗯嗯。”紫言浅笑着连连点头回应，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真听进去了——这丫头性子谨慎、心思缜密，这点是从小星星那里学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她更担心的是，不小心找到小星星的时候没掩饰住让这丫头知道了。
窗外的风景忽然出现了变化，远方的光点正整体横移着向她们快速靠近，像是一片被密集光点所占据的光带正靠近此处……应该说，是她们所乘坐的这艘船正在快速靠近那片宽敞密集的光带。
“尊敬的客人，欢欣号现已经抵达巡天星河，我们将在半个小时后越过巡天星河到达天巡域·星区，接下来的路线会经过大型星空驿站城市瓦尔德、因尔斯星等，若有旅途上的变更，还请及时做准备。”
大厅里回响的声音引起了些许人的注意，有部分人摸索着桌上的映像调出路线表，看着上方亮闪闪的路线露出思索的表情，也有人直接与同伴交头接耳，大概是在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吧。
巡天星河，即是这片她们一头撞进去的密集光带，这片密度极高的光带里蕴含有量级巨大的恒星与星球，不过基本都是没有生命的星球。纵观整体的话，会感觉是有几十万、几百万个星系拼凑在一起，然后呈现带状往前延伸、排列，在此处铺成一条极度绚烂的星河——她们路过巡天星河的位置大概有三百万光年宽敞，往右方延伸稍远一点，就像河道拓宽一样，星河变得更宽敞。按照欢欣号上的星图来看，巡天星河是从西天区最西边一直朝着东天区的方向延伸，途经多地、多个星区在临近东天区的地方就停下了，而这条星河，也被天巡域·星区当成了星区的分界线与万象域·星区隔开，前者的范围只囊括了三分之二的巡天星河，接近东天区的那一截倒是没有纳入范围内。
宽敞无垠的星河里也不尽然是恒星与星球，还有数不清的碎裂的陨石，大大小小的石块扎成堆，远观只有芝麻粒大小，粗略看一圈恐怕有兆的量级，它们用着不同的速度走向不同的方向——有部分陨石似乎不受引力牵引，按照自己的意思乱飘，也不知道是要逆着星河的“流向”去往何方。
“你看那边，有小飞船。”
紫言忽然凑得更近了一些，脸贴在她的脸和脑袋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指着星河中的一个地方，往那个地方看去能看到许多巨大的、笨重的黑色船只——那种像是长了脚的黑色长方体拼正方体的玩意儿，看着也不像是船，但姑且就先这么叫吧——它们躯壳的侧面是一个洞开的大门，大门内部的空间正有许多红红绿绿蓝蓝的、形状跟燕子似的飞船蜂拥而出，然后一个个扑在那些在星河里乱飘的陨石上。
这画面让她感觉像是一只蚂蚁趴在一颗大石头上，完全不起眼——那些小飞船静置一阵开始汇聚能量，从自己的“肚子”位置发出一束光芒，以完全没有能量爆发也没有多余能量动静的方式一口气崩开了那颗大石头，后者缓缓四分五裂被分成几百块，暴露出来的内含物会被那些燕子似的小飞机用一束能量光拘束，然后拖着塞进自己的“肚子”里，紧接着继续飞往下一颗陨石。
紫言拎着放在每张桌上的小册子翻阅，翻了一会儿就发出了恍然的声音：“大的叫勘探船，小的是探矿机，不过都是中间层次的品级，算不上特别高级——是这么说的。”
“类似的功能看一眼倒是能知道了，至于叫法，就看个人习惯咯。”溟溟点点头：那些在星河里开石头采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大小“船只”特别多。
“是在收集资源吗？那些陨石内部好像藏着富含有大量能量的东西，像是能量结晶，但和我们常用的能量结晶的气息差距很大。”
“你们常用的都是自己手把手凝聚出来的能量结晶，是能量生命体自己铸造的结晶，自己的生命层级走到了什么地步，凝聚的能量结晶就有多高的层级——你看魔魇说的废料都能被算成是‘高级能量晶石’呢，用于结算包揽了我们这一群人的贵宾票还有剩，琢磨着可能也是寻常人家不知道多少年的正常开销。”
紫言听完有了个大致的判断：“难怪溟溟你说，高位生命本身就是‘资源’。”
“是啊是啊，我们对能量的利用、再造等方面的效率等于甚至超过百分之一百，按照此类文明的说法……”溟溟双手环抱着小腹，找了那个词找了好一会儿，“该叫无限能源呢还是叫永动机——只需要用极少量的能量、代价就能……什么什么什么的……不太记得。我虽然知道这类文明的存在，却也没怎么接触过，对他们那边的定义了解得也不是很深，听过就算了吧。”
“永动机……”紫言歪歪头，想了一下，“比如世界之心？连接着虚空可以无限制给本世界提供能量，除非世界本体坏了，不然不会损坏。”
“呃，说到世界之心的这方面情况就更偏向于‘无限能源’一侧了——我们刚刚的说法和和它本身的定义其实不太对得上，不过也不需要特别较真，反正我们也不走这条路，了解了解就行，除非你特别有兴趣，甚至打算走这条路玩玩。”
“我倒还好，我觉得魔魇倒是会有兴趣。”
欢欣号跨越巡天星河的速度极快，原本应当是看不到窗外那些景象的，似乎是将路上值得一看的景色给暂时烙印在欢欣号四周的空间里，让船里的人在惬意观景的同时也能继续一边高速移动一边进行空间跳跃跨过巡天星河——哦，这里是该叫跃迁什么的吗？
正思索着两类文明的接触情况时，她忽然回过神看向右手边，小依恋正拉着她的胳膊拽回她的注意力：“叫了一桌东西哦，要来吃点吗？”
溟溟应了一声拉着紫言走回桌前，刚坐下来就怔住了，这桌上十几盘菜，乍一看有一半是正常的，另一半光看表面和颜色就好像不怎么正常。
紫言用叉子撩了一下那跟盘子一样大的眼珠子，看它沾着灰色酱汁还不断“噗噜噗噜”冒泡的模样，俏脸抽了两下：“那个，我姑且问一下，谁叫的菜呀？”
楚依恋咽了口唾沫，看向就坐在旁边的紫夜姐姐，干笑偏过了头，而看她的动作，溟溟与紫言立刻就明白了：这地儿就她们四个，排除了一二三那就只剩下……难道紫夜一直隐藏着猎奇方面的属性？
紫夜拎着叉子把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放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摇头淡定说道：“入乡随俗，都试试，不好吃下次就不叫了——眼睛一闭就进肚子了，消化也是靠能量燃烧，也不会闹肚子，怕啥？”
这粗犷豪迈的说法真是让她们仨忍不住泪目。
…………
另一边，魔魇和小白俩家伙蹑手蹑脚跑进了甲板上的树林间，后者闻着味儿指路，他俩一路寻着味儿绕到了这一群长方体建筑的后方区域，在后方一个差不多有千米高的长方体的底下找着了一个敞开了一半的玻璃门。船尾区域的树林传来一片死寂的气息，源自欢欣号本身诞生的风从林间吹来，有一种冷冽的怪异感。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经过了这里。”小白在玻璃门前跳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指划过地面，然后放在鼻子下嗅了几下，皱眉，“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息，像是垃圾堆混合着什么死尸腐肉还经过了恶臭发酵的味儿……哕。”
“你看这边。”
魔魇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玻璃门里，门内是一条与刚刚待客大厅那边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长廊，四面墙壁都是光滑的银蓝色，没有地缝，是一个嵌上去的整体。小白注意到魔魇甩手指着墙壁，那里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大概巴掌大小，而且完全没有流动的状态，就像是拍在墙壁上的时候就完全凝固了，变成一个像是绽开的向日葵的图案。
他凑上去嗅了两下，打了个寒颤，尾巴毛都炸开了：“臭……刚留下没多久。”
魔魇用手蹭了蹭那块凝固的暗红斑块，它稍稍比墙壁高一点，用指甲刮可以刮下来一层碎屑，像是已经凝固了很久很久，完全不像是刚留下的痕迹。
他转头往走廊深处看去，立刻夹着小白往里走：“来这边，我闻到了一些味儿。”
“你怎么也是用闻的？”小白震惊。
“下意识说法，不用较真。”
这片银蓝色的长廊只有三四米的宽度和高度，在尽头同时存在往下走的楼梯和传送间，考虑到用传送间一口气传送下去的动静比较大，容易引起注意，他俩不约而同选了爬楼梯。在楼梯间里一路往下蹦，大概往下走了五百米，楼梯才走到了尽头，最底层的空间豁然开朗，高度和宽度一下变成有几十米，面前的大门、墙壁也从银蓝色变成了金属的棕色和黑色，深沉而冰冷的感觉正透过面前的大门传到他们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味儿就在前面，能察觉到有人的气息，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气息。”小白小声嘀咕，“不过在我说这话的时候，属于人的气息已经快……啊，已经没了，就剩那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气息了。”
“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是干什么的？”魔魇伸出爪子在这金属大门上挠了一下：质量尚可，不过一肘子就能让丫崩掉，但是那动静也忒大了，而且拆别人家的玩意儿明显也不是很合适。
“前方空间存在较强的能量反应，好像是这艘船能量最密集的地方，大概类似于造物的核心吧。”小白一知半解嘟囔着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能量生命体切一个形态偷偷摸摸钻进去。”
“也是。”
他俩将身躯转变成纯能量形态，像个透明影子一样偷偷摸摸让脑袋先穿过大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也没见到埋伏这才飘了进去——内部的空间更加宽敞，可能有一个广场那么宽大，空间里均匀摆放着很多黑色底座、绿色透明柱子的东西，整体高百米，底座只占三分之一。
这些透明柱子内传来了澎湃的能量反应，它们所释放的能量全都朝着中心的位置汇聚。广场的中心还刻意空出了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带，用于放置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姑且知道是一个造物——它是由三个部分组成，上下两部分抵着天花板和地板，底座是一个扁平的银白色圆饼，圆饼上延伸出一条条直径约有一米的“钢管”，密密麻麻的“钢管”朝着中心的位置汇聚，规则而工整簇拥着一颗跟海胆似的玩意儿。
“那个跟管风琴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这艘船的核心。”小白小声在灵魂传讯内说道。
他俩现在正趴在一根绿色柱子的顶端望着下方的地面，在那“管风琴”一样的造物的底部飘着六个像是黑色烟雾一样的身影，看不见形体，或者说，它们干脆就没有形体这种东西。它们六团烟雾的脚下留着好大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估计是把看守此处的守卫统统都给干掉了。
“核心的话……”魔魇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它们要劫船！——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呃，那他们大可现在就动手不是么？”小白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之，我感觉事情不大对劲，我先把消息传给紫夜他们……嗯？”
“咋啦？该不会是灵魂传讯被屏蔽了？”
“你说的没错，轻微程度的屏蔽，屏蔽的来源嘛……是头顶上那边，远着呢。以我们的力量随随便便就能破开这种屏蔽，只是这情况……劫船犯不着用上屏蔽吧？”小白思索片刻，晃了晃尾巴，“咱要不先蹲着看看情况？”
魔魇没多想也点头了：“中，咱先蹲一会儿，当一回老六。反正看它们现在好像也没打算活动——话说那群烟雾一样的东西，什么境界的力量？”
“嘛……轮回境第三四大境界，虽然看上去和你有两三个大境界的差距，最高境界那个也比我高一个大境界，但其实构不成威胁，咱们都是经过‘高阶之路’锤炼出来的，战斗力是按照‘极限’那边的标准算的，解决它们六个东西不成问题。”
“是人类吗？或者类人型的玩意儿？”
“看样子更接近于能量生命吧？可能也是能量生命体，不过走的路子和我们不一样——能量生命体也有很多细微分类，认不出来也很正常，我也认不全。”
“那行，那就蹲着吧。”
同一时间，欢欣号的舰桥处。
“连续空间传送结束，已跨过巡天星河抵达天巡域·星区，欢欣号各方面状态良好，能量输出恢复至常规状态。正在与星空驿站城市瓦尔德连接……无法连接，呼叫没有回应。”
原本按部就班控制着船只的众人听到这忽然与常规情况不同的汇报声都一怔，紧接着，他们便听到空间里回响着一片嘈杂的声音，像是正遭受着能量干扰。
欢欣号的船长是一个表面年龄约莫四十的中年男子，面貌整洁，穿着得体的制服，手里还抱着一个不断冒热气的茶壶，茶水表面还能看到飘着几颗枸杞、红枣，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还很惬意地在舰桥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喝一口茶，时不时看看窗外的情况，但当这话响起后他立刻就提起精神转过了注意力。
“八成是驿站城市那边的小崽子忘了把信息的接受范围给调高，靠近巡天星河一带能量干扰较为严重，不是我们发出的信息不够强被干扰掉了，就是那边受到干扰没有接收到信息。”船长在最近的一块能量映像面前止步，看了两眼便点头，淡定下令，“上调发出信息的强度，外带把权限调高一些……”
“长官，收到驿站城市的传讯了。”
他话音刚落，手下便有人急忙给出回应：“驿站城市瓦尔德今天封闭休整，不能提供停靠服务，让我们直接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休整？”船长不解皱眉，“我记得还没到休整的周期啊，上两趟跑过来的时候不才休整过么？”
“算了算了，大概是被流浪星体或是被陨石给砸了，常在星域飘，出点事儿也不意外——那就直接改道吧，把消息通报下去，记得说委婉一些。”
“尊敬的客人，你们好，由于驿站城市瓦尔德临时进入休整状态，无法停泊，欢欣号将越过原定停靠于驿站城市的站点，改道前往因尔斯星，给您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回响在欢欣号内的通告让大厅内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声音比刚刚要响亮不少，听着就像是起了些许骚乱。紫言对着四周打量了一圈，从大家稍有些疑惑与不解的脸上扫过，看了一阵子忍不住用遗憾的语气嘀咕：“人倒霉的时候果然是出门都会被迫改道呢。我还挺想去那座驿站城市看看的，漂浮在星空中的城市，听起来有点梦幻。”
“驿站城市，应该是一种分类吧，想必星空里安置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我们去到别的星域的时候再去看看就好啦。”溟溟笑着安慰，随后竖起耳朵聆听满大厅回响的所有窃窃私语。
“奇怪了，我朋友就在瓦尔德里，没听他说要临时休整啊？还想着把他捎上船能有个伴……奇怪，怎么联系不上那边了？”
“这下好了，出门旅游一转回来，家门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因尔斯星等一段时间了吗？——按理来说驿站城市临时休整会通知外出的驿站居民才是，可我也没收到讯息……？【粗鄙之语】的工作人员又特么摸鱼不干事！天天不干事！白交那么多服务费，【哔——】。”
她听着那些抱怨意思占多数的话语，眯起了金色的双眼喝了一口茶，胡思乱想了一会就丢掉了那些思绪。
嘛，应该就是巧合而已，不至于那么倒霉。
大厅的角落里，身披黑袍的青年放下展开的小册子稍稍抬起头，面容上的黑色纹路在大厅光芒的照耀下变得有些活跃，一蛄蛹一蛄蛹的，像是某种活物。
他抬头扫视稍有点混乱的大厅，忍不住低声自语：“看样子进展一切顺利……其他位置也是捷报频频。”
“那么接下来，也差不多该轮到我们了……来一场华丽的演出吧。”
幻世彼岸
星空辽阔，站在边缘往前方随意扫视，不管扫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有巨量的生命气息在活动——“新世界”这三十年间应该是经历了相当多的事情才把这数千万份的“零件”给拼成一个整体：接触、冲突、融合、重塑一个新的世界。
这部分事情从地图上能看出些许端倪，但没办法真的看清楚，要想摸索这个世界的事情，也许还得花些心思——带紫言他们过来历练确实是目的之一；找小星星是目的之二；至于第三个目的，很显然，是冲着“被混沌侵袭”的这一点而来的。她得看看，这部分素材按照冥界的设想被这样那样给捯饬成“新世界”之后会是怎样的情况，还得判断，这种情况是不是冥界所想要的答案。换言之，是来找这世界里出现的混沌生命。
“这里是‘巡天观世界’，来自西天区东天区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听今天的星台内容。”
大厅一个角落里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动了动耳朵，转过头望去，便见到一桌人正摆弄着一个偏扁平的三棱锥造物，那个造物只有巴掌大小，几厘米高，整体有银蓝偏白色的透明金属质感，它的顶端有一个缺口正往上方投映光芒，光芒在离开造物半尺高的地方凝聚，变成一颗套着一圈星环的小星球的映像，那颗球体的表面还有“巡天观世界”的字样绕着赤道位置转动，而声音，正是从那颗星球里传来的——隐约还能听到一阵不同于欢欣号的音乐声。
“今天星台的内容比较多，主星台将负责播报西天区的主要内容，东天区的朋友们可以跳转收听‘巡天观东方’的星台，谢谢配合。”
“巡天与‘希洛’的会议在因尔斯星如期召开。”“巡天星河中后段的清理即将结束，将于近日重新开放。”“伊甸六号星系瓦解，被证实是星空奇物‘寰尘’所引发的灾难，凰天商会宣布会对此事追查到底。”“‘不眠者’向捷塔星系所有界域发出警告，携带有不明星空奇物的‘星体·灾殃’正快速接近，将有引发新一轮星空灾祸的可能。”“被各大星区密切关注的焚海星一夜间消失，或有极大量的‘荒兽’趁乱散布星空。”“第五代能量核心‘降星’的研发……”“……”“接下来请听详细报道。”
星台里汇报的内容光听开头她就知道为什么要分成两部分了，她现在听着听着都不知道自己听到了哪里，只勉强记住了一部分。
“总感觉这个世界好神奇啊。”紫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悄悄地走到身旁与她一块站在窗前眺望前方的无垠星空，“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数千万个世界被融合为一体，这之中还加入了名为‘混沌’的催化剂，原本保留的源生生命会在融合的大趋势下被消耗一部分、被催化一部分，剩下还能让自己名声传开的，基本都是已经茁壮成长的新苗。”溟溟对她轻声说道，“旧文明陨落，新文明诞生；旧文明互相融合，合成一个新文明；旧文明与新文明冲突……类似的事情很多，在足够量级的生命碰撞下，你可以见到无数的‘奇迹’，也可以在这片星空里窥探到虚空的一角盛景。”
“不过你说的没见过的事物嘛，也许本就是某个世界里源生的事物，就是刚提到的‘旧文明’——这里的新旧一说只论时间，而非道路或角度的‘新旧’，可别搞错了。”
“文明的成长需要经历时间的沉淀，这世界里的每一个族群、文明，应该都或多或少吸收了‘旧文明’的养分，因此可以快速成长。”
她看了紫言这丫头一眼，有意无意提醒道：“无数的种族、文明聚在一起，如此庞大的基数，想完全融合在短时间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抱有其他的意志、想法等聚一块，一定会产生别样的念头，起冲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需要留心。”
“嗯嗯。”紫言浅笑着连连点头回应，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真听进去了——这丫头性子谨慎、心思缜密，这点是从小星星那里学来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她更担心的是，不小心找到小星星的时候没掩饰住让这丫头知道了。
窗外的风景忽然出现了变化，远方的光点正整体横移着向她们快速靠近，像是一片被密集光点所占据的光带正靠近此处……应该说，是她们所乘坐的这艘船正在快速靠近那片宽敞密集的光带。
“尊敬的客人，欢欣号现已经抵达巡天星河，我们将在半个小时后越过巡天星河到达天巡域·星区，接下来的路线会经过大型星空驿站城市瓦尔德、因尔斯星等，若有旅途上的变更，还请及时做准备。”
大厅里回响的声音引起了些许人的注意，有部分人摸索着桌上的映像调出路线表，看着上方亮闪闪的路线露出思索的表情，也有人直接与同伴交头接耳，大概是在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吧。
巡天星河，即是这片她们一头撞进去的密集光带，这片密度极高的光带里蕴含有量级巨大的恒星与星球，不过基本都是没有生命的星球。纵观整体的话，会感觉是有几十万、几百万个星系拼凑在一起，然后呈现带状往前延伸、排列，在此处铺成一条极度绚烂的星河——她们路过巡天星河的位置大概有三百万光年宽敞，往右方延伸稍远一点，就像河道拓宽一样，星河变得更宽敞。按照欢欣号上的星图来看，巡天星河是从西天区最西边一直朝着东天区的方向延伸，途经多地、多个星区在临近东天区的地方就停下了，而这条星河，也被天巡域·星区当成了星区的分界线与万象域·星区隔开，前者的范围只囊括了三分之二的巡天星河，接近东天区的那一截倒是没有纳入范围内。
宽敞无垠的星河里也不尽然是恒星与星球，还有数不清的碎裂的陨石，大大小小的石块扎成堆，远观只有芝麻粒大小，粗略看一圈恐怕有兆的量级，它们用着不同的速度走向不同的方向——有部分陨石似乎不受引力牵引，按照自己的意思乱飘，也不知道是要逆着星河的“流向”去往何方。
“你看那边，有小飞船。”
紫言忽然凑得更近了一些，脸贴在她的脸和脑袋上，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指着星河中的一个地方，往那个地方看去能看到许多巨大的、笨重的黑色船只——那种像是长了脚的黑色长方体拼正方体的玩意儿，看着也不像是船，但姑且就先这么叫吧——它们躯壳的侧面是一个洞开的大门，大门内部的空间正有许多红红绿绿蓝蓝的、形状跟燕子似的飞船蜂拥而出，然后一个个扑在那些在星河里乱飘的陨石上。
这画面让她感觉像是一只蚂蚁趴在一颗大石头上，完全不起眼——那些小飞船静置一阵开始汇聚能量，从自己的“肚子”位置发出一束光芒，以完全没有能量爆发也没有多余能量动静的方式一口气崩开了那颗大石头，后者缓缓四分五裂被分成几百块，暴露出来的内含物会被那些燕子似的小飞机用一束能量光拘束，然后拖着塞进自己的“肚子”里，紧接着继续飞往下一颗陨石。
紫言拎着放在每张桌上的小册子翻阅，翻了一会儿就发出了恍然的声音：“大的叫勘探船，小的是探矿机，不过都是中间层次的品级，算不上特别高级——是这么说的。”
“类似的功能看一眼倒是能知道了，至于叫法，就看个人习惯咯。”溟溟点点头：那些在星河里开石头采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大小“船只”特别多。
“是在收集资源吗？那些陨石内部好像藏着富含有大量能量的东西，像是能量结晶，但和我们常用的能量结晶的气息差距很大。”
“你们常用的都是自己手把手凝聚出来的能量结晶，是能量生命体自己铸造的结晶，自己的生命层级走到了什么地步，凝聚的能量结晶就有多高的层级——你看魔魇说的废料都能被算成是‘高级能量晶石’呢，用于结算包揽了我们这一群人的贵宾票还有剩，琢磨着可能也是寻常人家不知道多少年的正常开销。”
紫言听完有了个大致的判断：“难怪溟溟你说，高位生命本身就是‘资源’。”
“是啊是啊，我们对能量的利用、再造等方面的效率等于甚至超过百分之一百，按照此类文明的说法……”溟溟双手环抱着小腹，找了那个词找了好一会儿，“该叫无限能源呢还是叫永动机——只需要用极少量的能量、代价就能……什么什么什么的……不太记得。我虽然知道这类文明的存在，却也没怎么接触过，对他们那边的定义了解得也不是很深，听过就算了吧。”
“永动机……”紫言歪歪头，想了一下，“比如世界之心？连接着虚空可以无限制给本世界提供能量，除非世界本体坏了，不然不会损坏。”
“呃，说到世界之心的这方面情况就更偏向于‘无限能源’一侧了——我们刚刚的说法和和它本身的定义其实不太对得上，不过也不需要特别较真，反正我们也不走这条路，了解了解就行，除非你特别有兴趣，甚至打算走这条路玩玩。”
“我倒还好，我觉得魔魇倒是会有兴趣。”
欢欣号跨越巡天星河的速度极快，原本应当是看不到窗外那些景象的，似乎是将路上值得一看的景色给暂时烙印在欢欣号四周的空间里，让船里的人在惬意观景的同时也能继续一边高速移动一边进行空间跳跃跨过巡天星河——哦，这里是该叫跃迁什么的吗？
正思索着两类文明的接触情况时，她忽然回过神看向右手边，小依恋正拉着她的胳膊拽回她的注意力：“叫了一桌东西哦，要来吃点吗？”
溟溟应了一声拉着紫言走回桌前，刚坐下来就怔住了，这桌上十几盘菜，乍一看有一半是正常的，另一半光看表面和颜色就好像不怎么正常。
紫言用叉子撩了一下那跟盘子一样大的眼珠子，看它沾着灰色酱汁还不断“噗噜噗噜”冒泡的模样，俏脸抽了两下：“那个，我姑且问一下，谁叫的菜呀？”
楚依恋咽了口唾沫，看向就坐在旁边的紫夜姐姐，干笑偏过了头，而看她的动作，溟溟与紫言立刻就明白了：这地儿就她们四个，排除了一二三那就只剩下……难道紫夜一直隐藏着猎奇方面的属性？
紫夜拎着叉子把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放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摇头淡定说道：“入乡随俗，都试试，不好吃下次就不叫了——眼睛一闭就进肚子了，消化也是靠能量燃烧，也不会闹肚子，怕啥？”
这粗犷豪迈的说法真是让她们仨忍不住泪目。
…………
另一边，魔魇和小白俩家伙蹑手蹑脚跑进了甲板上的树林间，后者闻着味儿指路，他俩一路寻着味儿绕到了这一群长方体建筑的后方区域，在后方一个差不多有千米高的长方体的底下找着了一个敞开了一半的玻璃门。船尾区域的树林传来一片死寂的气息，源自欢欣号本身诞生的风从林间吹来，有一种冷冽的怪异感。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经过了这里。”小白在玻璃门前跳下来，蹲在地上用手指划过地面，然后放在鼻子下嗅了几下，皱眉，“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气息，像是垃圾堆混合着什么死尸腐肉还经过了恶臭发酵的味儿……哕。”
“你看这边。”
魔魇已经先一步走进了玻璃门里，门内是一条与刚刚待客大厅那边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长廊，四面墙壁都是光滑的银蓝色，没有地缝，是一个嵌上去的整体。小白注意到魔魇甩手指着墙壁，那里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大概巴掌大小，而且完全没有流动的状态，就像是拍在墙壁上的时候就完全凝固了，变成一个像是绽开的向日葵的图案。
他凑上去嗅了两下，打了个寒颤，尾巴毛都炸开了：“臭……刚留下没多久。”
魔魇用手蹭了蹭那块凝固的暗红斑块，它稍稍比墙壁高一点，用指甲刮可以刮下来一层碎屑，像是已经凝固了很久很久，完全不像是刚留下的痕迹。
他转头往走廊深处看去，立刻夹着小白往里走：“来这边，我闻到了一些味儿。”
“你怎么也是用闻的？”小白震惊。
“下意识说法，不用较真。”
这片银蓝色的长廊只有三四米的宽度和高度，在尽头同时存在往下走的楼梯和传送间，考虑到用传送间一口气传送下去的动静比较大，容易引起注意，他俩不约而同选了爬楼梯。在楼梯间里一路往下蹦，大概往下走了五百米，楼梯才走到了尽头，最底层的空间豁然开朗，高度和宽度一下变成有几十米，面前的大门、墙壁也从银蓝色变成了金属的棕色和黑色，深沉而冰冷的感觉正透过面前的大门传到他们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味儿就在前面，能察觉到有人的气息，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气息。”小白小声嘀咕，“不过在我说这话的时候，属于人的气息已经快……啊，已经没了，就剩那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气息了。”
“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是干什么的？”魔魇伸出爪子在这金属大门上挠了一下：质量尚可，不过一肘子就能让丫崩掉，但是那动静也忒大了，而且拆别人家的玩意儿明显也不是很合适。
“前方空间存在较强的能量反应，好像是这艘船能量最密集的地方，大概类似于造物的核心吧。”小白一知半解嘟囔着说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能量生命体切一个形态偷偷摸摸钻进去。”
“也是。”
他俩将身躯转变成纯能量形态，像个透明影子一样偷偷摸摸让脑袋先穿过大门，左右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也没见到埋伏这才飘了进去——内部的空间更加宽敞，可能有一个广场那么宽大，空间里均匀摆放着很多黑色底座、绿色透明柱子的东西，整体高百米，底座只占三分之一。
这些透明柱子内传来了澎湃的能量反应，它们所释放的能量全都朝着中心的位置汇聚。广场的中心还刻意空出了一片较为空旷的地带，用于放置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姑且知道是一个造物——它是由三个部分组成，上下两部分抵着天花板和地板，底座是一个扁平的银白色圆饼，圆饼上延伸出一条条直径约有一米的“钢管”，密密麻麻的“钢管”朝着中心的位置汇聚，规则而工整簇拥着一颗跟海胆似的玩意儿。
“那个跟管风琴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这艘船的核心。”小白小声在灵魂传讯内说道。
他俩现在正趴在一根绿色柱子的顶端望着下方的地面，在那“管风琴”一样的造物的底部飘着六个像是黑色烟雾一样的身影，看不见形体，或者说，它们干脆就没有形体这种东西。它们六团烟雾的脚下留着好大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估计是把看守此处的守卫统统都给干掉了。
“核心的话……”魔魇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它们要劫船！——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呃，那他们大可现在就动手不是么？”小白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之，我感觉事情不大对劲，我先把消息传给紫夜他们……嗯？”
“咋啦？该不会是灵魂传讯被屏蔽了？”
“你说的没错，轻微程度的屏蔽，屏蔽的来源嘛……是头顶上那边，远着呢。以我们的力量随随便便就能破开这种屏蔽，只是这情况……劫船犯不着用上屏蔽吧？”小白思索片刻，晃了晃尾巴，“咱要不先蹲着看看情况？”
魔魇没多想也点头了：“中，咱先蹲一会儿，当一回老六。反正看它们现在好像也没打算活动——话说那群烟雾一样的东西，什么境界的力量？”
“嘛……轮回境第三四大境界，虽然看上去和你有两三个大境界的差距，最高境界那个也比我高一个大境界，但其实构不成威胁，咱们都是经过‘高阶之路’锤炼出来的，战斗力是按照‘极限’那边的标准算的，解决它们六个东西不成问题。”
“是人类吗？或者类人型的玩意儿？”
“看样子更接近于能量生命吧？可能也是能量生命体，不过走的路子和我们不一样——能量生命体也有很多细微分类，认不出来也很正常，我也认不全。”
“那行，那就蹲着吧。”
同一时间，欢欣号的舰桥处。
“连续空间传送结束，已跨过巡天星河抵达天巡域·星区，欢欣号各方面状态良好，能量输出恢复至常规状态。正在与星空驿站城市瓦尔德连接……无法连接，呼叫没有回应。”
原本按部就班控制着船只的众人听到这忽然与常规情况不同的汇报声都一怔，紧接着，他们便听到空间里回响着一片嘈杂的声音，像是正遭受着能量干扰。
欢欣号的船长是一个表面年龄约莫四十的中年男子，面貌整洁，穿着得体的制服，手里还抱着一个不断冒热气的茶壶，茶水表面还能看到飘着几颗枸杞、红枣，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他还很惬意地在舰桥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喝一口茶，时不时看看窗外的情况，但当这话响起后他立刻就提起精神转过了注意力。
“八成是驿站城市那边的小崽子忘了把信息的接受范围给调高，靠近巡天星河一带能量干扰较为严重，不是我们发出的信息不够强被干扰掉了，就是那边受到干扰没有接收到信息。”船长在最近的一块能量映像面前止步，看了两眼便点头，淡定下令，“上调发出信息的强度，外带把权限调高一些……”
“长官，收到驿站城市的传讯了。”
他话音刚落，手下便有人急忙给出回应：“驿站城市瓦尔德今天封闭休整，不能提供停靠服务，让我们直接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休整？”船长不解皱眉，“我记得还没到休整的周期啊，上两趟跑过来的时候不才休整过么？”
“算了算了，大概是被流浪星体或是被陨石给砸了，常在星域飘，出点事儿也不意外——那就直接改道吧，把消息通报下去，记得说委婉一些。”
“尊敬的客人，你们好，由于驿站城市瓦尔德临时进入休整状态，无法停泊，欢欣号将越过原定停靠于驿站城市的站点，改道前往因尔斯星，给您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回响在欢欣号内的通告让大厅内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声音比刚刚要响亮不少，听着就像是起了些许骚乱。紫言对着四周打量了一圈，从大家稍有些疑惑与不解的脸上扫过，看了一阵子忍不住用遗憾的语气嘀咕：“人倒霉的时候果然是出门都会被迫改道呢。我还挺想去那座驿站城市看看的，漂浮在星空中的城市，听起来有点梦幻。”
“驿站城市，应该是一种分类吧，想必星空里安置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我们去到别的星域的时候再去看看就好啦。”溟溟笑着安慰，随后竖起耳朵聆听满大厅回响的所有窃窃私语。
“奇怪了，我朋友就在瓦尔德里，没听他说要临时休整啊？还想着把他捎上船能有个伴……奇怪，怎么联系不上那边了？”
“这下好了，出门旅游一转回来，家门都进不去了……只能在因尔斯星等一段时间了吗？——按理来说驿站城市临时休整会通知外出的驿站居民才是，可我也没收到讯息……？【粗鄙之语】的工作人员又特么摸鱼不干事！天天不干事！白交那么多服务费，【哔——】。”
她听着那些抱怨意思占多数的话语，眯起了金色的双眼喝了一口茶，胡思乱想了一会就丢掉了那些思绪。
嘛，应该就是巧合而已，不至于那么倒霉。
大厅的角落里，身披黑袍的青年放下展开的小册子稍稍抬起头，面容上的黑色纹路在大厅光芒的照耀下变得有些活跃，一蛄蛹一蛄蛹的，像是某种活物。
他抬头扫视稍有点混乱的大厅，忍不住低声自语：“看样子进展一切顺利……其他位置也是捷报频频。”
“那么接下来，也差不多该轮到我们了……来一场华丽的演出吧。”
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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