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击与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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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么大动静，也不止惊动了远处的大衍边军，更惊动了近在眼前的敌人。

    “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并未跟随蛮族骑兵走远的江东流盯着阿九，目光中流露出贪婪，郡守大人说了，若能完整地剜下这娘们的眼珠，那么就由他来代替施长史空缺的位置。

    他不必再拼死拼活，甚至会成为同乡同族仰望的存在，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机会读书做官。

    江东流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招招直奔阿九的命门。

    只要让她无法行动，不论死不死的，总能取下来眼睛。

    阿九被江东流迅捷的攻势弄得左支右绌，只能一味躲闪，根本来不及反击也无法逃脱。

    可是这样不行，她的气力总会用尽的，到那时候只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正在阿九思索间，她感觉到身后滚滚的热浪，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已经形成不可逆转的声势。

    阿九心念一转，脚步朝着火焰最热烈的方向走去，在江东流那一刀已成无法挽回之势后，从容躲开，让他带着他一往无前的气势，一起进了火海中。

    江东流整个人被点燃了，呛人的肉类焦糊的味道已经四散，他大声哀嚎着明明已经痛不欲生，却还是握着烫手的刀，不肯松手，还执意继续砍向阿九。

    阿九随手找来一把锐利的兵刃，将冲出火场的江东流逼了回去，又砍断了他的手脚，让他无法离开，然后才逃也似的，骑着还未遭殃的骏马，飞驰回大衍的营地。

    然而，与江东流缠斗就花费了许久的功夫，等阿九到的时候，原本的营地那里只有一片狼藉，各种各样的尸体倒伏着，鲜红的血肉翻飞，苍蝇以及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享用起了自己的大餐。

    不对，这不对，阿九心想，大衍的军队必然是后退了，但若是有所准备，大衍怎么损失如此惨重？大衍的将士也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为何此处大部分都是大衍将士的尸首？

    阿九心怀疑虑，内奸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必然还有人通风报信亦或是做了别的事情。

    阿九快马加鞭，终于在前方看见蛮族骑兵与浴血奋战的大衍将士。

    然而，骑兵对步兵有天然的优势，而在这一片的范围内又都是平原，无险可守，于是大衍的士兵们节节败退，很快又要将收复的失地拱手让人。

    即使阿九已经上过一次战争，但是血肉模糊的景象还是让她止不住的反胃，她强忍着恶心，从蛮族骑兵身后偷袭他们，为前面陷入鏖战的同胞争取片刻喘息的机会。

    “阿昭！”她大声呼喊着，希望爱人无恙。

    阿九在筋疲力竭之际，终于还是找到了已经满脸污迹的唐昭了，他也已经很累了，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那些蛮族士兵却丝毫没有累的迹象。

    他们将水和食物带在马的身上，在周围没有敌人的时候，就稍微恢复一些体力，让那些精力充沛的冲在最前面。

    唐昭也想这么做，但是每当他有这种做法的倾向时，蛮族的攻击便会更加剧烈，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资补给，甚至医疗药品，还要靠之前阿九上山采的草药。

    这大片的土地大概是要都丢掉了，唐昭可惜地想着，眼神飘到了与男子一样在战斗着的阿九，心思一动，就在战场上对墨离说道：“兵分三路，我和世子殿下分别带两批人，你带着阿九去安全的地方。”

    墨离的剑刃迟疑了片刻，全新的墨色衣袍被风猎猎地吹着，却只是道：“是。”

    然而心里却在想，唐昭在搞什么鬼？领兵最重要的便是将领要有足够的威信，从京城赶来还是叫花子形象的世子尹仲容，会比他更适合带领士兵逃走保留有生力量？

    但就在墨离思索的时候，唐昭已经交代了阿九逃跑的事项，他就在跟前将阿九酸涩的手臂放下，给她一个沾满血腥味的拥抱。

    被迫在战场吃狗粮的墨离，只能面无表情地帮着，这对新婚小两口清理不知死活凑上前来的蛮族士兵。

    “阿九，你跟着墨离走，我们兵分三路，我与世子的目标较大，他们肯定是追着我们，你们两个就可以顺利逃走了，然后就去京城求援。了，”唐昭看着阿九金绿的眼珠，认真而仔细地说道：“我和世子殿下的命就托付给你了。”

    还没等阿九再说些什么，唐昭已然松开了她，继续投身战斗。

    这一战，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蛮族士兵一路将疆域扩充到渭水北岸，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唐昭与重伤未愈的尹仲容带着大队人马兵分两路，然而那些蛮族士兵竟也不只追着他们，还是分出了一小队的士兵对阿九和墨离穷追不舍。

    阿九再次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不同的是，这次面对的不是虎视眈眈的豺狼，而是野蛮的蛮族士兵，他们手中的刀刃如同灰狼的利齿，时刻地想要吸吮人的血肉。

    然而，这一次武林阿九怎样祈祷都没有用了，这世上本就没有神明，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阿九与墨离一同被打下了山崖。

    不知过了多久，阿九醒了过来，她身上的衣裳还是湿的，好在此时晴空万里，倒也不用担心很快就伤寒了。

    她沿着山崖下的河流走着，试图寻找墨离的踪迹，在阿九的记忆中，他们是一起被打下来的，那么相隔的也不会太远。

    阿九在河流的下游发现了被冲到岸上的墨离，他被水泡得嘴唇和手掌都有些发白，连同他戴在手腕上的红绳也褪色了，好像已经戴了许多年似的。

    阿九奋力将混合了河水之后格外沉重的墨离，拖去了她刚刚找到的山洞，又在河岸边上捡了一些树枝与好燃烧的树叶，用最原始的方法一遍又一遍地钻木取火。

    终于，在天黑之前，她成功燃起了火焰。

    阿九看墨离没有醒来的意思，就从自己身上的衣裳处撕下了一块布条蒙到了墨离的眼睛上，然后她将湿漉漉的衣裳脱了下来烤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