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成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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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梁交界处。

    祁夜的队伍，正以飞快的速度，跨过浅水河。

    金戈铁马，溅起银色水花无数。

    “驾！”

    苏星洛跟在队伍的后面，情绪紧张道了极致。

    前方五里就是水城了。

    一刻钟后，那里将血流成河。

    苏星洛问柳春风：“等会，我们也要屠杀那些平民百姓么？”

    柳春风没有看她，一脸的无畏。

    “战争就是这样。我们不杀他们，他们的军队就会杀我们，杀我们国安的子民。天下没有所谓的永久太平，分久必合，以战止战才是良久之策。”

    苏星洛：“可决策的都是上层，他们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

    柳春风斜昵了她一眼，警告她说：“王妃，你的同情心可千万不要用在战场上。否者，你的同情心害死的可能不止你自己，还可能有你的同伴。”

    “驾！”

    说完，柳春风扬鞭拍马，随队伍冲了上去。

    水城这种边陲小城，驻军极少，然后也不像那些大城市，有修建高大的围墙为防御。

    祁夜的先锋军，根本毫无阻拦地就冲进了城。

    那些个没什么防备的守卫军，碰上祁夜的先锋军，根本就是溃不成军。

    先锋军的铁骑所过之处，哀鸿遍野、鲜血花子飞得漫天都是。

    苏星洛抬头时，以完全分不清，那些是夕阳的余红，哪些是敌军士兵的鲜血。

    她混迹在铁骑中，握刀的手都是抖的。

    虽从前也做过杀手，但亲眼看着这么多鲜活的生命，悉数在眼前倒下，她还是紧张得不行。

    反观柳春风，她杀得那叫一个畅快。

    手起刀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些生命在她眼里，仿佛如同蝼蚁。

    “姐姐，放过我吧，姐姐。”

    苏星洛眼前的孩子，不知怎么就看出了她是女的，抱着大腿呼救。

    孩子看上去不过八九岁大，稚嫩的小脸上挂着盈盈泪花。

    后方骑马的铁骑已经朝孩子的方向追过来。

    那位铁骑士兵高举着刀，直接挥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苏星洛的心突然软得像团棉花，手里的刀也挥了起来。

    她的刀，不是杀人，而是挡住了杀人的那把刀。

    “你是谁，这是做什么？你要护着敌人？”举到的铁骑朝着苏星洛怒吼。

    苏星洛将他的刀用力逼了回去，“他算什么敌人，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铁骑再次挥刀过来，“王爷说了，一个不留。”

    苏星洛和他打了起来。

    自家士兵，内斗，很快就被祁夜发现。

    祁夜快马过来，问：“什么情况？”

    那位铁骑马上跟祁夜解释：“王爷，这位士兵不知哪里来的，半天了，一个人没杀，还要护着水城人，不让我们杀。”

    祁夜侧目，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娇小的骑马士兵，竟然是苏星洛。

    “你怎么来了？胡闹！”他血红的双眼，瞪得苏星洛心里阵阵发毛。

    旁边的骑兵显然弄不清状况，继续告状：“王爷，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扰乱军心，说不定是地方派过来的。”

    苏星洛委屈巴巴地望着祁夜：“王爷，这么小的孩子，可不可以放过？”

    祁夜凌厉道：“现在你放过他们，但他们未来未必会放过你。”

    斩草除根，从战略上说，没有问题。

    但从良心上说，苏星洛还是觉得不忍。

    “那，就放过他，可以吗？”苏星洛哀求道。

    一双盈盈有光的黑葡萄眼睛中，涌动着泪花，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软。

    祁夜挥了挥手，“罢了，留下吧！”

    骑兵：“王爷？！！”

    祁夜：“看着干什么，你继续杀敌啊！光会追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骑兵：“……”

    告状不成，反倒挨了批，骑兵灰败地继续去前方厮杀去了。

    祁夜直直瞪着苏星洛，良久才开口：“既然来了，就跟着我吧。跟紧点。”

    苏星洛指了指被她救下的那个抱着她大腿的小孩，问：“那他呢，我可以带着么？”

    祁夜闭了闭目，带着吧。

    苏星洛破涕为笑，将孩子扯上马，护着他继续往前冲杀。

    “王爷，柳春风也来了。”苏星洛跟在他后面说。

    祁夜环目找了一圈，指着前方杀得不亦乐乎的那个人，问：“是她？”

    苏星洛点点头：“嗯！”

    祁夜唇边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

    “不错，很勇猛。以后肯定会是祁临麾下的一名猛将。”

    说完，他又侧目看了眼苏星洛，笑道：“同为杀手，你怎么连个敌人都不敢杀？”

    苏星洛：“……”

    祁夜：“好了，跟紧我，等会若有人杀你，记得反抗。”

    苏星洛：“好！”

    ——

    柳春风杀人杀得手软，但一刻也不敢停下。

    在军营里，她没人可以仰仗倚靠，周围的战友也不见得会有人帮她。

    如果她不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随时都可能没命。

    最关键的是，除了保护好自己，她还得时不时留意着苏星洛。

    因为，她杀敌再勇猛，若是苏星洛有个什么闪失，她也不能全身而退。

    方才那一幕，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祁夜来时，她也知晓。

    方才厮杀那么凶猛，一半的因素，也是表现给祁夜看的。

    这会儿，她骑着马追了过来。

    “王妃，小心！”

    声音刚落，苏星洛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回头一看，敌人的长刀，和她的左耳擦耳而过。将敌人的刀击飞的，正是柳春风的刀。

    她无畏地护在她面前，两三下，将方才那个要杀她的人，变成了刀下的亡魂。

    苏星洛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

    方才光顾着追赶祁夜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敌人已经在她身后。

    她回过神之后，对柳春风感激道：“还好有你。”

    柳春风客气笑了笑，回答说：“都是应该的。”

    祁夜刚杀完几个人，这才调转马头过来。看见救苏星洛的是柳春风，对她说道：“做得不错！”

    柳春风抿唇一笑：“都是属下该做的。”

    祁夜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苏星洛，道：“是不是我说的，你对她们仁慈，但是他们并不会对你仁慈。后面，你自己注意些。我和柳春风也不能每时每刻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