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交换

    

    月家虽然不是被流放，皇帝念及旧情，还算是给了一个小小的官职，但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大部分家产被收缴，剩下的那点放在普通人家里也不是不能过，但是放在太师之家那就不一样了。

    府里大部分下人都已经遣散，只留下几个忠心耿耿追随多年的丫鬟小厮，囊中羞涩，多了也养不起。只是对被伺候惯了的人来说，别说替人做事，自己的活儿自己干已经是一种艰难了。

    之前月微澜在雪地里跪了一日，便是想求唐措能让她出去见一面，她身上有钱，送一些过去，至少可以让月家暂时不要过得那么艰难委屈。

    “遥术那地方，我去过一次。”唐措见月微澜不搭话，自顾自的道：“其实风景还是不错的，就是风沙有些大。你父母可能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住久了就会发现，各有风味。”

    毕竟不是自己父母，月微澜心里毫无波澜。

    唐措又道：“当然，一切都要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月家几代重臣，家中资产颇丰，只是可惜这一次带走的十分有限。到了遥术之后，月太师成了月县令，俸禄微薄了。”

    皇帝还给了个县令，月微澜竟然觉得十分欣慰。虽然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毕竟是一方父母官，只要放平稳心态，比起在京城里伴君如伴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之前唐措对失势的月家避之不及，连见也不愿意让她见上一面，如今主动提起，所为何事？难道打算用这个来威胁她不成。

    “当然。”唐措话锋一转：“虽然这案子是父皇钦定，本王无力回天。但总归是岳父岳母，一些力所能及的援助还是可以的，旁人也定能理解。”

    “比如呢？”月微澜试探着道：“王爷打算如何？”

    “月府下人已经基本解散，但本王可以安排就地采买一些，在路上伺候两位老人家，也可以打点一下随行人员，让他们照顾的更加周到。”

    说是随行相送保护，不如说是押送。不过总还有个县令的官职在，所以不至于说的那么难听罢了。

    “遥术苦寒，本王也可以先派人去安排住处，再多准备一些银两，无论在哪里，有钱都过不了苦日子。”

    倒是安排的很周到，月微澜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由着唐措说完便道：“王爷如此照顾月家，不知要我如何报答？”

    “王妃爽快。”唐措道：“只要你跟本王一起查这个案子。”

    “什么案子？”

    “十日之前，大理寺卿梁振在家中被害，是被利器刺中腹部，失血过多身亡。他临死前穿着这件衣服，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然后便咽了气。”

    “所以衣服成了最重要的线索。”

    “对。”唐措道：“梁大人入职大理寺二十年有余，手上经过许多大案，公正不阿，是朝中重臣，他被害父皇震怒，命一定要找出凶手。但是梁大人习惯独寝，当时院子里并无旁人，除了这一件血衣，半点线索也无。叫人很是头痛。”

    “那这梁大人被害的时候，手中可有什么案子正在查？”

    “没有。”唐措摇了摇头：“父皇给我了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看起来挺长，但是走访了很多人，将粱府上下可能接触的人都提问了一遍，大理寺里有来往的人也都提问了一边，可是都没有什么可疑。”

    大理寺卿，月微澜想了想，应该就类似公安局长一类吧，这种身份确实是比较麻烦，就算手头上没有案子，但是之前经手了那么多案子肯定得罪了许多人。

    这些人有明面上的，还有暗地里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一时记恨着。这种人若是再一个合适的机会动了手，就是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怀疑到他。

    唐措说着，眼睛盯着月微澜，似乎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

    直到月微澜将事情梳理了一遍，然后道：“王爷定是受陛下信任才会委此重任，不是坏事。但是王爷让我参与，我又能做什么？”

    月微澜不过一个官宦之家的女流之辈，唐措都查不出的案子，为什么会找她。

    “王妃谦虚了。”唐措道：“下午在刺客自杀现场，王妃的表现堪称最佳，观察细致，博学多闻，火眼金睛。”

    月微澜细细的看唐措的表情，一时竟然摸不准他是在真心夸奖，还是在嘲讽自己。

    “如何？”唐措看起来竟然很有诚意：“你只要协助本王破案，本王保证让月家即便远在边陲，也能过的安稳舒服。”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交易，唐措这要做的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协助破案也是月微澜习惯的职业，问题是为什么？

    按正常的推理，下午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唐措的反应应该是，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这些，你是不是有问题？而不是敞开怀抱，接受的如此良好。甚至更进一步想收归已用。

    “事关重大。”月微澜道：“我必须要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王爷为什么会让我协助破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答应。”

    还不待唐措说话，月微澜又补充道：“别拿我家人说话，我是关心他们，希望王爷能有照拂。但这跟查案是两件事情，不能拿来交换。”

    纵然没有唐措，月微澜也不会坐以待毙，她手上有钱，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手上没人，所以要比唐措多费些周折罢了。

    月微澜说的认真，唐措倒是也没有敷衍，不过仔细的想了想：“我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嗯？”

    “现在不是时候，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告诉你个中原委。”

    果然是有原因的，月微澜换了个姿势：“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本王也需要再观察一下。”唐措往后靠了靠：“如何，本王不必骗你，因为没有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