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雪梨挂彩

    "成天，你心里藏着秘密，连我也不能告诉。”穆星辰有些不悦。

    这些秘密，的确不是普通人应该知道的。

    关于四大天王的故事，即便是江湖人，也仅有少数知道。

    "星辰，我不会骗你，既然选择站在穆氏集团这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穆氏集团有利。”

    成天只能言尽于此，再说下去，就会牵扯到江湖秘密，让穆星辰无力承担。

    知道那些对穆星辰毫无用处，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整整一天，成天把手机攥在手里，一直没有放开。

    他担心雪梨的人马调查那艘游轮，随时都可能发生冲突，引发混乱，让真正的东海王逃脱。

    到了黄昏，手机没有消息，成天有些疲惫，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手机振动，把他惊醒，原来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雪梨来了消息："已经调查清楚，十有八九就是东海王。防卫无比森严，无法靠近，还在进一步确认当中。所有攻击武器已经准备好，包括二次攻击的单兵摩托艇，都已经有了。”

    这就是成天选择早上开始，准备进攻的原因，全天候作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给雪梨回短消息："可以暂时放弃进攻，等到明天，换个机会。”

    成天心目中，最佳攻击方式，就是他说的，第二天，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成功。

    雪梨回了短消息："夜长梦多，时不我待。这时候，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要全力出击，将敌人击沉大海之内。东海王一辈子不离开大海，这一次，将他葬身大海，正是时候。”

    从字里行间，成天能够感觉到，雪梨的信心和杀气。

    人在江湖，有时候需要一种不死不休的杀气，唯有如此，才能鼓舞士气，奋勇向前。

    成天无法管辖雪梨，对方给他短消息，也是照顾他的面子。

    "祝顺利！”成天只能如此说。

    回到别墅，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成天担心，雪梨等人打草惊蛇，孙冲等人退守大船，就没有机会击杀东海王了。

    在很多资料中，东海王也堪称劣迹斑斑。与其他三位天王比起来，东海王的品德十分低下，发家历史，也是贻笑大方。

    穆星辰看出了成天的不安："你有心事？”

    成天笑着，回自己卧室。

    他无法向穆星辰说这些事，既然开头不说，以后就更不用说了。

    穆星辰跟进来："今天一整天，你都坐卧不宁，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天笑着回答："只是因为水电站的项目问题，我反思自己做的，的确是有吃里扒外的嫌疑。”

    穆星辰也笑了："那件事已经翻过一页，不要多想了。不是你的错，算了吧。”

    成天点头："星辰，那我想早点休息。”

    穆星辰退出去，成天站在窗前，久久没有睡意。

    他期待雪梨那边传来好消息，但理智告诉他，根本不可能。他组建天骄以来，步步为营，脚踏实地，从不好高骛远。有时候，别人认为应该抄捷径，投机取巧，但每一次的结果，都证明，越想抄捷径，越是一败涂地。

    "这一次，没有奢望，只希望雪梨平安，不出大事。”这就是他目前唯一的期许。

    到了凌晨一点钟，雪梨来了短消息，是成天最不愿意看到的坏消息："攻击失败，十九人死亡，石沉大海。东海王犀利，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成天苦笑，回复短消息："你没事，已经是万幸。”

    雪梨回复短消息："哈哈，挂了小彩，倒霉倒霉。”

    随即，雪梨发过来一张照片，是她的左臂被子弹擦中，擦出了两道伤口，全都有半寸长，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万幸，保重。”成天回复短消息。

    这种遭遇战，如果没有十足准备，进攻一方，就要吃大亏。死掉十九个人，应该是一次重大挫折，但雪梨的语气，却是泰然处之，果然有大将之风。

    "明天老地方见。”雪梨发来短消息。

    成天知道了确切消息，终于能安心睡觉了。

    梦中，他看到了孙冲狰狞的脸。他很清楚，消灭孙冲，只是第一步，接着，就是直面东海王。

    他在半梦半醒中，发短消息给雪梨："告诉我孙冲的行踪，这个人交给我处理。”

    高手狡兔三窟，渔村那边，只是其一。现在，孙冲一定不在那里。找到孙冲巢穴，就是成天大显身手的时候。

    很快，雪梨就回复了一个定位，同时说明："那是孙冲的巢穴之一，最近三天，都在那里。”

    成天翻了个身，再次睡去。

    天明，他睁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穆星辰已经躺在他的床上，就伏在他的臂弯里。

    他静静躺着，听着穆星辰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甜蜜。

    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夫妻恩爱，感情甜蜜，可以任意睡到自然醒，没有任何危险环伺左右。

    为了这一刻，他必须努力，消灭孙冲，斩断东海王的爪牙。

    "成天，爱你，永远……”穆星辰在成天臂弯里轻轻翻身。

    成天无声无息地揽住穆星辰的细腰，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次，两人一直睡到上午十点，才慵懒起床。

    集团大厦那边，没有要紧事需要处理，两个人悠闲地吃完早餐，才去大厦。

    成天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去了咖啡馆，会见雪梨。

    雪梨挂彩，精神不减，叙述昨天战斗时，不住惋惜地叹气："我的人以为了解大船结构，实际进去之后，发现大船经过大范围改装，跟以前不一样。表面看，大船里静悄悄的，实际应该驻扎着超过一百人，个个都是高手。结果，我的人就完了。”

    "幸亏你没第一个冲上去。”成天感叹。

    "可是，这正是我郁闷之处。从前，我总是身先士卒，这次，情况不明，才稍稍落后。结果，如此惨痛，以前从未有过。”

    成天看着雪梨的伤口："要不要紧？”

    雪梨皱眉："两条擦痕，再深一点，就要伤筋动骨了。幸好，老天爷给我机会，只伤了皮肉。成先生，我再借兵给你，你还敢去吗？”

    成天点头："当然敢。如果东海王真的在船上，我就带着他的人头回来。”

    雪梨大笑："哈哈，太好了，到时候，我摆酒为成先生庆功。”

    两人喝咖啡，雪梨每次弯腰，左臂都很不便，十分尴尬。

    "成先生，你会不会以为我在吹牛？很长时间都没挂彩了，别说是挂彩，我连像样的敌人都没遇到过，最多就是孙冲这样的，一击即溃。这一次，没想到在你面前丢了面子，真不好意思！”

    成天笑了："怎么会这么想？胜败乃兵家常事。”

    雪梨一双妙目望定了成天："我主要觉得，大家有缘，一见面就聊得来，不想给你留下太差的印象。结果……结果，弄成这样，简直糟透了！”

    成天一笑："至少你给了我孙冲的地址，杀了他，就等于断了东海王的手臂。”

    喝完咖啡，雪梨请缨："成先生，我带你去找孙冲。”

    成天答应，开自己的车子，带着雪梨，奔向那个地址。

    那是城北贫民窟的一角，由四个大院子合并起来的废品收购站。院里，各种废品堆积如山，废纸之类，随风飘舞。

    两人把车停在远处，从围墙阴影，接近东北的院子。

    "线人说，孙冲就在这里，他有个女朋友，两人相好已经三年。”雪梨低声解释。

    成天没有采取迂回战略，而是单刀直入，推门进去，在东面套房里，找到了睡梦中的孙冲。

    他只出一刀，就废了孙冲的右臂大筋。

    "东海王在哪里？”成天的刀搁在孙冲的喉结上。

    "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孙冲嘴硬，眼神凌厉，死死盯着成天。

    成天第二刀，废了孙冲的左臂，接着第三刀，废了孙冲的左腿。

    他觉得，跟孙冲这种人仁慈，就是犯罪。

    孙冲来不及告饶，已经只剩右腿完好。

    叶天甚至不需要孙冲告饶，他只需要对方纳命来。

    "成天，不要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话来，死了这条心吧！”

    孙冲嘴硬，叶天的刀子更硬，一起一落，已经废了孙冲右腿。

    "现在，你不必说了，做为一个废人，哪个帮派会要你？你过去的仇人都会找上门来，放心吧，将来有你的好日子过！”成天淡淡地说。

    江湖杀手，一旦变成废人，比死了更难受。

    过去，成天仁慈，如今，他已经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

    "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孙冲嚎叫起来。

    成天的格斗刀抵住了孙冲的喉咙，只要轻轻一刺，就能给对方放血。

    "出卖东海王，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反正，他收容你，并非因为你多有能力，他只是想找一个害群之马，搅动一池浑水，看看其他天王，如何应对。”雪梨说。

    成天明显感觉到，雪梨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天王行事，不可能任意胡来，每一次行动，都有其明确目标。

    "他收容我，我给他献上了八千万美金……还有西北三座宝库，天王是好人？你们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你们也不是好人……”孙冲狞笑。

    "既然都不是好人，出卖东海王一次，换一条命，岂不很划算？”雪梨循循善诱。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现在，雪梨做的，就是攻心之战。

    "出卖东海王，我有什么好处？”孙冲冷静下来，准备讨价还价。

    "没有好处，只是可以留个全尸。或者，你愿意苟且偷生，我们就留你一条命。总之，出卖东海王，百利而无一害。”雪梨笑着说。

    她始终在打量四周，目光瞄准了桌子下面的一箱白酒。

    "他就在大船上，一辈子不离开大海，这是最近距离一次靠近岸边……水下七层防卫，水上六层，船上还有四层……贴身保镖七人……你们别想打他的主意了，很难很难……”

    "谢谢你，终于讲了真话，跟我们探明的情况，正好吻合。好啊，孙冲，你终于肯说实话了，难得啊难得……那样，我就帮你个忙！”

    雪梨笑着，打开那箱子白酒，洒在床上、地上、门上。

    "你干什么？”孙冲慌了。

    "白酒也是助燃剂，烧起来吧！”雪梨笑了。

    成天已经废了孙冲的四肢，他就算爬，也逃不出火海。

    雪梨点火，泼洒白酒的地方，瞬间跃起蓝色火苗。

    "孙冲，你恶贯满盈，不给你来个千刀万剐，已经便宜你了，这把火，送你上西天！”

    雪梨拖着成天退出去，很快，屋子就被火焰吞噬。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垃圾堆、废品堆都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雪梨打了火警电话，然后跟着成天离开。

    "孙冲干过太多坏事，其中一件，跟我家有关。如果不是昆仑王救了我，我也同样葬身火海。现在，已经是最便宜他了。”

    刚刚，成天能够体会到，雪梨点火时那种报复的快意。

    "报仇雪恨，人生一大快事。”成天淡淡都地说。

    "成先生，希望刚刚我做的，没有损坏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成天摇头："当然不会，如果我是你，报复手段，惨烈十倍。”

    雪梨愣了愣，猛地扑过来，抱着成天的脖子，在他脸上深深一吻。

    "谢谢你，刚刚你废了孙冲的四肢，我心里的仇恨一下子就空了。你做另外最想做的、最应该做的事，多谢了！”

    孙冲恶贯满盈，罄竹难书，成天做的，不过是替天行道之事。

    "你去哪里？”到了路口，成天问。

    "我去……我刚刚报了大仇，想去喝酒！”雪梨大声说。

    晚上还有行动，此刻也许不是喝酒的最好时刻，但成天仍然踩了一脚油门，去了最近的一个酒吧。

    雪梨一口气喝下一瓶洋酒，脸上热泪纵横。

    成天能够理解，报仇雪恨后的心情。他希望，自己将来大仇得报，也会像雪梨这样，痛痛快快地喝酒庆祝。

    "成先生，感谢，感谢！”雪梨已经醉了，搂住成天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雪梨，开心一点，为亲人报仇雪恨，心上的包袱、肩上的担子就卸下来了。”

    雪梨大笑："对对对，担子和包袱，就要把我压垮了，一听说孙冲在这里出现，我火速带人从西面过来……成先生，这一次遇到你，就是最好的结局，我报了仇……家族十几口人在天之灵，都看着，都看着……是你帮我报了仇，我恨不得亲手挖他的心肝，挖孙冲的心肝，哈哈哈……”

    雪梨醉得厉害，笑中带泪。

    "好了，喝够了，咱们就走。”成天淡淡地说。

    在梦中，成天曾经有很多次，梦见过自己报了仇，在父母坟墓前面痛哭流涕，告慰英灵，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醒来之后，发现，仇人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仇恨而死去。

    "我要报仇！”无数次，望着黑漆漆的屋顶，成天发誓。

    结果，直到今天，戴万豪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拥有了唐倩那样优雅的小三和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儿子。

    "天无道，可杀之！”他感觉心头的愤怒，如同无明业火，熊熊燃烧。

    "成先生，谢谢你，你帮我报了仇，我愿意以身相许，哈哈哈哈……”雪梨真的醉了。

    成天带着雪梨，出了酒吧，突然发现，无处可去。

    在宁城，他唯一可去的就是穆氏别墅，但那里是穆星辰的地方。带喝醉酒的雪梨回去，只会徒增烦恼。

    "你去哪里？我送你？”他问臂弯里的雪梨。

    雪梨已经醉倒，不省人事。

    成天想了想，搀扶他去了旁边的酒店，开了房间，扶她进去。

    "成天，不能走，不能走，你帮我报了大仇，我要以身相许……”雪梨拉住成天，再不放手。

    成天只好坐在床边，柔声安慰雪梨。

    他不需要任何人以身相许，能够帮助另一个人报仇，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我报仇了，我报仇了……所有人在天之灵……我报仇了，真好，真好……”雪梨只剩下满嘴的醉话。

    叶天望着雪梨年轻的脸，一般人只看到她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却无法发现，她内心深处刻骨的仇恨、无尽的痛苦。

    "好好睡吧。”他握着雪梨的手。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希望，经过这一战，雪梨的心安稳下来，从此以后，摆脱心灵煎熬。

    外面，走廊里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

    成天很警觉，猛地掀起床单，把雪梨裹住，然后将她抱到床下，接着拉过床垫，将她盖住。

    这种弹簧床垫，关键时刻能够抵挡无声手枪的子弹。

    痛宰孙冲的时候，旁边没有人担任警卫。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

    成天感觉，敌人一定是另有所图，而孙冲只不过是诱饵。

    江湖上，无时无刻陷阱遍地，既然是陷阱，就一定有诱饵。这一次，孙冲或许就是最大的诱饵，诱惑雪梨上当。

    幕后主使，无他，一定是东海王。

    门打开，无声手枪探进来。从呼吸声判断，成天知道外面共有三人，应该都是高手。他向后退，躲在沙发后面的黯淡角落里，用窗帘一角，挡住自己上半身。

    敌人进来，不加注意，根本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