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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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姨娘接着说：“到了广陵城，说实在的，我们也不敢直接找上我们自己的娘家人办这些事情。这牵涉到三百万两银子，足够别人给我们姐妹两个灭口十回的了。”

    “我们虽然有些身家，也不敢显露出来，也不敢住在娘家里。当年，他们既然狠心把我们送去给人当小妾，现在又哪里会对我们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老女人有亲情？所以，我们两个干脆搭了伴，就住在我之前置办的三花巷的宅子里。一面，想着，等到事情平静一些，就联系上我那堂妹，好把这烫手的印鉴交出去。”

    “哪里想到，我那个堂妹这档口居然就怀上了，这害喜，生产，做月子，闹了几个月，这才消停。我们等到了我堂妹孩子满月了，才跟她把这个事情说了。她一听可是高兴，忙把这功劳给揽过来，告诉了巡抚大人。巡抚大人也答应，如果真的能拿到这三百万两银子，他就做主，把我们两个记为周家的养女，这样，我们也成为了周家的人，在江南省，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们？”

    “可惜我们打算的是好，甚至为了这个秘密，我们连乔姨娘那个在县令大人家的堂妹都蒙在鼓里。我们的父母兄弟，也通通没有告诉。这样战战兢兢的等着，却被这巡抚家的管事给破坏了。如今，事情败落，我愿意把何家的家主印鉴交出来，这银子我们可是一分都没有动。何家并没有损失啊。”

    “还请各位大人，二少爷，三少爷，四小姐饶了我们。”

    说完，王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连连磕头求饶。

    今天见的磕头求饶的人太多了，何家兄妹都有些麻木了。不过，听到王姨娘说，愿意献出家主印鉴，还是很在意的。

    凌大人喝道：“还不把你们偷的何家的印鉴交出来？”

    王姨娘忙从脖子里取下来一个绳子穿着的乌黑小小牌子出来，早有衙役取过来，递给了凌大人。

    凌大人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小牌子就能调动三百万两银子，财帛动人心，他也有些心动，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啊。

    凌大人对何明辉说：“何秀才，你看看，这可是你何家之物？”

    何明辉忙上去仔细看了一番，这才说：“正是我何家历代家主的印鉴。”

    何英华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嘴角倒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要不是自己二哥鉴定完毕，自己根本就不相信这一个乌漆嘛黑的小牌子居然是印鉴？这东西和印鉴有什么关系？

    凌大人看了一眼正对他是笑非笑的徐內监，突然明白，眼下自己倒是有一个白送给何家人情的机会，他立刻说：“本来，按照大夏律令，这个印鉴是王氏，乔氏偷盗家主财物的证物，在结案之前，不能给你们何家。但是，事有从权，这又确实是你家之物，还是先人遗泽，本官就做主，一会儿，师爷把这个印鉴记录一下，就给你们吧。”

    这可是意外之喜，何家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能得到这三百万两银子注入进来，自然是十分需要了。

    何家兄妹忙道谢。凌大人十分高兴，这个人情倒是惠而不费。这个时候，徐內监倒是开口说话了：“凌大人果然是广陵城的青天大人，公正严明，为民着想，是大大的好官啊。”

    凌大人更是高兴，这样一个惠而不费的行为，倒是博取了何家和徐內监的欢心，真是划算啊。

    徐內监接着说：“这广陵城的县令是坏了，这江南省的巡抚，我看也是到头了。不过还好，江南省还有凌大人，盛大人这样的好官。这事情，杂家回去一定跟皇上说一下。”

    被表扬肯定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凌大人和盛大人都忍不住露出来笑容。

    这个时候，一旁的小王姨娘到底是在巡抚家这样的大宅门生活过的，平日里这听到的，见到的确实是不同，已经明白过来。今天，她是把事情办砸了，这一位面白无须的人，来头太大了，比自己家老爷还大，他是宫里来的公公。虽然这一位公公官职比不过自己家老爷，可是，这位公公是伺候皇上的，自己家老爷能跟皇上比吗？

    小王姨娘心里的恐慌蔓延开来，一瞬间，她想到了这事情的结局，何家肯定是扳不倒了，这最重要的何家家主印鉴都已经到了何家二少爷手中，还怎么能拿到那三百万两银子。她想起来出门前自己和夫人的争斗，当时，自己可是立下来军令状，保证拿到印鉴，还要求夫人不得插手，如果自己拿不到，就听凭夫人发落，打罚随便，发卖了也愿意。

    那个时候，自己觉得这一趟的事情十拿九稳，稳稳的得到功劳，老爷可是许诺自己，这三百万两到手之后，要专门划出来五十万两银子，给自己刚刚出生的小儿子。要知道，巡抚家虽然有钱，可是，按照家规，将来老爷子去世之后，分家，那七成家业都是给嫡长子的，两成是给剩下几个嫡子的，一成是五六个庶子们去分，那自己儿子将来能得到一万两都要偷笑了。现在倒是不怕了，只要这个事情办好，将来自己儿子就能得到五十万两银子，这真是一个天文数字。这还不说，还有更好的地方，老爷还答应，将来还要把小儿子作为嫡子来教养，还让小儿子不用叫她姨娘，可以叫她娘。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平妻的待遇，这意味着，自己将来在巡抚家的后院里，地位将要和高贵的夫人平齐。那是什么样的荣光？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谋算鸡飞蛋打，眼看着已经是失败了，还要连累得自己家巡抚大人也要跟着吃挂落。看看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得罪了皇帝啊？在大夏，得罪了皇帝，周家能好吗？将来，不但自己落不到好，回去要被夫人惩罚，就是儿子，那是周家的孩子，也要跟着倒霉。虽然她只是一个姨娘，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官员，官眷们，前一刻还高高在上，后一刻被抄家灭族，孩童被发配，当了了，被发配的孩子，多半是死在路上。女眷流落教坊司，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只怕想死都难。

    小王姨娘想到以后自己要面临这样的局面，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