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这是……

    

    山体掩映的林间有一大片起伏的宏伟建筑群，从高空俯瞰这些城镇，好像那些城镇都建在林间……不是好像，是真的就是这样，从远处看还没觉得有太多不对劲，只觉得那是被山林与河流切割成一份份的城镇，直到凑近点才清楚的看见，这其实是傍着林间和河流而建的城市，其中最显眼的那些建筑则在林间异常突出，那部分就是紫言她们看到的，“被独立”出来的一个个城镇。

    在半月环山正面的这一大片城市中，若也有灵魂建筑一说，一定便是位于环山中间的那个建筑了吧，那个被一圈尖塔若众星拱月般围住的一座四方尖塔，尖塔顶端往下十分一的位置有一圈距离尖塔十米远的宽阔环带建筑，那圈建筑上镶满了能量水晶，就是紫言她们在那巨龟上见到的能量水晶，闪耀着能量的光芒，这里的能量通通聚集到尖塔的顶端那颗巨大的水晶，那些能量会顺着那颗水晶释放出去，形成一个笼罩着整座半月环山，整座浮空岛的两片巨大能量屏障。

    “那是防御水晶塔，你们所看到的囊括整个浮空岛的屏障就是以它为中心扩散出来的，建在这里只是为了所谓的安全感，实际上也没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过我宁愿没有用到它的一天，轮到这层能量屏障起作用的那天，估计就是守域打到这战域中心的那天。”老邬双手拍了拍手中抱着的一个盒子，悠然叹息一声：“圣城那边的规模更加宏伟，而且防御更加强大——你们所见的这座浮空岛，其实就是防御节点之一。”

    紫言她们坐在一只“巨鸟”上，老邬与他的亲信则在另外一只上，说是鸟，这东西在这个世界被称为鹰，模样像是巨龙与乌鸦的混血种，但是这玩意的的确确没有龙的血脉，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龙存在，夜曦见到这“鹰”的时候还说过呢，老邬他们一个都没听明白“龙”是什么东西。

    这是她们几个才用得上的形容，那形似巨龙又似大乌鸦的鹰，翼展有十米多，有乌鸦的巨大鸟喙，乌鸦的羽毛，龙一样的四个爪子……啊，这里说的是大蜥蜴的四个爪子，顺着背脊的位置还有一排龙刺一样的不明物体……反正感觉奇奇怪怪的，她们看得是不怎么顺眼，老邬他们完全是习惯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这是这个世界的一种源生生命，代替了飞行船的短途飞行工具，速度也只比飞行船慢一些，不过最远只能在三座浮空岛距离内飞行，这里可没有陆地给它们停歇休息，在耗尽体力前要么找到浮空岛歇息，要么……就坠毁呗。

    从飞行船下来，坐上这奇奇怪怪的鹰，紫言她们才感觉有点熟悉感，在众神界内飞行船也用得少，多是用传送门，要么就自己飞，或者坐云诺星的剑，或被他带着传送来传送去，或者……而且众神界的飞行船，那就真的是“船”来的，能在海上航行又能飞天的那种船，可不是这里的……奇怪模样。

    当紫言她们靠近这片城镇时，都忍不住有些愣神，她们设想过，在这无限战乱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一大堆慌乱来往的战士，再不济也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但在真的踏入这片城镇后，她们能看到的感觉只有“一切正常”。

    没错，就这四个字便是此间气氛的所有，寻常人安居乐业，正大白天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要说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只有全体人员都穿着黑色的长袍这一点。

    “这个世界的人族，与众神界人族都大同小异，没有准确的个体判断，只能猜测内部有什么不同。”壁垒意识的声音在几人耳边轻声响起。

    “人族间也会有不同的样子么？”溟溟小声道。

    “然，虚空无尽，世界无数，便是相同的种族，诞生的世界不同，自然也会因为规则影响的原因而表现出不同，不过大部分不同都在内部，而且也是大同小异的程度——这个世界的人族，更能快速的适应恶劣环境，能将恶劣环境的能量化为己用——这里的观测对象是寻常人族，那些没有太高力量的生命体，而众神界的普通人并不能办到这些。”

    “是这个星球特殊环境造成的？”夜曦想到他说的，在地面拥有一层高能量反应，无法住人。

    “是环境影响，也是规则影响造成的，原因众多，不过目前只知道这两个影响程度最大。”壁垒意识点点头。

    林间城市还挺大的，而且一派和平的景象，让紫言她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们乘坐的巨鹰从天而降，她们也因此能看到很多在高空俯瞰看不见的东西，有很多建筑都隐没在树林间，随着不断下降才能看的清楚。

    在她们观察下方的城市时，下方也有很多人抬起头，有人对着从半空掠过的巨鹰郑重的行礼，似乎认出了老邬他们，而且早在十几分钟前就看到了那艘飞行船稳定衔接，对他们一行人从半空飞过也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有人其实在期待他们路过呢，寻常人可难以见到老邬这种级别的人，就算是从半空掠过，能看一眼也好。

    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是战域的人的原因吧？她们所见的那些人都是穿着黑色的长袍，凑近了仔细看能发现那些黑袍的样式并非完全一样的，带连衣帽的，画着奇怪花纹的，还有别的什么，唯独颜色是黑色这点完全一样，而且衣物也带着微弱的能量光华，再仔细点看，太阳光落在那黑色衣物上，像是水流一样被衣物隔离，然后顺着轨迹一路掉落在地上，有那些穿着黑袍黑衣的人，周围地面总要亮一些。

    “那些是什么？隔离太阳光？见光死？”夜曦忍不住道。

    “一种特殊材质制成的衣物，这个世界的特产——这个世界的人族，似乎对阳光，星光等光芒的抵抗性并不高，境界高的人不会表现出什么，但是底层的人并不能抵御阳光太久——在计算中，暴露在阳光下，只稍五分钟，他们的肌体就会出现撕裂等状况，似乎是身体内部存在的特殊反应，被阳光催发会自我瓦解。”壁垒意识说道。

    “那就真的是见光死了啊，还能这样？”夜曦愕然，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就是见光死，看来人族与人族之间也是有她们所不知道的差距的。

    这个城市人口并不少，大街上来往的居民很多，多得有些奇怪……因为只有居民，熙熙攘攘的，嘈杂的，喊话的，全都是寻常住民，换言之，都是普通人，一个拥有高能量反应的生命都没有。

    夜曦忍不住把话对老邬说，他听了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去前线战斗了啊，剩下的，这城市里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你们感觉不到什么强者存在——要说的话，这城市剩下的强者就是我了吧，因为刚刚才回来。”

    “后方不用留……呃，好像也不用留。”夜曦说了一半便拍了自己额头一下。

    老邬耸了耸肩，守域攻不进来，没错，暂时攻不进来，而战域自身，圣王之间即便有再大的恩怨，进了这个门便不能内战，没错，也是暂时不能内战，这样后方就没有防守的必要，守域若是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潜入这里，大可直接进行斩首，跑来炸他的城市做什么。

    紫言她们来到接近半月环山的地方落下，从巨鹰上自带的能量屏障里钻出来，身体都哆嗦了一下，一股来自高空的寒风让她们感觉到微弱的凉意，她们这才想起，老邬这座领地离地七千米，而且还比较靠近北面，寒风一直在这地方呼啸，但她们全程都窝在能量屏障内，导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此刻从巨鹰的御风屏障内钻出来，才呼吸了第一口异界他乡的寒冷空气，似乎，没有南北冰界的风那么寒冷，也没有那股深邃深沉的气息，这般温度的话，山石应该也能冻成冰了，但展现在面前的却是一副四季如春的画面，山林都是绿的，完全没有那种凛冬……说起来这是其他世界哦，那就没什么好意外了，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此刻正值这个世界的春夏季，你们感觉到寒冷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平均温度要比众神界要低，差不多是两边冰界与原域交接地方的气温，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你们凭借自身的实力也不会感到不适。”壁垒意识道。

    溟溟翻了个白眼，所以果然是其他世界，这温度还叫春夏季呢，要真的到了冬季不是得冷得脸都结冰？

    “圣神来了我的宫殿……我想想啊。”老邬捏了捏头皮，沉思一会，道：“他应该会去方尖塔那里等我。”

    “可是圣王，圣神去了您的宫殿啊？”那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疑惑的道。

    “啊，我知道，不过圣神并不会在宫殿里久坐的，比起等待，他更喜欢跟其他人玩捉迷藏，他每次来我这里，我都得找半天，而多半都会在方尖塔那里找到他。”老邬无奈的笑了笑。

    夜曦闻言一阵错愕：“你跟圣神很熟悉？”

    老邬点了点头，他的亲信凑在紫言她们身边轻声吐槽：“邬圣王已经活了一千多年，是战域里面除去老圣神最年长的，现在的圣神对于邬圣王来说，年龄像是小孩子一样，听说圣王当年还教导过当今圣神呢，不过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然后紫言她们都长长的哦了一声，都觉得这很正常，她们接触过更加年长……呃，还是不戳他背脊了。

    “咳咳。”老邬轻咳了一声，斜眼瞄了一眼猛的站直，目视前方的亲信，他可是一字不落的都听进去了，虽然并不介意自己年龄的事情，但就这事被人翻来覆去的谈，总觉得很是别扭。

    “长途跋涉，你们需不需要休息一会？”老邬抬手指着那座最高的塔，道：“从这里过去还有一段路，后面就没有什么交通工具了，得自己步行过去。”

    “没事没事，大叔不用管我们，我们可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娇贵，翻山越岭的是早就习惯了。”夜曦咧嘴说着。

    紫言与溟溟都点头表示赞同，那些年随着云诺星东南西北奔波了不知道多远，餐风露宿，最直接的说，她们都是在禁地里睡过觉的人，一些奔波疲惫，并非不能忍受的事情……何况她们也没觉得累啊。

    “如此，时间紧急，我们现在便出发吧。”老邬点点头，圣神还在塔里等他，他可不能让后者久等。

    巨鹰降落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广场，降落在此的并不只有他们一行人，是这些巨鹰专用的起落地方，边缘位置还有一些小棚，里面正缩着两三只看起来要小一些的那些巨鹰，看起来像是用来租给其他人用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自己专用的巨鹰——在这片巨鹰起落平台一侧还有一些店铺和类似楼阁的建筑，不像是溟溟认识的那种四四方方的盒子建筑，也不是众神界的楼阁，建筑风格很奇怪，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美感，尽管这些只是普通的建筑而已。

    “拥有交通工具的地方，总是要比其他地方繁华一些。”紫言轻声道：“好像那里都是这样。”

    “因为方便。”溟溟了然的点头，就像在众神界里，那些拥有传送门的都是大城市，也不知是因为有传送门所以成了大城市，还是因为是大城市所以有了传送门，不过她觉得两个都差不多。

    一行人急匆匆的朝着城里的方尖塔飞去，那位据说是战域的首领正在方尖塔那里等她们一行人，具体来说是在等老邬他们，他在进城后简单的安排了亲信他们的事情，又说了点什么别的事，这才一个人抱着那个黑乎乎的木盒，带着紫言她们朝方尖塔而去。

    城市里还是很热闹的，或许没有那些高境界强者存在的原因，这城市里的气氛更是堪称轻松，接连飞过两三条街道，无不感觉到那股从底散发出来的轻松，真的是太过安详，太过和平了，光看这座城市，谁能想到这个世界正处在水深火热的大战中？

    透过下方传来的只言片语，紫言她们意外的获得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情报，首先是家家户户门口的一些地方，一些店铺悬挂招牌的地方，都会刻上那个战域的印记，她们原以为这是战域的军队的标志一类，便是在众神界，也没见哪个城市的每一户都会挂上他们的庇护者的标记，九神殿的浮岛城市里也没有这般，前者的那个印记比她们想象的似乎要复杂一些，不只是所谓的战域军队这么简单，也许还有别的情况。

    “那些印记，你看看这满城的印记，有没有想到什么？”溟溟小心的戳了戳壁垒意识，说道。

    壁垒意识从小紫魂脑袋上往下眺望，这城市，真是刻满了战域的印记，如此密集，从最简单的地面标记，房屋上的，甚至还有衣服上都有，这更像是……

    “信仰。”

    壁垒意识言简意赅的说道，说出来的答案让她们微微一惊，所谓的三千信徒遍地开花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整个城市都是这个印记——他们信仰的是什么？一个虚构的存在？还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生命？还是……什么东西？

    说起来，刚刚听城镇里的人说话，时不时也把一个名字挂在嘴上：战域之神。

    哦，合着这个战域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度啊，那是不是说守域那边也会有一个……类似神明一样的玩意？

    丫的，她们是不是掺和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面了？众神界里虽然没有什么信仰一说，但是，据她们所知……哦，是她们从云诺星那里听来的，信仰的水是有点深的，尤其是八元界，如果在八元界存在信仰一说，一般牵扯的事情……那就不是一个世界两个世界那么简单了。

    在她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噪音突然安静了很多，非常安静，几乎没有声息，整片区域都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中，仿佛声音都被什么东西吸收了，只剩下微弱的窃窃私语声，而且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窃窃私语，似从天空传来，似从心里传来，微弱的声音缭绕在耳边，让紫言她们都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却没有看到场地有什么不同。

    紫言用手捂住心口，迷茫的看向四周，有一股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耳边回荡的细细低语像是溟溟身上带着的微弱低吟，但是又不尽如此，她是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人在耳边低吟。

    那声音很奇特，是一道很奇特的嗓音——若是这道声音真是人所拥有的话，很容易就能被记住。

    “是某种纠缠的意念回响——有高位存在在这里。”壁垒意识淡淡的道：“推测至少是神阶神灵境界的生命，身上缠绕的规则性与那道意念回响却是比之更高级别的，它无法完全束缚住那道意念，泄露出来的部分自成一个领域，似回音般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老邬没听到它的声音，他听到这里的低声轻吟，忍不住有些激动：“是圣神来了，这是他的安魂领域。”

    “看来没错了。”夜曦看了他一眼，小小声的对着紫言她们嘀咕：“居然真有高位存在在这里啊，而且居然是一尊神阶神灵。”

    溟溟突然瞪大了金色的美眸，有些惊悚的扯了扯紫言的衣袖，一手指向高空：“紫言姐……你看那里！”

    她所指的方向是方尖塔的顶端，也就是那颗防护整座浮岛的水晶，水晶呈现奇异的淡紫与淡红交相辉映的绚丽色彩，有着极高能量的反应，不过水晶本体并非重点，在那水晶的正中心，有着一道淡淡的影子被淡紫与淡红的光芒照射着……

    老邬注意到她们神情的变化，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笑了笑：“很神奇吧，我打赌古代绝对没有这个东西，战域之神的雕塑在千年前被替换成了一道能量影子，竖立在每座城市最高的地方——没错，就是那里面，象征着那位至高无上的神在云端俯瞰众生的情景。”

    夜曦额头沁出一滴冷汗，她伸手碰了碰壁垒意识，低声道：“真的还是假的？”

    “从外貌，特点上来看，无法完全匹配，但若是混合起来……”壁垒意识闭上了眼睛。

    “毫无疑问的，那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