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天之体

    

    “我知道了。”

    萧玄天笑了笑，道：“多谢你，还有秦门。”

    秦可卿微微点头，萧玄天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允，倒是让她生出一丝好感。

    但萧玄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秀眉一蹙。

    “秦门救我的聘礼，一个月内，我会十倍偿还，以表谢意。”

    “是吗？”

    秦可卿冷淡的道：“那我等着。”

    拿出这份高昂的聘礼，连秦门这样的大族，都大感吃力。

    一个废人，张口便要偿还十倍，何其狂妄！

    莫非这家伙贼心不死，故意夸下海口，以引起自己的注意？

    秦可卿心头又是失望，又是不喜，转身离去。

    “对我而言，别说十倍聘礼，便是一百倍、一千倍，又有何难？卿儿，我曾伤你良多，但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萧玄天看得出她的心思，摇了摇头。

    庄园不大，十亩见方。

    顺着两侧长满花木的石子曲路，萧玄天走进掩映在深处的房间，里面床褥俱全，桌上摆着水果点心，甚至还有换洗衣物，准备的倒是周全。

    转了一圈，见四处空无一人，萧玄天颇为满意。

    正是如今最需要的修炼环境。

    来到半人高的花丛中间，萧玄天盘膝坐下，伸开右掌，掌心有一青色刺青，那是自众妙之门中获得的九劫瓶。

    他心念一动，顿时光芒一闪，刺青已化作一只青色小瓶，高约三寸，圆腹细颈阔口，闪烁着细腻的青光。

    和当年青光冲霄，收纳万界，璀璨如大日，法则如天网的盛况比起来，如今的九劫瓶，显得平凡之极。

    “仅有三寸之高，看来九劫瓶也在万世变迁中损耗良多，只余一劫之功。”

    他轻叹一声，将之放在地上，一圈圈隐约的白芒便凝聚到瓶口，连当头温暖的阳光，居然也被吸纳进去……

    “毁我道基又如何？所谓破而后立，正好让我凝练琉璃道池，无垢灵台，重铸无上道基。”

    “我当年获得《混沌天体经》，洞悉‘遁境’之秘，但修为已至天帝，无法修炼。轮回万世，遭逢大劫，反而给了我修炼条件。”

    《混沌天体经》源自众妙之门，它包罗万象，记载着从修炼之始，一直到至高之境的三千神功。

    哪怕最低阶的苦海境，也有‘遁境’的存在。

    修道九境，依次为苦海、道宫、灵台、改命、长生、仙台、封神……

    九重修行，便有九重遁境。

    缺失任意一重，想要进入众妙之门的难度，便会升至令人绝望的地步。

    玄天帝若想重修此道，就得散尽一身震慑寰宇的绝巅修为。

    如此魄力，天帝亦不曾有。

    萧玄天深知，诅咒之力荼毒自己整整万世，内心沉积了太多戾气和仇恨，心魔如渊如海。若是不加以化解，哪怕帝魂觉醒，仇恨仍会泯灭理智，令自己堕入邪道。

    《混沌天体经》中记载的玉净养神术，正是当下最适宜的功法。

    玄天帝学究天人，自能确保在修行的每一阶段，全部使用最优的修炼选项。

    萧玄天闭上双目，双手各掐一法决，静心凝神，放空脑海，徐徐感应。奈何杂念如麻，万世以来种种遭遇，不时浮现……

    直到黄昏时分，萧玄天脑海中，终于出现一弯模糊的月牙。

    这是《玉净养神经》的第一重观想画面……

    翌日清晨，萧玄天睁开双目，只觉神清气爽，一夜修炼，已为他一扫几日来的阴霾。

    九劫瓶周围光芒散尽。

    他拿起来轻轻一晃，本来空空如也的瓶内，居然有了水声。

    这是一劫灵液。

    它可以净化世间一切物质，令其没有杂质，净无瑕秽。

    当然，也是净化肉身的绝佳宝物。

    即便一滴，在外头都能卖出天价。

    此等宝物，已经超出中土世界的范畴。

    “看来九劫瓶也虚耗到了极致，一个夜晚，连一两灵液都没能孕育出来。”

    萧玄天摇摇头，将瓶中灵液一饮而尽。

    刹那间一股清凉舒爽之感，席卷全身。

    他的伤势，几乎在瞬间痊愈。

    接着，他的血肉筋骨，四肢百骸，不断新生力量，持续变得健壮……

    虽然尚无“内视”本领，但萧玄天仍能感觉到，体内已经畸形的经络，也开始不断修复……

    畸形的经络，是之前修炼炉鼎术的缘故。

    其实早前的风寒也有所察觉，但他是那样信任柳青眉，便是有疑惑时，也轻易就被欺瞒过去。

    风行让女儿自小相陪，十多年前便开始步步算计，委实煞费苦心。

    半个时辰后，萧玄天体表布满血痂黑垢。

    体内的杂质，正在被大量排出……

    ……

    数日之后，秦可卿来到庄园，找了半响，才看到了盘坐在花丛中的萧玄天。

    少年面容俊秀，五官立体，深邃如渊的黑眸中，泛着淡淡的笑意，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周围百花绽放，他超然物外，遗世独立。

    秦可卿芳心又是微微悸动，淡淡道：“我来是告诉你，三日后乃是入门宴，到时候你得来秦府一趟。”

    萧玄天道：“好。”

    秦可卿咬咬牙，忍不住提醒道：“宴无好宴，你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多谢……娘子。”萧玄天微微一笑。

    秦可卿咬咬牙，有心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怎得，却硬不下心肠，美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以作警示，暗恼着去了。

    ……

    这只是个小插曲。

    其余时间，萧玄天静心潜修，昼夜不舍。

    是夜。

    萧玄天静坐于花丛中，他的头顶，悬浮着一粒红色的水晶，微光氤氲。

    潜修七日，帝魂之力终于凝形，日后再动用它的力量，也不会再被损耗，只会越来越壮大。

    他的皮肤莹白如玉，细腻如婴儿，又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像金子般细腻坚韧。

    若有人能看到他的体内，便会吃惊的发现，他的气血旺盛如奔涌的溪流，骨骼如坚硬的玉石，几近透明。

    萧玄天睁开双目，水晶帝魂没入额头，拿起面前的九劫瓶，将瓶中灵液一饮而尽。

    顿时，他的体内发出阵阵脆响，仿佛血肉骨骼，在不断新生重组，百炼成钢。

    足足持续了半盏茶的光景，萧玄天的身高骤然拔高五寸，一股强大的气息，化作实质的风，以他为中心激涌而出。

    五米之内的花丛，应声而折。

    他站起身，遥遥打出一拳。

    十米开外，一颗碗口粗的柳树，阵阵摇晃，落叶如雨。

    “苦海境三重，十牛之力！”

    萧玄天眼睛一亮，喃喃自语道：“灵液和玉净养神术，实乃洗练肉身之至宝，短短七日，竟有此功。我这先天之体，也算成了。”

    他回到房中，换了套大一些的衣衫。

    明天，便是秦府入门宴了。

    连萧玄天都没能发觉，庄园西侧的角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双目中满是震骇之色，喃喃自语道：“好神奇的瓶子，好强大的先天之体，好厉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