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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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天界传出有魔界的人私闯天界天牢救走了穗禾,还打伤了守牢的狱卒,天帝震怒,问责魔界,并限时让魔尊交出杀害先水神夫妇的凶手,不然天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禺疆宫。

    魔尊旭凤接过天界传来的问责文书,紧蹙眉头“魔界的人?”

    鎏英站在他身边“如今天界的门户甚紧,普通魔人根本做不到不惊动天界的守卫入内之事,更何况魔界的人和穗禾有交情的也几乎没有啊。”大家不过是看在魔尊的面上给她三分颜面而已,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冒得罪天界的风险去天牢救她“尊上,会不会是天界借此事故意寻衅?”

    “就算如此,恐穗禾人也一定在魔界,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你派人去找一下。”旭凤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知道这次润玉又玩什么花招。

    鎏英觉得此话有理“若人真在魔界呢?”要交给天界吗?

    “先找吧。”旭凤抬手烧了天界的文书。

    此刻魔侍过来回禀“魔尊,天界花神求见。”

    “让她走。”旭凤丝毫不留情面。

    鎏英见状相劝“尊上,花神已经正式求见三次了。”

    旭凤转身往里而去。

    鎏英叹口气:这感情的事真是无法多劝。

    与此同时,魔界虞渊一处。

    固城王走入旭凤复活的山洞“这个天帝,真是会恩威并施,哼。”竟然让他暂住在离虞渊不远的这个山洞,还说要再送他一个礼物,不知是什么。

    他那个随从跟着“这里是灯下黑之处,想必就算是魔尊都想不到您会在此。”

    固城王狡笑着走入,走到里面一张大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位女子,看身形异常曼妙,因为盖在她身上的薄纱极薄,他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曾经的鸟族族长——穗禾,之间她肩头光洁,薄纱下的躯体似乎身无寸缕。

    他身边的随从都看的眼直了“这就是另一份礼物吗?”

    固城王大笑“原来如此!多谢了,天帝陛下。”

    此时穗禾幽幽醒来,对周围的一切都还没有认知,但在看见固城王时她惊惧的挣扎而起,身上的薄纱落下,她才惊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衣裳。

    看的固城王狡笑起来,横了一眼身边人“还不出去。”

    那随从其实也看到了穗禾的娇躯,但也知道这份礼物自己享用不得,转身离开;离开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听后面穗禾大喊起来,但是很快就变成了被迫屈从的喘息……

    那人却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位魔王的脾性着实了解,这娇滴滴的穗禾公主要遭大罪了。

    之后几日她夜夜犹如身在地狱,生不如死,被固城王整夜虐宠不止,前日青紫未退就叠加新的青紫,身心俱创,被困床笫之间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

    璇玑宫,七政殿。

    龙君宠在一旁已经昏昏欲睡。

    润玉则依然秉烛批改公文,他虽然做了天帝,却依然经常很晚才睡,也不是改不了夜猫子习性,而是太多的事他需要处理:前些日子的招兵已经结束,各族的将士也都编入了八方天军中,八方天将府的将领们也都分别给他上了奏本,对于这些新兵如何尽快融入原先队伍中提出了很多不错的意见……

    “啪。”

    润玉的笔停了一下,转头看见龙君宠手里的书简落地,立刻搁下笔,起身,没有去拿落地的书简,而是横抱起陪自己的人。

    “你好了?”龙君宠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

    润玉抱着她走向外面“回去睡舒服点。”

    “睡叔父?我对你叔父没兴趣。”龙君宠完全已经在强撑了“丹朱不是和缘机一对嘛。”

    他寝殿。

    弯腰将她放到榻上,但未让她躺下,坐下,让她靠着自己,解开她的裙服后再让她睡下,拉过云锦被盖住她,准备回七政殿继续。

    “陪我。”龙君宠闭着眼,拉住他衣袖“明天再看。”

    润玉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一些,看完就回来。”

    “你上次说这话,结果黎明才回来小憩。”龙君宠挣扎起身,完全是睡眼睁不开“不行,睡觉。”

    “我马上就好。”润玉只能重新坐下,让她躺回。

    龙君宠霸道的拉他倒在自己身上“不行,我困,别走,睡觉。”

    “龙儿,龙儿,困你就先睡。”润玉知道她已经困的不行,完全不讲道理“龙儿。”

    龙君宠四脚八叉的圈住了他,不让他动弹,然后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润玉叹口气:那你也得先让我先梳洗更衣吧,不过也没有强硬让她立刻松手,只有等一会儿她自己翻身,便能解脱了。

    “让我去魔界一次行吗?”龙君宠突然很清醒的来了一句“我想去祭拜一下他们父子,这么多年我从未祭拜过他俩,如今我要另嫁了,突然想祭拜一下。”

    “非要去魔界祭拜?”他知道东凌元君死在魔界之地,但到底是哪里并不知晓“不是想去看你的小九吧。”

    “顺便……”

    他翻身一压。

    龙君宠目光清明,被他压在身下“……去看看魔尊被金丹反噬的凄惨模样;不过最关键的是我想在大婚之前彻底放下阿靳父子,既然要做你妻子,我自当心中只你一人。”真诚脸。

    “甜言蜜语。”润玉的头发滑披在了肩头一侧,神情不佳。

    龙君宠眨眨眼“那你吃吗?”

    润玉的目光紧紧摄住她,然后突然退开,站在榻边,抬手将偏在一处的长发往后一甩,干净利落“吃!”额边青筋微跳,不甘心的挑了下左边的剑眉,他在生气,气自己对她无底线的纵容,也气自己对她强硬不起来。

    龙君宠坐起身,瞧着他霸气又绝美的甩发,神色是那般不甘心,轻笑起。

    下一秒,她被人俯首笼住。

    润玉的双臂撑放在她身侧,微微眯眼,表情冷峻“龙儿,既然你知道我吃你这套,就也该清楚,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龙君宠不怒不惧,弯起嘴角,双臂环住近在咫尺的人脖颈,迫使弯腰威胁自己的人坐回床榻,她不容他半点拒绝的就坐到他腿上,伸出一指,从他下颚慢慢往下划,吐气如兰“我,不清楚,不如现在就让我清楚一下如何‘不会放手’?是牵着不放,还是……”贴到他耳边,轻哈气“还是十指交叉那般的,不放。”

    “你说各睡各的。”润玉提醒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或者睡素的。”

    她的指沿着身体中轴线停在他腰带处,手指一勾他的玉带“如何?我反悔了,要一起,睡荤的。”

    “好,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绝不会放手’。”他拉开了她内裳的衣结。

    之后。

    他躺在床榻外侧,睡的香甜。

    龙君宠看着手腕上那串先天灵宝的人鱼泪,看了在身边睡熟的人:就在刚才他将这串生母的人鱼泪戴上她的腕上时说虽知你灵力深厚,可在魔界时还需小心为上,这珠子你便随身戴着,若遇一些难破的结界便也不怕了,且还特意说不是定情物,只是为了给她防身用,他们的定情物是彼此的逆鳞……趴在他胸膛上,指尖划过他眼角的那抹红:小傻瓜,谢谢你这般信任我,这人鱼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却因为担心她而轻易给予,你啊嘴里总说不许自己离开,可自己真要做些什么又不会反对,不过你怎么不知心疼心疼自己呢?真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龙神,你也是血肉之躯,戳戳他的脸颊“以后子时我一定要让你睡了。”贴住他,抱住他,闭上眼。

    于是第二日,下朝回来的润玉就看见自己七政殿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纸,上书:我身子寒,以后子时我睡时定要抱个男子取暖。

    至于会不会是你,你自己考虑。

    旁边的邝露也瞄到一眼,不言不语。

    润玉捏着那张纸,下颚紧绷“她人呢?”

    “带着罱,还有十几人去魔界了。”邝露以为他知道的,难道他不知道?“带了不少祭拜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润玉深呼吸了一下:好吧,自己选的气人精,只能宠到底了。

    ……

    虞渊深处。

    罱听着周围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幸好有龙君宠的结界将所有寒冷抵挡在外,不然就是她也无法久留此魔人都不敢逗留的魔界恐怖之地。

    龙君宠一身白衣,抬手洒了一壶酒,那些酒在空中被虞渊的寒冷冻成了水雾,被鬼嚎的风一吹飘散而去,她抬手喝了一大口另只手中的酒“阿靳,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参加任何祭拜你的典仪,因为你从未在我心中离开过,今日我便在你消失之处祭你,东凌元君,魂兮归兮何日兮,今当复归泣血兮。”眼泪滑落,再饮一口酒,抬手将酒坛抛洒开,弹指起,酒坛爆散成粉末,被巨大的风吹卷而起,隐约中似有龙卷而起。

    罱只觉周围地脉一震,结界外出现了一座‘战场’。

    烽火连天无边无际,天魔两界的人各自狠绝的厮杀着,至死方休的拼杀不绝,魔界的铁甲兵黑色的铁甲森冷,长矛上滴落的血迹,天界的将士骑着天马冲入,举□□穿了铁甲。

    魔界的巨大□□铺天盖地朝天空射去,天军们的银色盾牌高耸如云。

    巨大的战马嘶鸣,剑戟激荡,杀声震天,到处都是血雨腥风。

    各种灵力四起,撕裂、燃烧着战场上的一切。

    骁勇无比的天将们与魔界的士兵们殊死力战。

    身边不停有人受伤、有人倒下,有人消亡。

    罱看向并无任何表情的龙君宠:那是她的记忆,她峥嵘岁月中半生戎马中最深刻的记忆,一次次与她为敌的人也倒下,她依然昂首站立;一次次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倒下,她在心里痛哭,望断天涯。

    史册中战役只是寥寥几笔,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有多惨烈,每一次的伤,每一处的疤,都在她心中刻下伤痕。

    她如今这般平静无波,也许曾经在谁都不知的时候早已泪如雨下过。

    “主上——”罱将一坛酒双手奉上。

    龙君宠拿过,朗声令下“起!”

    罱得令,三声击掌。

    跟随罱而来的火系灵力者引动全部灵力于一处。

    龙君宠也引动自己修炼的雷系灵力引入火球中。

    那火渐渐燃烧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虞渊上空盘旋翻转,火龙脱离了火系灵力者的掌控,如同自己活了一般飞腾起来。

    罱看的分明,渐渐起的巨大火龙身边出现了一条幼小的龙,不由再度看向龙君宠。

    那一大一小的火龙都朝仰头的龙君宠飞去,将她缠绕在起。

    龙君宠伸出手“阿靳,能成全我吗?”摸到了那条火龙的龙眸上“你会成全我吧。”

    那条小火龙绕到了龙君宠的手臂上。

    “孩子,都是娘的错,是我没有发现你,没能留住你,是娘的错。”龙君宠任由它缠绕“你若不甘,就重新来找我,做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孩子,我好想你,想你爹,还有你。”泪眼迷蒙“好想你们,可是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大火龙停在她身边。

    龙君宠再度仰起头“阿靳,这一世我还有多久我也不知,来生是否还会再见你,我更不知,只是我知道你要我好好活着,不是为了缅怀你,而是快乐的活着;可是没有你,还失去了孩子,我真的一点都不快乐,哪怕在高位,哪怕手握天界或者妖界的生杀大权,我都不曾快乐过,阿靳,我带那孩子去看你,你是否在生气,所以不肯接受他?还是在责怪我选的人不好?”

    火龙的龙首就那般靠近与她对着。

    “可我舍不下他,阿靳,我舍不下!这么多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舍不得,我只想‘得’,不想‘舍’,我起了贪念,不行吗?”龙君宠从容的望着火龙“我不是来恳求你,只是来告诉你,我要得到这个孩子!”原本悲泣的表情坚毅起来“我,决定了,做他妻子,做他的天后!”

    眼眸一凛,周身的冰蓝色灵力盘旋而出,将那条火龙包裹吞没。

    伸出手臂,那条绕着她手臂小火龙也同样变成了冰蓝色。

    龙君宠长袖一挥。

    两条冰蓝色的龙瞬间化为了冰尘,在虞渊的风中消散开来。

    也在此刻,罱和同来的护卫都抬手将手中的祭奠经文朝空中抛洒而起,经文上的经咒变成了金色的字体,浮在了空中,一声声祭奠的话语就由那些浮于空中的金色字体传出,念完一句,消失一句。

    安抚着在虞渊内失去的所有生命。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经文的关系,虞渊中那总是如同哀嚎一般的巨大风声更巨大了一些,到最后甚至振聋发聩,罱都不由捂住了耳朵,在巨大的风声中罱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吟。

    龙君宠仰着头,任由冷风将她的衣服吹的飒飒作响,将她的长发吹的四散,也不曾移动分毫,犹如一支不倒的天军旌旗。

    仰头,起了一声长啸。

    这次是真实的龙吟,未有悲悯,只有抗争。

    罱怔怔的看着那位熟悉又陌生的九华上神,自己最喜欢她说过的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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