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蛟魔王击退鼍太师

    

    第十九章蛟魔王击退鼍太师

    【01】且说鄂晋（北海左太师）输了一阵，折了人马，早扎寨栅安歇下，心中忧闷，会集诸将商议。

    【02】鸱吻（螭吻）道：“岳父休忧，斗牛蛟知得我军到来，预先摆布下这座阵势。我军初到，不知虚实，因此中贼奸计。想此草寇，只是倚山为势，多设军马，虚张声势，一时失了地利。我等且再整练马步将士，停歇三日，养成锐气，将息战马，三日後将全部军将分作长蛇之阵，俱是步军杀将去。此阵如长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中则首尾皆应，都要连络不断，决此一阵，必见大功。”

    【03】鄂晋（北海左太师）道：“此计大妙，正合吾意。”即时传下将令，整肃三军，训练已定。第三日五更造饭，军将饱食，马（《山海经》水马）带皮甲，兵披铜铠，大刀阔斧，夷弓上弦，正是刀矛流水急，人马撮风行。鸱吻（螭吻）、鄂胜当先引军，浩浩荡荡，杀奔大叶河蛟军水寨来。

    【04】八路军马，分於左右，前面发三百铜甲哨马前去探路，回来报与鄂晋（北海左太师）中军知道说：“河中水寨前，并不见一个军马。”鸱吻（螭吻）听了心疑，进言道：“敌寨异常，退兵如何？”鄂晋（北海左太师）答道：“休生退心，只顾冲突将去。长蛇阵摆定，怕做甚麽？”鄂晋军迤逦前行，直进到水寨边，竟不见一个军马，但见河水茫茫荡荡，远远地遥望见河边小山山顶上一面杏黄龙旗在那里招展，亦不见些动静。

    【05】鄂晋（北海左太师）与鸱吻（螭吻）、鄂胜勒水马在万军之前，遥望见水面上芦林中一只小船，船上一个人，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斜倚著船背，岸南独自钓鱼。鄂晋的步军，出水面叫那渔人，问道：“贼兵在哪里？”那渔人只不应。

    【06】鄂晋叫能射箭的放箭，两骑水马水面露头游定，骑兵扳弓搭箭，望那渔人后心，飕地一箭去。那枝箭正射到箬笠上，当地一声响，那箭落下水里去了。这一个马军放一箭，正射到蓑衣上，当地一声响那箭也落下水里去了。那两个马军吃了一惊，勒回马，上来欠身禀道：“两箭皆中，只是射不透，可能是个龟精。”

    【07】鄂晋再拨三百能射硬弓的哨路马军，来水面摆开，一齐望著那渔人放箭。那乱箭射去，渔人不慌，多有落在水里的，也有射著船上的。但射著蓑衣箬笠的，都落下水里去。

    【08】鸱吻（螭吻）见射他不死，便差步军赴水过去，捉那渔人，早有三五十人赴将开去。那渔人听得船尾水响，知有人来，不慌不忙，放下鱼钓，取棹竿拿在身边，近船来的，一棹竿一个，太阳穴上著的，脑袋上著的，面门上著的，都打下水里去了。后面见沉了几个，都走转水下，回军禀报。

    【09】鄂晋（鼍太师）看见大怒，教拨五百军汉上水去，定要拿这渔人；若有回来的，一刀两段。五百军人纳声喊，一齐都赴将过去。那渔人回转船头，指著水下鄂晋（鼍龙太师）大骂道：“媚后贼臣，害民的禽兽，来这里纳命，犹自不知死哩！”鄂晋（鼍龙太师）大怒，喝教马军放箭。那渔人呵呵大笑，说道：“兀那里有军马到了。”把手指一指，现了飞鱼龙身，穿着蓑衣飞上岸去了。那五百军正赴到船边，只见岸边草丛中箭矢如飞蝗，鄂晋五百军士都被射沉下去了。那渔人正是河伯公子双爪飞鱼，头上箬笠，上面是箬叶裹著，里面是铜打成的；蓑衣里面，一片熟铜打就，披著如龟壳相似：可知道箭矢射不入。

    【10】鄂晋（鼍太师）在水里看得呆了，身边椒图（铺首/龙螺）指道：“山顶上那面黄旗正在那里磨动。”鄂晋（鼍太师）定睛看了，不解何意，众将也没做道理处。鸱吻（螭吻）道：“把三百披甲哨马，分作两队，教去两边河岸出哨，看是如何。”却才分到山前，只听得芦苇中一队喷火娜迦飞起，火势撩乱，两边哨马齐回来，报有伏兵到了。鄂晋（鼍太师）在水马上那一惊不小，鸱吻（螭吻）、鄂胜两边差人，教军士休要乱动，数十万军都掣刀在手，前後飞马来叫道：“如有先走的便斩！”按住三军人马。

    【11】鄂晋（鼍太师）且与众将立马望时，山背後鼓声震地，喊杀喧天，早飞出一彪军马，都打著黄旗，冲至河畔，当先有两员骁将领兵。两骑黄膘水马兽上，两员英雄都司：上首姑衍水（色楞格河·鄂尔浑河·哈拉河？）鮊（bà）都司，下首余吾水（色楞格河·鄂尔浑河·图勒河/图拉河）“红眼马郎”鳟都司，带领五千水族兵，直杀奔鄂家军。鄂晋（鼍太师）令女婿鸱吻（螭吻）、儿子鄂胜当先迎敌，两个得令，便骤马出阵，鸱吻（螭吻）大骂：“无端草贼，不来投降，更待何时！”鮊都司在水马上大笑，喝道：“无须匹夫死在眼前，尚且不知！怎敢与吾决战？”鸱吻（螭吻）大怒，拍马挺叉，直取鮊（鲅）都司，鮊（鲅）都司也使矛来迎。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二将约战到六七回合，不分胜败。鄂胜见鸱吻（螭吻）久战不能取胜，拍马舞杖，迳来助战。“红眼马郎”鳟都司见了，大喝一声，飞马轮刀，来战鄂胜。四匹马两对儿在阵前厮杀。鄂晋（鼍太师）看了喝采不迭。斗到间深里，只见鮊（鲅）都司、鳟都司卖个破绽，拨回马头，望岸上便走。鸱吻（螭吻）、鄂胜两将不舍，拍马追将过去。对阵军发声喊，望山後便走，鄂晋（鼍太师）叫尽力追赶过山脚去，只听得山顶上画角齐鸣，众军抬头看时，前後两块大石直飞过来。

    【12】鄂晋（鼍太师）知有伏兵，把军马约住，教不要去赶，只见山顶上闪出那个杏黄旗来，上面绣著“北海太子”四字。鄂晋（鼍太师）踅过山，那边看时，见山头上一簇杂彩绣旗开处，显出“斗牛蛟龙”敖蛟刘（蛟魔王）来。背後便是双爪飞鱼（龙头飞鱼）、“鱼鳍龙”虬将、“鳖副帅”姜灵（鳖总戎）、“虎头龙”蟠螭、“蛇尾鱼”虎蛟、“龙虎兽”蚣蝮众多漠北将官。

    【13】鄂晋（鼍太师）见了大怒，便差人马上山来拿三太子（蛟魔王）。大军人马，分为两路，却待上山，只听得山顶上鼓乐喧天，众将官都笑。鄂晋（鼍太师）越添心上怒，咬碎口中牙，喝道：“这贼怎敢戏吾！我当自擒这厮。”鄂胜（鼍将军）谏道：“父亲，彼必有计，不可亲临险地，且请回军，来日却再打听虚实，方可进兵。”鄂晋（鼍太师）道：“胡说！事已到这里，岂可退军！教星夜与贼交锋。今已见贼，势不容退——”语犹未绝，只听得後军纳喊，探子报道：“正西山後冲出一彪军来，把後军杀开做两处。”

    【14】鄂晋（鼍太师）大惊，带了鸱吻（螭吻）、鄂胜（鼍将军）急回来救应後军时，东边山後鼓声响处，又早飞出一队人马来。一半是红旗，一半是青旗，捧著两员大将，引五千军马杀将来。那红旗队里头领是赤面白甲的牛吼蟒都司，青旗队里头领是漠北虾都司。二将在马上杀来，大喝道：“鄂晋早纳下首级！”鄂晋（鼍太师）大怒，便差鸱吻（螭吻）来战牛吼蟒，鄂胜（鼍将军）去斗漠北虾。鄂晋（鼍太师）见後军发喊得紧，又教鸣金（钲）收军，且休恋战，延便且退。

    【15】鮊（鲅）都司、鳟都司引黄旗军又杀将来，两下里夹攻，鄂晋（鼍太师）军兵大乱，鸱吻（螭吻）、鄂胜（鼍将军）护了鄂晋（鼍太师），逃命而走。正行之间，大叶河（叶尼塞河·大叶尼塞河）刺斜里又飞出一彪军马来，接住了厮杀。那队军马，一半是白旗，一半是黑旗，黑白旗中，也捧著两员虎将。

    【16】那黑旗队里头领是“龙虎兽”黑狴犴，白旗队里头领是“龙虎兽”白狴犴。二将在马上大喝道：“奸臣鼍怪，待走哪里去？早来受死！”一冲直杀入军中来。一个鳄鱼精接住黑狴犴都司（黑龙虎）交战，一个鳄鱼精接著白狴犴都司（白龙虎）厮杀。这白狴犴都司（白龙虎）与鳄鱼精战不数合，气力不加，却待要走，被鳄鱼精大喝一声，戳于马下。另一鳄鱼精与黑狴犴都司（黑龙虎）战不数合，气力不加，却待要走，被黑狴犴都司（黑龙虎）大喝一声，戳于马下。

    【17】两军混战，鄂晋（鼍太师）只教夺路且回。只听得前军喊声大起，山背後飞出一彪步军，直杀入垓心里来。当先一龙一蟹，领著军兵，大叫道：“休教走了鄂晋！”鄂晋（鼍太师）众军被安加拉河龙王敖杜、乌达河蟹提督引领步军一冲，早四分五落。鄂家军人马，前无去路，後有退兵，只得引鸱吻（螭吻）、鄂胜（鼍将军）撞透重围，杀条血路，奔山北而来。

    【18】正方喘息，又听得战鼓齐鸣，看两员猛将当先，一簇步军拦路。来的步军头领蜥蜴都司、朱獳（ru）都司，各捻双股叉，又引领步军杀入阵内，鄂晋（鼍太师）人马遮拦不住，突围而走，五面马步军一齐追杀，赶得鄂晋军星落云散，鸱吻（螭吻）、鄂胜力保鄂晋（鼍太师）而走。见蜥蜴、朱獳（ru）两个，挺起钢叉，直冲到马前。鄂晋（鼍太师）急忙拍马，望刺斜里便走，背後鸱吻（螭吻）、鄂胜赶来救应，杀出垓心，往阿巴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