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老板和小老板

    新风公寓外墙翻修工作在不同楼幢持续着，连附近周边的几个小区也在同步进行，张艺雯往常喜欢从小区后门扫感应器出门，自打天放晴后漫天飞舞的粉尘，她不得不每天白天关窗出门，夜间再开窗换气。

    每到晚上时间，楼下草坪里的小野猫总是喵呜呜叫个不停，扰得她几天都做着噩梦，甚至还夹带着看过的一部妖猫的电影，女主眼神鬼戾的表情总时不时出现在梦里。

    几天后，她买回一掌台灯，开始在睡觉前先看一会儿书，看到整个人思维困乏停顿，入睡才好不做噩梦，顺带还特别不科学的在枕头放了一把剪刀，据微博说法是可以驱除噩梦。

    听完她说的话，视频那头的孙远东笑得大声，"你上哪里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一点都不科学。”

    "谁说不科学的，剪刀是利物，算是凶器……”以凶制恶，还是有点道理的吧。

    孙远东煞有其事的配合点头道，"有点道理，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别让它从枕头跑出来了啊……”

    张艺雯翻开枕头展示了下，剪刀被她牢牢缝在一处位置，离枕头下方的位置有点远。

    因为大晚上她有点害怕才找孙远东聊天，孙远东也没太敢说太多其他的话，只是让她把门窗锁紧，窗外都是那些维修工人的吊索，都有可能会被人利用随时翻墙到别人家里。

    当然，他交代了重要性并没有提及原因，省得她被噩梦困扰之外还要多增加心理负担。

    结束完视频后，身后的销售总监狄姚骏取笑他，"这么晚了……你这是在打卡签退吗？”

    "算是吧。”

    因为这个是国企级的大项目，公司领导很是重视，这个项目一旦拿下来就是招牌型代表，甚至后续的合作项目更是不可估量。

    负责这个项目的销售总监姚骏以及产品经理舒浩和销售袁豫成早早到了山东，因为跑数据时出了点问题，临时将他调派过来，还安排在南京的两个开发也来驻场跟进，对此项目姚骏抱着势在必得的姿态，自然是希望大家能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工作上。

    见孙远东腻腻歪歪和女友道上晚安，他似是见惯不怪，话里却带着些许玩味，"一个人兼两个老板……不容易啊远东！”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孙远东不似当年初出社会的莽撞少年，而是顺着话道，"哎呀……顾好大老板才能搞得定小老板啊，大老板能讲得通道理，这小老板的脾气可是不看天气的……”

    姚骏看着他笑道，"你可一点都不理工，这骚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哎，家家都有个难搞的小老板哦……”

    四个人的队开了两间房，舒浩和袁豫成两人平日走得近，自然就同住在一间房，姚骏一个人一间住了几天，原是打算单独给孙远东开个房间，但因为他明早打算绕到北京去跑另一家客户，省得多事就让孙远东和他凑合一个晚上，所幸是开了两床的标间，不然孙远东可尴尬自己和一个大男人睡大床房。

    平时和张艺雯腻歪惯了，这要和旁人睡一起万一改不了睡觉习惯，半夜搂男人可是要被一脚踹飞的。

    姚骏听他说这话笑而不语，转身脱了鞋子包上被子准备睡觉。

    孙远东倒是很是诧异，以前跟着姚骏跑出来过几次，每次他都睡得很晚，有时候还暗自到门外接电话，今天居然破天荒不到十一点就躺床上。

    真是稀奇事……

    但见姚骏已闭着眼假寐，他也不好意思追问，盖上电脑洗漱完后，连手机也没敢多开，和张艺雯发了个么么哒的表情，便关上灯窝到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须臾，黑暗里姚骏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睡了吗？”

    "还没呢……”

    姚骏又道，"我也没有，感觉有点睡不着觉……”

    孙远东想问他咋地，但觉得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于是扯了句，"天有点冷了，要不我开个空调？！”

    姚骏好像把头闷在被子里嘟囔，孙远东没听清他说什么，于是接着长久的沉默，姚骏感觉到了，便伸出脑袋又再度复述道，"我可能要失恋了……”

    姚骏今年三十三岁，来这家公司已经近六年有余，孙远东来公司时的初级面试还是在他手上过得，隐约记得同事之间的谈论，姚骏婚史至少六年以上，据说还有孩子，但没有人见过，他也从来没带过家属参与公司的活动，所以他也一直只是在传闻里听说这么一件事。

    不过他刚才说到，他可能要失恋了？失恋？

    孙远东的睡意被熊熊八卦之心压得死死得，他翻着被子换个姿势，面对着姚骏的方向，虽然到处黑乎乎的，但他似乎能感觉出姚骏一脸的惆怅。

    黑暗中，姚骏叹了一口气。

    孙远东平时和他走得也不算近，最多的接触就是来自于业务上的讨论，关于他要结婚的事他倒是提过几次，姚骏也给他一个忠告，结婚一定要找个合适并喜爱的人，那时他觉得姚骏应该是有切身体会，至于这体会是现实还是依然憧憬就不得而知了。

    孙远东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姚骏又叹了下，"我挺喜欢她的……只是我们的事情……”

    说到这，姚骏突然顿住了，黑暗里的长久沉默后，他又道，"……算了，赶紧睡吧，我明天一早出发去北京，这边的事情就交代给你们了，有什么问题你让舒浩帮你协调下。”

    八卦没得听，工作倒是又跑出来一箩筐，孙远东太阳穴突突得跳，有种看电影看到关键部分时停电的挫败感。

    他淡淡"哦”了一句算作回应，接着道，"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孙远东看到姚骏已经穿戴整齐并收拾好了行李背包，看到他醒过来时，交代道，"这个房间我不退了，等会儿下去我再给续下费用，这个月就辛苦你们了。”

    因为这个项目需要现场给客户做个pui来测试效果，孙远东和南京赶来的两个开发汇合后，跟着舒浩再度和客户方进行深度讨论，理清了客户需求及大概框架，三人很快进入了十分紧张的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