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仿若似梦

    

    鄂瑛用尽了力气，却听到了来自很多张嘴巴的嘲笑。

    “哎呦，吓死我了，美人你怎么还要挣扎呀……”

    曹启年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她听那人的声音近在耳前道：“看来这药的药劲还是不够猛，得再来点别的……”

    “啧啧，美人，你这是太过欢喜，要舞剑给谭某人看吗……”

    鄂瑛不断的挥舞着剑柄，换来就是更多的嘲笑和调侃，那些人明明离她是如此的近，可她却硬是一个都没有砍到。

    直到鄂瑛终于累了，她认命般地收起了剑不再去捅向那些鬼魅魍魉，而是转而把刀尖对准了自己——

    “哗啦”一声，刺眼的鲜血突然喷涌而出，周围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鄂瑛知道她想要的目的成功了，她成功的从快要垂死的边缘，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刺痛通过神经传递尽大脑，鄂瑛就像个溺水的人又终于找回了可以重新呼吸的空气般，当即一个转身，开始拼了命的狂奔。

    她得离开这里，她得把这些人引走，不对……至少得把一个姓曹得男人引走才行。

    这是她唯一能够掌握着一线生机的动力，无论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鄂瑛一直在跑，一直在用力的喘着气跑，直到她跑出了好远之后，愣在原地的曹启年才反应了过来要去追。

    “绝对不能让她给逃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快要弄到手的女人……”

    挽起袖子追上去时，曹启年的脸仿若陷入了执念般那么咬牙切齿和难看。

    他就是要得到鄂瑛的，对方已经自动送到他的面前来了，哪怕现在对方并非像之前那般完整……

    干瘦的男子一脸愤怒地追出，离开时，一脚踏过了一只雪白的断臂。

    他这一走，其他人也随即回过了神来，真是草了，原本是调戏醉酒美人的香艳场面，瞬间变成鲜血淋漓的断臂现场。

    就算他们是个八尺大汉，也没办法在一瞬间完全适应过来。

    这问心坊的女子是真的狠！不仅对别人狠，也对自己狠！

    感慨过后，他们才开始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应该跟着曹启年去追击，还是应该留在这里安分得等待他的回来。

    不过，这就像是之前上天并没有给问心坊的人太多思考时间一样，此刻的他们显然也并没有得到那般的殊荣。

    问心坊的人已经成功绕到了这些人都后面，问心坊的人把刀剑同时挥像了他们，就在他们都在围观和嘲笑着她们的同门大师姐的时候，就在她们以调戏和羞辱女人为乐趣的时候，她们一直忍耐着，一直忍耐着，心中的那份屈辱。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砰”的一声，山火喷发，一发不可收拾！

    “杀，都给我杀！一个也不要留，不要让这些人给跑了，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兵刃毫不留情，又无比干净利落地抹入敌人的脖子，插入敌人的胸膛，那一瞬间，问心坊的人杀红了眼。

    哀嚎声，慌乱声，尖叫声，随处可闻，这是一首真正的剑舞，以血为誓，以人为靶，不死不休。

    孟欣远举着剑跳上了石锋，一边砍着人一边安排人去解开其余同门弟子的绳索。

    她的目光频频望向石锋之下的位置，直到在瞧见地面上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之后，她才明白鄂瑛究竟为这场战斗牺牲了什么。

    “你们几个，赶紧去把鄂师姐给我带回来，一定要杀了曹启年那狗东西……不，不能杀，抓回来，千刀万剐！”

    孟欣远开始变得有些口不择言起来，随即干脆自己往石锋下面一跳，朝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一边追，一边往循着踪迹往前跑的时候，孟欣远响起了几年前，自己才加入问心坊时，鄂瑛教她如何擦洗丹炉，识别药材时的话——

    “炼丹是个细致活，你对待她得像对待自己一样用心，你的所有感官都会反馈到一枚丹药上面，只有心智健全的人才能够炼制出最完美的丹药。”

    “师傅总说，身体健全的人才能够炼出好丹，因为丹药本身就代表了治愈、修复、以及追逐完美。”

    “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咱们炼丹师啊，最重要的只是这一双手而已，只要它们还在，我什么都不怕……”

    但凡是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沾染点自己的信仰。

    有的人会在炼丹之前净手，有的人喜欢在炼丹之前焚香，总归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让自己心安，像个重要的仪式一样，确保炼制的成功的几率。

    以前鄂瑛师姐总说，自己不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只要用心去做了就行。

    但孟欣远知道，其实最注重这些细节的人就是她，最遵守规矩的也是她。

    那些话她不仅仅是教导给她听的，也是一遍又一遍说给自己听的，所以，每次炼丹开炉之前，她都会双手合十，用心祈祷。

    只是，现如今，无关她在乎与不在乎，承认与不承认，她都失去了去拥有的权利而已。

    孟欣远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痛，她第一次像现在这般的强烈渴望着，若是对方不是首座大弟子就好了。

    若是没有了这最沉重的身份，或许也就不会被追逐完美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孟欣远追着血迹跑了很远，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她，她最后倒是看到曹启年那狗东西了。

    可当她想要提着剑也去把那玩意的肩膀削下来时，整个大地一阵拒绝的抖动起来，她们脚踩着的地面上突然裂开了好多好多的地缝。

    随即，成千上万条各种各样的蛇涌了出来！

    孟欣远一个重心不稳，险些也跟着掉入了那地缝之中，直到的她用剑插入了岩壁，这才险险地从地缝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挂在地缝的崖壁上往下去看时，孟欣远有些奇怪地发现了下面的地缝中，存在着好多不大不小的圆孔蛇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的缘故，甚至还看到了有道黑中带红的身影，在下面的洞穴中一闪而过。

    不过，无论是真是假，她都无法再进行求证就是了，因为下一瞬间，整个大地又摇晃了起来。

    无数群蛇像潮水一样涌出，孟欣远吓得拿着剑去乱砍，最终那些蛇又似乎不是奔着她来的。

    它们差点淹没了她，它们又紧跟着入潮水退散般散开了去，最终悉数消失在了更深邃的林子深处。

    地缝在山摇地动中开始像伤口一样愈合，无数新鲜的土地升腾了起来，最后又降落了下去，几翻轮换之后，大多数脆弱的植物都埋进了地底。

    当然，那些滚落的泥土也埋住了那些洞，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世界恢复平静，若非眼前歪歪斜斜的树干正在彰显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发生，一切都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样，让人感觉无比的虚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