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我是那样的人么

    “怎么不等我？”姜父有点恼怒，伸手拖了空着的椅子坐下，结果那是姜玲刚才坐过的，非常不牢固的那张，这次连咯吱声都没有就直接就解体了。

    姜父保持着坐姿落到地上，也不知道有多疼，总之脸皮是紧绷的，仰头对上老太太发怒的眼。

    啪！龙头拐敲到桌面上，震得上面的碗碟集体往上跳了下，老太太忍了这么久，终于开火了。

    “我说的话是不管用了么？”

    “什、什么话？”

    中气十足的话，换来姜父茫然的反问。

    “我看你是要把我气死！”

    老太太用龙头拐敲得更大力，姜玲连忙端起自己的饭碗，怕它被震下桌，她还没吃完呢！

    “我前儿个说的，要是再这个点回来，就没有你的饭了！记住了吗？没有你的饭了！”老太太气得狠了，声音都带颤，“我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姜玲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说过这话，不过她向来偏袒儿子，这回这么较真倒是很让人意外。

    “你在外面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太太再次语出惊人，这回所有人都镇住，纷纷想着没道理啊，怎么忽然就揭老底了？在儿媳面前揭自己儿子的老底，这可不像是她会干的事。

    结果下句话大家就恍然了。

    “天天把家里的东西往外送，你有多少东西可以送？到底哪边才是你的家？”原来还是心疼钱。

    姜父被训得晕头转向，忍不住顶了句。

    “可是，她怀了我们老姜家的孩子……”

    砰！姜母把碗撞到地上，这次没有人怪她，甚至连大伯母也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只是大伯母身边的男人也紧张地绷紧了背脊却没有人注意到。

    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呢？人总是有着奇怪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大伯父默默地垂下头，掩住嘴角的笑，如果是他的孩子，让他弟弟认下来也挺好的。

    不同于大伯父的窃喜，这边姜母已经快要坐不住，还是姜玲偷偷在桌子底下托住她的手肘，才让她冷静下来，对着姜父质问：“你什么意思？”

    姜父说完就后悔了，他本来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做选择，现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你生不出儿子，也不想再生……不能拦着别人给我生呀！”姜父不敢看她的眼睛，这话自然也不全是实话，实际上他们当初有商量过。

    姜母考虑到重男轻女的环境，不想再生个孩子来挤占女儿的生存空间，婆婆当初想给女儿取名“姜招娣”都被她拒绝了，这也是婆婆平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原因，而姜父则是考虑到养两个孩子的辛苦，为了自己的轻松快活非常赞同这个决定的。

    现在姜父仿佛失忆，把锅全部甩到妻子身上。

    老太太听到儿子的话，心里那丁点儿可以忽略的愧疚也彻底消失了，她想起儿媳当初拒绝自己取名的事，瞬间觉得她有今天也是自找。

    姜母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知道这家人在想什么，连生气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平静地问：“你想离婚么？”她的眼神和表情都表达着想离婚的意愿，这让姜家的人都愣住了。

    在他们看来，女人是不会主动提离婚的，哪怕男人出轨，只要肯认错，这个家就能保住。

    姜父想的也是先认个错，稳住这边，等孩子剩下来再说其它，谁知这么快就被她逼着做选择。他有点恼羞成怒，但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机，只能忍气道：“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么！”

    “噗！”这话太好笑，姜玲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父抹了把老脸，把训斥女儿的话吞了回去，可以说是非常忍气吞声了，偏偏他的妻子没有退让，再次问：“我没有说笑，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错过这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姜父茫然。

    “不要再说了，这个话以后都不要提！”

    老太太试图阻止她再说下，如果那边怀的不是男孩，她是不愿意换儿媳的，而且重新娶媳妇还要多办次酒席，多出份聘礼，显然太亏。

    “对对对，以后都不提！”姜父见母亲递了梯子，连忙往下爬，现在的妻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外面那个虽然讨他喜欢，但显然不适合过日子。

    他想的是最好两边都不落下，当然，如果外面那个生了儿子，还是要给个名分的。

    母子俩算盘打得啪啪响，把所有的算计都写在脸上，姜玲恶心得不行，托着母亲的手暗暗用力。

    “还是说清楚的好，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姜母的话让老太太变了脸色，苍老的眼睛带着几许锐利刺过来，但是她没有退缩，继续和声细语地说着扎他们心窝子的话，“这次不离，下次就没那么好离了，到时候外面都知道你的儿子是偷人生的，我娘家人也会过来要说法……”

    提到娘家人，姜父肉眼可见地怂了。

    主要是姜家没人家团结。

    老太太捂住胸口，狠狠喘了两口气：“你确定要这么做？你这是要把家拆了呀！”

    后面那句痛心疾首，几乎破了音。

    “我拆的是我的家，你们家还好好的。”姜母不为所动，依然看着姜父，“想好了么？”

    “好，离就离！”姜父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脑子发热就接下话，“到时你别后悔再求着回来！”

    “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后悔。”

    姜母平静地说完，起身要走。

    “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来。”姜父忽然开口，特意强调那对新买的价格昂贵的耳环，“既然要离了，就不要霸着那些东西了。”

    姜玲实在被他的无耻惊到了，不等母亲开口就怼了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爸你天天往那边送东西，还差这点儿？”

    姜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对着姜母发火：“这是你教的好女儿？”

    “我觉得挺好的。”姜母把女儿往怀里揽了揽，“你不满意也没办法，毕竟你没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