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8章再……等等吧

    接近一百个纪元的漫长生命历程，他见证了很多事，经历了很多大大小小或无关痛痒或特别要命的事情，此身即是源初与毁灭，此身已经淡然，这世间一切于他而言皆是无所谓……嗯，他没想到，淡然如他，也有一天会震惊到觉得自己是个臭傻【哔】——自己把自己当傻【哔】这没什么，其他人的话……如果是不怀好意的非自己人，那就一发源初崩坏轰过去了。

    话说源生的寂灭元素还能诞生出本源生命？天方夜谭也要有个极限——啊总之就是……他麻了，从头到脚都麻了，整个人因为震惊过度而失语，这让他麻木得在地上躺了足足半个时辰都没回过神来，头皮一直都是酥酥麻麻的，脑子也“噗通噗通”涨着跳，让他有晕眩的感觉。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其实他还是懵的，甚至比之前一扭头跑出去半个小时对着星空边缘炸了一阵子还要懵。

    “为什么偏偏要是本源生命啊……”

    他俏脸忽然微微变形，深吸一口气使劲捂着脸，嘴里发出急促抽冷气又沉重出气的声音，手掌把脸都掐得生痛，疼痛好像从脑袋蔓延到了胃里：“就不能换一种吗？本源生命……的话……我不是想走都不能走了吗……？”

    “啧……啊啊啊啊……啧……嘶！”

    他急躁，急躁得直搓脑袋，急得抓狂，抓狂想拍地板，咬牙切齿，然后当一切无能狂躁般的情绪都过去之后，他颤抖着抬起手，咬着牙轻按了按少女的脑袋——那一瞬间他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根本就不用细说了。

    许久后，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他才缓缓冷静下来，瘫在地上，仍然凝望着星空，双眸有几分空洞、出神，眼中的急躁与微弱的狰狞正一点点消散。反手将那些浮上心头的不好回忆全都扔到了后脑勺里，强制摁住自己急得上蹿下跳的灵魂，对着星空疲惫地长叹了一声。

    “看来，要晚一段时间出去了。”他忍不住轻声呢喃：霜霜她们应该问题不大，就算那场混沌能量爆发让她们也失散了，也不至于无法集合——这虚空里能威胁、阻拦霜霜她们的家伙才刚被暴打了一顿，应该会安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那边遇事的概率不算大，反倒是他自己……以他这持续生效了无数年的虚空第一事儿逼的，他不敢保证自己这劈了个叉忽然拐弯的行程会不会让自己遇上什么破事。

    不如说……其实他已经遇上事儿了，遇上了他此生无法遮住眼睛、装聋扮哑、视而不见的事。

    啊，本源生命，初生的本源生命……实际上的话已经“诞生”有一阵子了吧，只是，凝聚出形体应该还是最近一段时间、大概上下几千年里发生的事，所以她没有灵智啊，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发生了某种让人忍不住崩一拳的事，只是因为她“诞生”还不算久，灵智还没凝聚起来。

    本源生命，先定型后成长，她现在还在慢慢定型，还没定好呢，灵智这种东西，应该是等一切处理好之后才会出现的。

    可是，既然这个世界明明是她的摇篮——先不提为什么寂灭元素能诞生出本源生命，总之事实如此——能量、条件等均是充足的状态，那为何她刚刚会表现出似是能量不足的情况？还得从他这里补充。

    前前后后仔细思考了一阵子，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来到这片星空时的情况，想着想着……他好像明白过来了：意识在陷入源初环境沉睡之前，他记得自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团蓝色的马赛克，如无意外应该就是这位少女吧，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呢……

    “啊。”他愣愣地惊呼一声，想了一会好像把其他事给串连起来了：仔细想想，自己被潜伏的混沌能量狂轰滥炸了一通然后被扔出去，又在厚重的寂灭元素·能量之海里滚了一圈，最后跟一颗流星一样坠落在这里，按理来说，经历了上述情况，他一定是被碾成了重伤拖轻伤的程度，怎么着都得躺一段时间，然而他只用了半个月就苏醒了。如果他是原本的正常状态，那他不觉得有什么，灵魂完整的时候，只要没溃散、没有留下什么概念级伤痕，躺半个月啥事都过去了；但是现在他的灵魂可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欸，就是把他扔到棺材里摁着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的情况欸，这种情况下，只用半个月怎么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啊？

    躺了半个月就醒来了，灵魂的创伤完全消失，只是还有些虚弱，能得出此份结果，必然是有人给他恢复着能量，是的只有这唯一一个答案。而这星空里，除了他和这个少女就没其他人了……

    嗯，他捋清楚了，捋清楚过后忍不住敲自己的脑阔。

    看样子是他同源的寂灭元素唤醒了于此沉睡了数千年的少女，她还很“热心”地用本应包裹着自己的能量给他修复灵魂，虽然这应该也是某种本能，与能量有关的本能——啊，提到能量和本能的话，他终于知道少女为什么要一直贴着他了。

    现在的她暂时还只是一个……成了精的寂灭元素，能量这玩意，下位个体会无意识靠近上位个体，普通能量也是如此，但是表现得不明显。像是这类成了精的能量，“靠近”的举动就会变得特别明显，具体情况可以参考那群起源能量精，当他遇上起源破事、遇上起源能量的时候，它们全都争先恐后在他灵魂里劲歌嗨舞，这还不是起源能量精本精，要是本体遇上了指不定得嗨成什么样。

    他与她所拥有的这部分能量虽然同为寂灭元素，但他的情况复杂太多，二者无法混为一谈。受各方各面的影响——生命层级、本源本质等——他的寂灭元素，其能量层级比身为寂灭元素精的她要高得多，即是说，他是上位个体，她是下位个体，所以，她就在无意识的本能控制下朝着作为上位个体的他靠近……是的这都是本能反应。

    顺便这种本能还让她把他的伤给修复了……她把本应该用于保护自己的能量给用光了！

    她消耗了用于保护自己的能量之后，第一时间就会进行补充，让一切恢复到正常、稳定的状态。这个补充的过程，她本应对着自己的摇篮世界嘬一口，但是！她的本能判断出，附近有个质量更高的个体，质量高到能强制更改她的“补充能量优先级”，从而让她放弃了对星空嘬一口补充能量的举动，转而找上了他这个质量更高的个体——顺便，省下来的能量可以继续加固摇篮。

    啊，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了——总之他现在成了一个大号的、专属的能量源……啊……蛋疼……总之，在她彻底成型、稳固之前，这种本能会一直存在。至于后期，就算仍有这种情况，也不过是一点点小趋向，到那时候，影响已经不大了——她现在就是个随身附带的挂件，不管往哪挂，总之就一定要挂在身上，不然没一会儿她就要爬起来主动寻找目标了。

    话说这家伙的情况，应该不是“优先级”被改了，而是……目标进行了调整后，就没法再改回去了。按理来说，就算他不在身边，她也能继续用星空里的寂灭元素才对，但现在的情况是：她把目标从“星空”转向了“他”之后，就好像转不回去了——濒死状态应该能刺激一下本能，让她强制改回去……咳咳，这个就……想想可能性就行，不用具体理会。

    初生的本源生命呐，看得他肝儿颤，现在真是生怕星空哪个地方忽然“咣啷”一声崩了一块，那她会裂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捧在手里怕摔了——当然，他想传达的是表面意思不是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他还没那么神经质，只是本源生命本就如此脆弱而已。毕竟，她们是从出生开始就在和虚空打拳击的生命，是亿万种族中拥有最惨烈抗争史的一族，把它们往榜上一挂，第二个估计得从几千名后开始算。

    唔……说起来，初生的本源生命，还有本源生命的摇篮世界，这还是第一次所见。很久以前和燧风他们讨论过有关本源生命的问题，那时候，听他提起过洛尊神说的话：本源生命的情况、条件等，从外部看均是常理之外、条件缺失，也许有一部分条件存在于摇篮中——概意如此。

    对当年来说这是个完全没办法验证的问题，不过现在，既然让他撞上了，那他说什么也……也……呃，现在也没劲儿去验证什么……得，老老实实歇着吧，快别瞎折腾了。

    现在，把这个寂灭元素精安顿好，然后……该办正事了，动手给她完善好情况吧。

    …………

    无垠的星空，对星枯坐，乏味，哪怕他喜欢观星，在脖子仰到僵硬之后，也会感觉到些许枯燥和疼痛，要低下头就只能使劲缩着脖子，看着好像准备挨打似的。

    时间晃着晃着就过去了，按大元界的时间来算，今天是他苏醒过来的第十天。时间这玩意儿吧，有事做的时候唰一下就没了，再怎么挤都远不够用；没事做的时候，唰一下就能摘蘑菇了，哪怕几百年也是“裤衩”一声说没就没——十天时间不算什么，星空依旧璀璨，无声无息，他每天陪着个寂灭元素精，寸步不离，八成时间在发呆，剩下两成时间则为了不让自己生锈而起来走两步，走两步的时候还得背着这个寂灭元素精。

    他倒是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继续摸索自己的本源本质、起源之路，比如探寻一下刚挤出来的元始领域；但是现在，灵魂处于虚弱状态，走两步都要喘，确实不具备继续探索那些事儿的条件，只能搁置。

    他现在的灵魂状态，按照那天的情况来说，应该是经历了彻底溃散后，加速重生抢救回来的——抢救了，但只救了一点——然后，因为受限于神性载体，灵魂本体一直处于恢复不佳、整体受限的状态，具体点的情况……他看看啊，灵魂……灵魂……嗯，差不多得出个结果了：他现在约等于只有十分之一个灵魂。

    哇，自揭棺而起后，他现在已经变成移动的游魂了吗？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闹鬼成分变得这么高的啊？

    不过这十天嘛，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转头看了看靠着他腿睡过去的少女，脸上露出几分忧虑与感伤，观察一阵之后，叹息了一声，让心绪归于平静，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微弱的变化后变得更复杂了一些。

    这十天，他在用不会影响到她的方法催……促进她成长、成型——黑暗时代的时候就对霜霜做过类似的事情，现在自然也可以：持刀的手过了几十个纪元依旧稳定。就是，他人可能不大行，本来不需要费多大功夫的事，愣是让他要多用一部分时间才能完成。今天是“促进阶段”开始的第十天，此时再看她的情况，她身上那层用于保护自己的迷雾已经消散了，那一半混沌态的构造规则刚刚衍化到完全稳固好的地步，整体情况趋于稳定。到这一步，她已经正式的，从寂灭元素精变成了一个本源生命。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促进阶段”才刚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稳固好了，不代表已经完成了，只不过是说，她刚正式成为本源生命，刚踏入基础范围，后续，依旧可以在不影响到她的情况下进行促进，让她进一步成长、继续稳固形态——这并非拔苗助长，只不过是助她度过“衍化·完善”这一阶段而已。

    生命历程还长，她与虚空互相殴打的历程才刚开始，尽管生来就是轮回境第三境，但是众所周知，轮回境的境界，那是越往后越丧病、越费时间，度过前三境所用的时间加一块再翻个倍，估计都不一定有第六境的一个大台阶那么费劲，再加上她的生命历程只能半命通关——到本源境界——所以这事儿，妥妥的，依旧是地狱难度……啊，估计没有人会羡慕吧。

    至于他为什么说得那么惨烈呢……其实是这十天想了很多事，有关现在，有关未来。把事儿盘清楚之后，就心生出开溜的想法了……嗯，不打算把她带回去——真不是像小雨说的那样，天天把人捡回家。

    这一世的自己是吧，开了个迷糊的头，迷糊地觉醒了，迷糊的……反正这一世就是迷糊过来的，现在还得拖着近乎全残的身躯迷糊地前进，属实是连自己都整不好了……好吧简单点来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没法给她什么照顾，就打算，办完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之后，该溜就还是要溜了——在不断送她后路的情况下，力所能及帮一部分就好。

    至于她，本源生命待在自己的摇篮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在事情快结束的时候，他提前几天处理一下，加强一下摇篮的防御和屏蔽效果，能保证元始境界以下生命不会侵扰此处，至于元始境界以上……眼下的秩序虚空里如果有元始境界出没，那就只能是那群能把秩序虚空推平的家伙，不好处理，也只能希望摇篮世界与他的屏蔽加起来能让那群鬼忽视这个地方吧，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像个弱鸡一样，走两步就得蹲下来喘一会——所以这身体能不要了不，啊不是，现在的问题出在灵魂上……所以这灵魂能废了不？

    好吧，不能，他只是在胡乱抱怨而已。

    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叹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打散那部分要不得的心绪，随后长叹一声低头看着她，自言自语：“还有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哪怕出点小意外，最迟四个月也就完成了，不急，不急。”

    啊，说到时间的话，现在是时代之末的时间啊，还有不到一个纪元的时间，虚空动荡就要砸下来了。这一处摇篮……唔，算一算情况：这个摇篮世界有自己的“特殊”程度加持，算上本身的防御力，应该能削减一部分虚空动荡的冲击。

    所以，就算加上摇篮和寂灭元素的防御，她自己也还得硬撑一部分虚空动荡的破坏力。

    至于她自己的情况，从现在开始算起，熬到虚空动荡爆发的时候，她应该也到成熟期了——看霜霜那个前辈就知道了，本源生命就是个要命的玩意儿，给她们点时间，她们的生命层级就能飞一样窜出去。“后来居上“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件常事。

    不过，虚空动荡这件必然的事情，距离发生还有好些年，暂时不需要理会，短时间内该担心的，果然还是那群在虚空里飘来飘去、格**险的鬼东西。至于那群鬼……有预防的方法，但没有正面应对的方法，只能祈祷她运气够好。

    什么？带回去？不行啊现在，她还不能脱离摇篮，就像希叆希芸现在还没办法脱离摇篮一样——众神界是她俩的摇篮，并不是说必须要一直窝在众神界的空间层面里不动弹，只要不离开众神界就没问题——就算暂时把这个问题排除，就当他能把人带回去，带回去之后……之后呢？刚也说了，他照顾不了她，总不能……总不能丢给霜霜她们照看吧？

    不行，怎么想都不对妥——算了暂时不想了。

    “笨蛋一样的烦恼。”他轻叹了一声，轻抚她的脑袋，用手指划过她歪在一旁的刘海，看着她那根转来转去的呆毛，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片刻后继续低声自语，“偏偏挑了个最坏的时间诞生，时间早一些，或者晚一些，也许结局都能不一样，但偏偏就是在眼下这个倒霉的时间里跑出来了。这么看来，你也是挺倒霉的……哈哈……看来我还得避一避你，免得把我身上的霉运都传给你了。”

    “于此降临的意义……啊，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哪有那么快到这种折腾自己的阶段——意义啊，可千万不要追寻，由其他人赋予你的意义啊，你的意义该由你自己赋予，就算‘没有意义’，其本身也是一个意义，毕竟，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能说得上意义呢。”

    “这世间无以计数的生命与事物，其存在的意义……有意义，又或者没有，可都不是随便一言就能定下的，也没有所想的那么复杂和重要：有也可，是一个可用的理由；无，也无伤大雅——活着，就是生命最特殊的意义，这不是你赋予你自己的意义，是你与生俱来的意义。未来如果有谁在你耳边使劲叨叨叨‘你的意义’这事，到时候，不需要顾忌什么，直接用寂灭元素把丫给捅个对穿吧，丫安好心的概率不超过一成，秩序的真理之光会摆平那些不纯粹的脏东西，也能顺便赶走在旁边附和的二缺和憨憨。”

    “生来便是‘非人之物’的你，这世间的‘环境’对你而言并不算友好，无论是过去，现在，亦或是未来，都不友好。你未来的路，很难走，很漫长，短短不到一个纪元的时间里要做的事太多，不知道你能否承受时间被极限压缩带来的压力。”

    他自言自语、絮絮不止，也不知道熟睡中的少女能不能听见他所说的话，又能不能分辨出来——一个初生的生命，应该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吧。

    “有机会的话，应该带你去见见希芸、希叆还有霜霜，她们是你的同族，所以，无需为自己的诞生而感到孤独，因为你本来就有不用孤独的理由。”

    不知道是不是扫过的手指划到了她的睫毛，少女忽然轻轻皱了皱俏脸，柳眉跳了几下，忽然有几分生动的表情变化看得他微微一怔，片刻后忍不住轻笑起来：是啊，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本源生命了，不再是一个毫无表情的人偶。

    “快了，快了。”他转过头望着星空，目光轻轻闪烁着，心里还是有几分小犹豫：等第一阶段正式告一段落，也就可以执行后续的赋灵了……要这样做吗？

    他不知道，拿不定注意——他所做的事都有私心掺杂在其中，这点他承认，但，并不是全是为了自己。正如他所说，这时代，这一时间，是最糟糕的时间，她诞生得不太恰当，有点倒霉——早一点，早个百万年在一百三十九纪元初诞生，便能稳定的，以成熟的姿态去应对大环境规则反转的时期和虚空动荡；推迟一些，等到一百四十纪元降临，虚空动荡结束，便避开了那场注定到来的毁灭事件，无需去追赶，往后的大环境所提供的条件，也能让她无忧无虑慢慢成长。

    从大观上来说，当然是推迟到一百四十纪元更合适，毕竟现在的秩序虚空，又将迎来混乱的时期——冥界、“它们”已经高调登场、高调搞事，明面上、暗地里都在不停搞破坏，从未停歇，以此时秩序的情况来看，局势比黑暗时代更难收拾，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时期。

    呼，说是这样说，但是，所有生命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诞生条件，只能是在事后进行补救、调整而已。

    至于他所说的私心、他的理由……他不需要理由，或者说，“本源生命”四个字就是他所有的理由，所以，他这样做了。哪怕是诞生在最糟糕的时期，他也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仅此而已。

    灵智、意识，自然也是生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不完成这一步就离开，感觉有点放心不下，但是如果完成这一步……

    他凝视着孤寂的星空，沉默着：孤单一人，她熬得住吗？他不清楚，所以还在犹豫。

    虽然，就算他不赋灵，她迟早也会诞生灵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迟和早的问题，他所做的这些事，其根本的意思，就是为了给她抢时间，要是闹了个虎头蛇尾那不显得……得……就是……

    不知道，他还没有想好，她还没有准备好。时间还有一些，稍稍，再等等、再想想吧，会做出选择的，会有决断的。

    “……哎。”

    …………

    众神界，观察者空间。霜霜和源空坐在海螺屋前的座位上，手捧茶杯，一脸阴沉与焦急，不时抬起眼对视，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严肃。

    “已经快一个月了。”源空声音低沉，双手捏得能量所铸的杯子都发出了变形的声音，“在虚空里逛了一个月，竟然连大笨蛋的半点痕迹都没有找到！”

    “大变活人也不是这么离谱的！——我们眼睁睁看着他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踪迹！能找的地方全都找过了！”

    霜霜轻咬嘴唇，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偏过头看向意识小丫头：“你那边的情况……？”

    “没有。”意识小丫头发出一声轻叹，慢慢摇了摇头，“我与他之间的联系一直处于被遮蔽的状态，有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掩盖了我与他的联系。这之中应当也有他处于虚弱状态，导致我们彼此的联系变弱的原因在内。总之，没办法再通过我们之间的联系去寻找……除非，他在某处激活了‘我’的力量，那不管他身处何处，哪怕是身处混沌虚空，我也能感应到。”

    “问题是……”霜霜俏脸跳了几下，“小星星现在的状态，如果用出众神界的力量，只可能是……”

    “嗯，生死一线的状态。”意识小丫头点点头，“我们哪怕能及时赶过去，也只不过是过去给他收尸而已——也不知道，他再经历一次溃散会有什么下场，是用一部分时间重塑？亦或是就此……唔。”

    “你这个大笨蛋啊！”源空忍不住站起来骂骂咧咧在原地快速踱步，使劲挠头满脸焦虑，“我现在都不敢去见其他人！”

    “一起消失了，至少能让他们有个念头，但要是让他们知道，只有小星星消失了，那可……”霜霜忍不住小声嘟囔，叹了一声，“但最后也只是自欺欺人、拖延时间罢了。”

    “这点问题不大。”意识小丫头淡定抬手对她们示意，“以我的身份对他们说一句，‘居所事态有异常，短时间内无法回归’即可，能安抚好他们。”

    “倒也不是不行……”源空长叹一声又重新坐下来，支着胳膊撑着脑袋，继续挠头，“那我们现在搞什么？继续去找大笨蛋？碰运气一样看看他被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里了？”

    “关于这点，我有个主意。”霜霜接过话题，抿了口茶润润喉才继续道，“我一直用印记观察小星星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好，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这般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怎么变化，想来应该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只不过是被困在某种‘麻烦’的地方了。他现在的灵魂非常虚弱，解决这部分‘麻烦’可能需要十分小心、谨慎，所以需要花多点时间。”

    “小星星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居所，在小星星缺席的时候，也不方便打开居所的门，而且我们也无法确定居所门前是不是还有点……什么东西……所以暂时不能再去那里。排除了这两个部分，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先去找找他的神性载体·碎片。”她顿了一下，表情无奈，“虽然完全不知道碎片会在何处……”

    源空俏脸一抽：“这不就约等于把所有情况都排除掉了？”

    “碎片的事我知道，此前和他谈过，帮他确认、搜寻出许多痕迹。”意识小丫头快速抬起手示意，打断了她俩的消沉，“碎片的位置有远有近，且都是模糊定位，需要亲自过去进一步确认——他人不在此，我们无法进行更进一步的精确锁定，只能先去到‘目标位置’找找可能与碎片有关联的东西，等他回来了，再进行精确锁定，这样也能让他节省不少时间。有差不多七十个目标，一个个确认也需要不少时间。你们看这样如何？”

    “倒也行吧，总比在这里枯坐强。”源空没多想便点头了，慢悠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把坐标给我们，我们跑过去看看。”

    “嗯。”意识小丫头应了一声，站起来又补充了一句，“搜寻碎片的目标地点，我建议从最远处开始，近在咫尺的那部分‘目标’暂时不要理会它们，我需要用它们验证部分猜想：这是我和他约好的事情。”

    “猜想？大笨蛋和你说了什么？”

    “有关起源之光与起源造物等的联系，现在正是验证的时候。”

    幻世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