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1章深海里

    天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雷鸣声在高空上滚滚作响，乌云一团一团凭空浮现，随后像是一张扩展开的大网扩散开，逐渐遮蔽了天空，刚刚还挂在着“很搭”的日晕也逐渐消失、隐没——这个层层叠叠的日晕莫非是火之领域下雨前的天象么？前两天见到了一次，然后马上就下大雨下冰雹，这会儿又见到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雷鸣闪电，即将掀起狂风暴雨。

    后续的景象也如那时候所见一样，飘荡在天地间的火元素能量粒子快速消失——一部分被火神圣域本身给吸收了；另一部分在空气中的湿度提升、水元素能量的浓度逐渐上升后慢慢消失。不过，这次也许是处于火神圣域周围的缘故，水元素能量还没能暴涨到直接压制火元素能量的程度，刚刚听到的莫名的潮声，距离他还相当远。

    正当他准备扩大感应范围看看潮声传来的地方时，护送所有人撤离的守卫军小哥哥忽然表情一变，顿住脚步朝所有人挥手大喊：“快跑！快跑起来！时间不多了！离开这里！离开火神圣域！——其他人汇报情况！”

    “检查完毕！这是最后一批人了，圣域没有任何一个人落下！”

    “火神圣域已经完全封闭，能量汇聚程度已达九成！”

    “按照分配，这部分人就靠你们护送到避难地点了！——其他所有人听令！开启炎狱天幕！”

    在守卫军的话音落下后，最后这支队伍也已经顺利出城跑在大道上，他打开了认知模糊悄然脱离了队伍，在最后方停下，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异常动作。

    最后脱离火神圣域的队伍，只剩下十个守卫军继续护送，剩下的四五十号人都在刚刚的喝声落下后转过身，火急火燎返回了火神圣域——场地已经清空，接下来，大概就轮到他们的回合了。

    “嗡。”

    地面正在轻微颤动，能量长鸣的声音在整座城市内回响，消失不见的火之能量粒子忽然从地面喷涌而出，将整座城都掩埋在能量粒子的海洋中。他徐徐抬起头看向火神圣域的边缘，目光落点的位置，地面忽然如喷泉一样喷涌出一道澎湃的茜色火柱，冲上天空数千米高，停顿了片刻后，那道茜色的火柱忽然一左一右扩散开，沿着火神圣域飞快扩散出去，最后画下一个巨大的圈儿，变成一个半球形的火焰帷幕将它包裹得无懈可击。

    “从刚刚开始就在汇聚着能量，原来是准备开启护城大阵啊。”他望着这茜色的火焰帷幕，目光微微变化：此景真是熟悉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又是清空场地又是开启护城大阵的。

    他看着眼前的火焰帷幕，伸手试探了一下：嗯，挺烫的，而且是实质的能量壁垒，防御结实，带有与其层级相当的规则防御，也封锁了空间。还行，防御还挺全面。

    他迈开脚如一道鬼影般穿过了结实的火焰帷幕，朝着最高的那栋楼传送上去，感受着天空上噼里啪啦作响，似是近在咫尺的雷霆，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云层中爆发的电闪雷鸣，那是元素能量与元素能量冲突引起的小型能量爆发，似乎是火之领域的火元素能量与入侵此地域的其他元素能量率先接触了——带有恶意的、黏稠的水元素能量正在汇聚，它俩先一步在高空上开仗了，以它们互殴的情况来看，游离的火元素能量注定会失守：那股水元素能量正在逐渐变得厚重，一点点从天上压下来。

    天地间一点点变大的雨势，就像决堤前涌出的水，是率先脱离束缚的先遣队，等它们杀出一条血路后，后续的大部队便会带着磅礴的气息冲垮一切束缚，化作一股浩浩荡荡浪潮汹涌而出，随后如排山倒海般摧毁路径上的一切障碍。

    嘛，现在的“雨点”还没有积攒起到能入侵火神圣域的力量，此方空间充盈的火元素能量与奔腾的热浪足够将势单力薄的雨点蒸发干净。

    “嗡。”

    炽热的火元素能量忽然出现异动，当它们汇聚在一块时，忽然变成了燃烧的火焰，在他下方的楼顶上聚成一团螺旋状的火焰门，稍等片刻后，一个红皮肤的高大青年身影缓缓从中走出。他留着火红的披肩碎发，上身穿着无袖高领的红色衬衫，还描着黑边，领口敞开，下身的白色长裤还裂开了几个窟窿，不知道是装束本身就是如此，还是说他是刚被揍了一顿才走过来的。

    这是一个身高两米二几，有一身壮硕肌肉的帅哥，眼瞳如两颗赤色的宝石，身负一把门板似的火红大剑，身上燃烧的赤色火焰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火焰的外衣，火元素能量翻涌得相当剧烈。

    这忽然登场的人看得他一愣，按理来说，现在这个时候，无关人员都已经离开了火神圣域，留下来的，除了他这个“不速之客”之外，就只能是“相关人士”……唔，看看这个家伙的状况，再感受一下他身上澎湃的火元素能量，这个二十四五岁外貌的青年，莫非就是火之化身？

    不过，构造等情况似乎不大一样，与那位风之少女不太相符，所以应该不是——青年接下来自言自语说出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将军可真是为难人啊，镇守火神圣域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要我一个人来做吗？”

    “啊，虽然知道那边正忙活得不可开交，但是，就我一个人守城的话……我一个人守就很有点感觉吃不消啊，把那家伙一块拽过来不得行吗？少他一个应该也不少吧……应该？”

    青年咧着嘴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声，随后抬起视线环视火神圣域，看到其屏障的边缘站着一群严阵以待的守卫军，忍不住淡笑一声：“布置已经完成。小家伙们挺勇敢的嘛，手脚也挺麻利的。”

    他自语着抬起头望向天边，站在火神圣域最高处远望火之领域的西面，可以看到遥远地平线的那端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线，它正加速朝着圣域奔袭而来，再过不久就会正面接触。

    那是一股巨浪……也可以说是海啸，规模浩大，前进的速度快得相当异常，即便撞在山地、高山上，其推进的速度也完全不会受阻，而在那片滔天的海浪中，似乎还潜伏着一些巨大的阴影，在浪花翻涌的时候一点点浮现，随后又重新隐没下去。

    “来了啊，速度真快。这群泡在咸水里的东西，到底是发哪门子神经，居然不远万里朝着火神圣域奔袭过来？声东击西也不是这样玩的吧？”他咂咂嘴摘下背上的火红大剑，身上的火焰在此刻徐徐翻涌，燃烧得愈发旺盛，赤色的双眸微眯着凝视远方那股海啸，“一个、两个、三个……七十个‘统领’、两个‘君王’、剩下的部分数量太多算不清……啧，倒也不是搞不定，但是搞定这群玩意儿之后，我估计得在床上躺上个把月才能回过神。”

    他计算了一会儿等会儿打起来的情况，再看看时间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现在跳下去和守卫军孩子们吱一声，差不多就该开仗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才察觉到，萦绕在周身的火元素能量活动有些异常，而且似乎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让他一愣，感应了一下情况猛地回过头，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从愣神变成了呆滞。身后那座柱子的边缘坐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儿模糊的，但能认出来是人族的女孩子，她坐在那眺望着远方即将到来的海啸，似乎还在打量什么——她是引起火元素能量流动异常的源头。

    远望跨过好几万里距离奔袭而来的海啸时，感应到下方的人朝自己丢过来一道视线，云诺星缓缓低下头，见到那大剑青年满脸呆然看着自己，便抬起手打了个招呼：“早。”

    青年呆然更甚：“这……这不是早的时候吧？”

    “圣域不是已经完成避难了么？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去避难啊，一会儿圣域本身可能都要变成……”

    云诺星飘着落下去打断了他的话：“没事儿没事儿，别人需要避难，我又不需要。”

    “呃……”大剑青年呆滞到已经几乎无法思考。

    “要帮忙吗？”云诺星指向远处那片海啸，“我可以帮你解决相当一部分的海产，这样，你就不用在床上躺个把月了；不过选择权在你，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者。”

    青年满脸呆滞挠了挠头，带有疑惑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身上扫视，片刻后，在看到她腰间挂着的引风果时，忽然大叫起来：“啊，你是风将军的人吗？风将军派你来帮忙的？”

    云诺星一愣：“啊？”

    “不是吗？”青年看她呆住的模样，自己也跟着呆了，忍不住挠头，“你的引风果上有风将军的‘标记’气息，意思约等于是，‘得天地间的风的青睐’，我们习惯的说法是，‘风将军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呃，总之就那样——一般人可不会引来风将军的视线，所以，你应该是她的人吧？”

    云诺星回想了一下和风之少女交谈时的情况，想起来，她最后是把一缕风丢在了引风果里，什么“标记”、什么“视线”，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仔细感应一下，那颗“风铃”里确实有一道她留下来的能量气息，那道气息的就是一个“标记”，能方便自己找到、感应到被标记的目标，除此之外没什么用。

    他干咳一声，没有给出答案：“唔，这个暂时无关紧要，你怎么想都行，不过我的话，我确实只是一个路过的、普普通通的旅者而已。”

    青年：“……呃？”

    云诺星朝前方扬了扬下巴扯开话题：“比起纠结这些还是看看前面吧，那群海产、鱼类，快要‘上岸’了。”

    “呃，海产……鱼类……”青年听到这称呼，脸皮抽了几下，忍不住咧嘴挠头，“好吧……确实是鱼类没错……鱼类……海产……呃。”

    云诺星耸耸肩，看着那片在视线中已经比较接近的海浪，慨叹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深入陆地好几万里还势头不减的海啸。”

    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见到，其他世界嘛……大风大浪的见得可多。

    “唔，不瞒你说……”大剑青年耸了耸肩干笑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声势的海浪，此前可完全没想过它们会整出这般动静强攻火神圣域。”

    “不过那些事儿可以等结束之后再慢慢说。”

    他甩了甩手中看着跟门板似的大剑，双手握着剑柄轻喝一声，用力将其掰成了两把两米长的大剑，虽然体积小了两圈，但仍然是大剑。紧接着，缭绕在他身上的火焰翻涌了一阵，缓缓凝固，随着一道红光闪烁而过，火焰便转化为一套威风凛凛的战袍，边边角角闪烁着茜色之光，有着能量结晶的质感。

    “既然是风将军的人那就不必多言了，来搭把手吧！”

    “哦。”云诺星轻颔首，缓缓走到高楼边缘，在青年愣神的目光中微微弯腰，脚下发力，“那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跟上。”

    “哈？”

    青年愕然发出一声疑惑，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时，她已经如一颗浅青色的彗星般暴掠而出，冲锋爆发的风浪将他吹成了大背头。

    “轰嘭！！”

    他刚回过神来，就见到那颗彗星声势不减一头撞进了那股滔天巨浪中，风元素能量爆发在巨浪的前中段位置绽放，将海啸给炸成一堵数千里高的水墙，潜伏在海啸里的无数海产、鱼类也跟着冲天而起，在螺旋升天的时候不断解体，等掉落在地上后，已经变成了白骨和碎肉块，混合着那翻涌的海水，活像一锅新鲜的鱼汤。

    从他“哈”一声到能量爆发也就两秒钟的功夫，也就两秒钟过去，他就看到天上下起了鱼汤，大大小小的鱼块、鱼骨、鱼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海浪上，共同组成一幅看起来怪恶心的画面，看得他都面露恶心，差点哕出去。

    不一会儿，天上的雨点变大了许多，似乎是炸开的海啸的水花泼洒了过来。雨中掺杂着一股怪诡异的味儿，闻上去特别新鲜，但是却混合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就像是用变质的鱼肉煲了一锅鱼汤，为了掩盖它的味儿还下了重料，结果整得又臭又香……这忽然飘来的味儿就像是最后一棵稻草压在了他头上，让他顿时就吐了。

    “哕……臭死了……在海里面可闻不到这股味儿……哕。”

    他一脸难顶吐了个痛快，完事了直起身，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呆滞地看着那团能量爆发逐渐扩大的画面：“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儿吗？”

    “不管啦！这个人一定要拐到海里去——风将军不把他带到海里，是打算为地表留一张底牌吗？莫非就是为了应对这类事情？”

    “不愧是风将军，真是深谋远虑。不过现在，海里的情况非常不妙，还是把人带过去比较好吧？嗯，还是带过去。”

    他纵身一跃从楼顶跳出去，身影在半空变成一团火苗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落在了炎狱天幕面前。在这里待命的守卫军们，这会儿都被刚刚那“一锅”鱼汤给恶心得趴在地上狂吐不止，在见到他出现后，都立马抹嘴擦手快速整理赶紧，然后用力行了一个很响的礼：“炎尊！”

    看这群孩子们吐得痛快的模样，青年也忍不住俏脸一抽，在心里干笑了一会赶紧摆上严肃的表情，大手一挥：“走！随我们一同进攻！优势在我，把这群深海鱼类统统都端过去煲汤！”

    众人听到“煲汤”二字顿时打了个寒颤，目光下意识往城外地面上扫了一圈，看了看那些被煮熟的鱼肉，看那白色的、蓝色的、七彩的、诡异的鱼块，再联想到刚刚那“一锅”淋在炎狱天幕上的鱼汤，顿时脸色发绿：“哕——！”

    青年：“……呃。”好像提了不该提的话。

    一记冲锋震散了海啸积攒起来的大部分力量，让它硬生生停在原地不得动弹，顺带把两个大块头和无数小炮灰给砸成肉酱完成了华丽登场。那些潜伏在海浪里的玩意儿也在瞬间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竟是立刻调转了目标，挥舞着爪子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随后架着巨浪朝他发起了进攻。

    他看看啊，这次一鼓作气朝他冲锋过来的东西是……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深海鱼类，唔，还有虾兵蟹将，兵种丰富。它们都和之前逮到的那条胖头鱼一样，已经变成了奇奇怪怪的魔物——按照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来说，魔物的存在数量也不是特别多，生命层级越高的魔物也越少。然后，再看眼前这地儿，呵，这一锅冷鱼汤里可是有数十万量级的海产·魔物，看它们那生猛的劲儿啊，这可是海鲜爱好者的天堂！

    不过看它们这鬼样，估计是吃不得的……一口下去估计能把自己给捯饬得五颜六色的。

    一路上的研究让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些玩意儿就是吸收了狂暴的元素之力，从一个普通的海产变成了海产·魔物，顺带还变异了。它们身上所携带的水元素能量，比同等境界的人族要稍高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把整个场地都搬到陆地上来了，约等于主场作战，所以元素能量非常充足——一条鱼全力释放自己的力量，就能掀起一股大浪把周围山地通通都给淹了，这里堆着数十万的量级，还有俩“君王级”的魔物，难怪能掀起一场深入陆地好几万里的海啸。让它们铆足劲儿一鼓作气冲过去，火神圣域就能改名为水神圣域了。

    嘛，数量这种事儿不算什么，再多点也只是炮灰而已，他早在几十个纪元前就打炮灰打到吐了，对付它们，只需要“轰嘭”的一声……呃不得行，现在的自己，正处于弱不禁风的状态，禁止一切大规模“轰隆咣啷嘭”的行为……咳咳咳，反正眼前的炮灰特别弱，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把这群倒霉催的玩意儿给切成生鱼片，犯不着用“轰嘭”的方法去对付他们。

    既然那个谁把他当成了那位风将军的人嘛，那就用风元素的力量跟这群海产玩玩好了，然后，再在那股风里加点儿料，比如源初的力量啊、以及更多的源初的力量什么的——嘿嘿，下意识的顺手行为。

    “轰隆！”

    风的冲击混合着微弱的源初力量，将正前方的海浪凿出一个万丈宽敞的大洞，潜伏在其中伺机而动的海产只是被蹭到就瞬间炸开，洒落的鲜血逐渐把海浪染成了五颜六色，甚至变成血雾弥漫在空气中。

    “小心！这些血雾有毒！”

    那个谁的大嗓门忽然在后方响起，紧接着，一道火焰巨浪从后方喷涌而出，从他身旁十来米的位置掠过，一头撞进了海浪里引起一阵能量爆发，翻涌的烈焰立即驱散了靠近的海浪，清空了大片空间，也将飘在空间里的血雾焚毁干净。

    毒？

    云诺星瞄着那些在半空被烧干净的血雾，略有点感慨：这个字眼真是好久没听过……哦不是，这一世还算是听过的，但要说更加、更加以前的时候，那倒是真没啥印象了。自从不当人，转为能量生命体开始，就已经没在意过“毒”这种玩意儿了——本体就是一坨能量，就算想中毒也没这个功能。

    要按他现在的认知去说“毒”这种玩意儿的话……呃，比如说混沌能量？这玩意儿绝对是猛毒中的剧毒，寻常秩序生命沾之必死，他不还是把它当饼干一样捏紧了往嘴里塞……咳咳咳，扯远了，听到这个字，思绪有点发飘。

    一脚将眼前的大海给奔出一个万丈宽的窟窿，左手探入左边的海浪里掰出来一块三米大小的螃蟹钳子，他嘎巴两声把钳子捏成一柄长矛，随手对着左边甩出去，把大浪连着地面一块掀飞，能量爆发掀起的冲击，几乎把浪潮整体给撕下来一块。两次快速的攻击结束后，那位大剑青年才落在身旁，他也忍不住对后者道：“你再不来我就打完了。”

    “嗐，组织那群小家伙要一会儿的功夫。”

    青年咧咧嘴，抡起两把巨剑，扫视这附近的战场，表情变得有点微妙：看看那坑坑洼洼的大地，看看那被鲜血染得又红又绿、绿得发紫、紫得发黑的海浪，感觉就像是往大海里倾倒了几百吨的废弃染料似的，而且这片红不红绿不绿的海浪里还混合着一大堆海产碎块，什么碎肉、骨头、内脏、眼珠子、大舌头……连个寄生虫都有三四米的大小！

    噫，这玩意儿一看就剧毒拉满，普通人跳进这个混乱的“大染缸”里，估计没两秒钟就融化了：“……噫，这画面有点考验……胃的强度。”

    云诺星看着手里的另外半截蟹钳子，把它掰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怼到青年面前：“你闻闻，还挺香的。”

    青年深吸一口气：“……哕！”

    汹涌的海浪在不知不觉中就减弱了许多，他不经意间环视战场，总感觉他刚刚的估算出现了很严重的错误，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战场上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守卫军小家伙们只需要在后面掠阵、清扫战场就可以了……唔，莫名有一种刚好赶上战斗末尾的感觉。可是，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才刚过去二十分钟！按理来说这才刚刚开始吧？

    他拆掉一部分海产，烧掉飘散开的血雾后再次扫视这片战场，扫了一阵没看到那部分重要目标，便转过头对她喊道：“你看到那两个‘君王级’的海产了吗？”

    “你说那个龙虾和螃蟹吗？”云诺星挠了挠头，伸手从身旁的风团里掏出来两个钳子，“喏，只剩下这两块了。”

    青年：“……”合着是被你给秒了啊？！登场的时候就被你秒了是吧？！你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它们刚好凑在我登场的位置。”云诺星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展示了一会儿就把它们丢进了那团风里，“一个不小心就炸得四分五裂……我还想试试千米那么大一只的螃蟹是什么味儿的，可惜了。”

    青年艰难咽了口唾沫，小声逼逼：“……不……不能吃啊这个……这不能……”

    在大剑青年与守卫军们相继登场之后，云诺星便稍稍放慢了攻势，开始一边打酱油一边摸鱼——随手丢一片风刃将海浪斩开百丈宽，切掉里面数千数万量级的海产——一边打一边把还算完整的，没有被捯饬得五颜六色的素材给收在一旁：虽然这些玩意儿看上去只要吃一口就会挂掉，但他又不是普通人，肯定吃不死，先收起来，打完了再尝尝。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乏味，便转过头对另一边的大剑青年问道：“感觉它们好像没什么攻击方法？有点单调。”

    “本来就是一群吸收了太多‘不纯元素之力’而变得异常的魔物，与正经的魔物相比，后者还能得当运用元素之力进行攻防，元素能量适应力更强的魔物，甚至能取回理智、控制自我，至于这群劣质的、异常的魔物，它们的变化更加简单粗暴，也更加不受控制，来来去去其实只会野蛮冲锋，但架不住它们量级巨大啊。”大剑青年快速解释起来，顺带在她身上瞄了一会，看她连防御都懒得布置，大大咧咧在血雾里飘来飘去完全不受影响，忍不住苦笑，“还有就是，刚刚也说了，它们的血有毒，正常的魔物可没有这种功能。”

    “对付它们的时候还得同步清除毒雾，不能给它们扩散、吸收能量壮大自身的机会，若是清除的速度太慢，到最后，它们甚至能把整个战场覆盖在内。有不少战士就是在对敌的时候受了毒雾影响，一点点被削弱，最后难逃一死——不过……呃，看你的模样，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云诺星歪歪头淡定回应：“毒，多少吨能致死？”

    “呃这个……”青年忍不住苦笑起来。

    云诺星瞥了他一眼，好奇问道：“照这么说的话，你们战斗的地方，是在海里？”

    “对啊，”青年点点头，感觉到对敌压力减小了许多，便抽出功夫说两句，“在水之领域的‘外海’范围，深入‘外海’一段距离的位置，在海底下——四大领域都有相当部分的战士参与了这场战斗。”

    “……这什么阴间的位置？”云诺星愕然：难怪之前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大地上有什么战斗的动静，也感应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合着战斗的场地在海底那么深的地儿啊！

    数万里深的海水便是天然的屏障，隔绝了整个世界，发生在海底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知晓——而且也受了点思维惯性影响：他在地上、天上、星空、虚空、源初里都干过仗，但基本不会跑到大海深处打架，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往那个方面去想，直接忽略了。

    “‘元素狂暴’的源头就在海底吗？我还以为应该在三大领域之间……”

    “源头？我也不知道啊。”青年干笑着挠挠头，“我只负责打的！将军们指哪就往哪打。”

    云诺星：“……”怎么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类似的话？错觉吗？错觉吧？

    “深海那边的战斗情况不算特别好。”这家伙突然深吸一口气长叹起来，皱起了眉头，赤色的双眼里噙着许些惆怅，“四五年的战斗时间，消耗……战死……牺牲……四大领域的战士们并没有减少太多，但随着战斗时间拉长，压力也越来越大，让我们不得不发出‘召集令’……哎。”

    “只是没想到，打着打着，战斗的场地就转到了大地上——哈啊，难道说，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最后会被一群海产给逼上岸？不能吧？”

    云诺星默然：不同的情况，相同的话题，他也已经习惯了。

    正当他要感慨一会儿的时候，青年忽然挠着头对他笑了起来：“我看你挺厉害的，要不，跟我去一趟深海？”

    云诺星：“……”心态转变好快！你刚不还惆怅着么？怎么忽然就开始招人了？

    “啊，当然，如果说你是风将军留在地面上的布置、底牌，那就当我没说吧。”

    云诺星：“……”这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

    幻世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