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意外的收获

    顾后走进来，忍不住捂了下眼，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该听她的话不要跟过来。

    “大伯父，你怎么在这里？”姜玲走过去，想拿脚尖踢地上的人，但是脚尖打了个转，改为伸手去扶，并且关心地问话。

    大伯父原本抱着头，想要装死混过去，被她连叫两声又抓着肩膀，终于装不下去。

    “小玲啊……我帮你爸送点东西过来，刚准备走，你就来了。”他松开手，露出撞到发紫的眉骨，还有虚假至极的笑容，非常不厚道地把锅甩到自己兄弟头上。

    “真巧，我是来拿我爸送出的东西呢。”姜玲的目光瞥到走进来的女人，后者捂着鼻子，怒气未消地看着她。

    “你倒是试试能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东西，也敢在这里撒野，看来真的是没有父亲教养！”女人好看的嘴里说着恶毒的话，被人撞破后反而变得从容。

    姜玲像是看马戏团里表演的动物般看着她，记忆里模糊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不该说她脸皮厚，有脸的人干不出她那些事。

    也不知道村里谁家男人是她孩子的爹，总之不会是个单身的，不然也轮不到她爹接盘。

    姜玲讨厌这个人，大伯母的恶在表面，终究手段有限，她却是习惯在阴暗的地方伸出锋利的刀，刺在人最痛的地方。

    人要是没有底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的教养你是看不到了。”姜玲站在她和大伯父之间，脸上罩着屋墙的阴影，看不到真实的表情，“我特意赶来阻止你们同类相残，现在看是不用了，你们相处得很好。”

    女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同类”是什么，立时气得双眼通红，平时风言风语听得多，但敢当着面这么说的还真没几个。

    “既然这样，我就代你家长辈教下你！”

    女人抬掌扇过来，人在危险的时候闪避是本能，姜玲费了很大劲才没有挪动脚步，这样激怒对方，让她直接出手的机会真的不多。

    但是，她算准了对方的反应和自己的应对，却没有算到会有人过来坏事。

    垂在身侧的手臂被人拉住往旁边扯的时候她就知道要糟，眼睁睁看着巴掌从眼前路过。

    要不是她最后往前挣了下，可能连风都捞不到，现在不仅捞到风，还被指甲划了下。

    姜玲看到对方愣住，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入手粗糙，还有些温热的液体。

    啧！破皮了，还出了血。

    对方显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眼神闪躲地看向旁边，姜玲却对这样的效果很满意，转头冲还愣怔的顾后笑了下，道：“谢了。”

    “你……”顾后看着她脸上被人刮去小块皮肤的伤口，觉得她真是太胡来了。

    凭他的心思通透，已经猜到她的意图。

    “嘘！”姜玲朝他眨了下眼，转身扑到大伯父身后，拿他挡着，朝女人放话：“我要回去告诉我爸，你挠我脸！”

    女人看着躲在自己姘头身后的女娃，想到她要告状的对象是自己另一个姘头，差点笑出声，心里那点警惕也放下了，直挥手：“快去快去，看他会不会给你做主。”

    她说完与面前的男人对视，后者是心照不宣的表情，然而这表情没维持多久便崩了。

    “我要告诉大伯母，大伯父你看我被人打也不帮忙！”姜玲的话让他慌了神。

    “你这孩子，咋能这么说！”大伯父额头冒汗，有种看人热闹烧了自家房子的感觉，“你看，我这、我这不是给你挡着么？”

    姜玲心说：要不是抓着你衣服你早跑了！

    “还有，你刚刚确实不该那样说话……”大伯父说到后面，开始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育她。

    姜玲内心想把他的嘴缝起来，表面却还要装作乖巧地听着，真的是非常辛苦。

    大伯父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必须好好利用。她来这里原本是打算谈笔交易，花钱让张家这位搞定父亲，但现在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姜玲的目光越过大伯父的肩膀往外看去。

    他们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间房梁上挂得满满的腊鱼腊肉和腊鸭，看得出主人的生活很富足，姜玲并不打算让她变得更富。

    钱这个东西还是该花在该花的地方。

    终于，大伯父端完架子放她离开。

    姜玲摸出个东西扔到地上，用脚踢到桌子的阴影处，确保它不会马上被发现，又不会被彻底忽视，然后顺手拿走桌上的绒布小盒。

    她只是想留个可以指向的“证物”，没有想到随手顺的居然就是父亲买的耳环。

    她记得父亲说过，要钱是为了给母亲买生日礼物，现在正好，用完也不用还了。

    大伯父借口有事没有和她同行，到底有什么事不言而喻。姜玲想到现在应该在家里干活的大伯母，倒没有多同情，只是觉得悲哀。

    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看清大伯父，也许，她真的没有看人的眼光吧。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姜玲愤愤地嘀咕了句，转头，正对上顾后的目光。

    有种干坏事被老师抓包的感觉。

    姜玲心虚地加快脚步，跨过门槛的时候看到立在檐下的黑伞，毫不客气地拿起。

    这个是家里的伞，应该是大伯父出门的时候带的，现在正好便宜她了。

    这边，她撑着伞走了，等大伯父在屋里“说完事”出来，面对倾盆的大雨却找不到自己的伞，气得差点把屋顶骂穿。

    回去的路上，姜玲边走边向顾后交代：“我把你的手帕扔了，可能没有办法还你了，要不你说个价，我赔给你吧。”

    顾后的嘴唇抿成线，没有接她的话。

    姜玲只得沉默着继续走路，等到快要到家的时候，才再次开口：“那个……”

    “那个是苏绣，你最近赚的钱不够买它。”

    “等等，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姜玲还记得他当时说有很多这样的手帕，说得好像它和扑通的纸巾没有差别似的。

    “怕你舍不得用。”而且，他也没有说错，是不是苏绣对他来说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