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快跑

    姜玲的目光落在那群孩子身上，看他们抓起田间的淤泥扔向被围着的人，不由眯起眼睛，她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这渣滓从小就是坏的！

    决定了，就算“梦”里的事情没有发生，她也不能放过他！

    姜玲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路边的水沟里有泥鳅在游动，不由停下脚步。

    有人听到动静，转头看向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她扔来的东西吓得跌倒，接着听到她炸雷般的声音：“有蛇啊啊啊！快跑！快跑！！”

    姜玲拿出不符合年纪的演技大喊，那些小孩不知道发生什么，只看到有东西掉到草丛里快速游走，结合她的表演，立即乱了方寸，四散奔逃。

    “吴凉！”姜玲忽然拉住一人，趁着对方应声回头之际，将手中的草团砸到他的脸上。

    草团的根系连着大块湿泥，直接怼到他嘴里。

    循着声音看过来的人俱都现出不忍的表情。

    姜玲没有理他们，抓住被他们欺负得坐在地上，糊了满脸泥的小孩，转身开跑。

    以她现在的身板可打不过这群熊孩子……挨打事小，丢脸事大！

    不知道是那群孩子反应太慢，还是她最后那下砸太狠把他们震住了，总之，等她跑出老远都没有人追来。

    姜玲停下脚步，回头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心说小老弟，身体这么虚不行呐。

    “你……”姜玲对上他的眼睛，声音卡了下，靠近看了看，又看了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你等等，我们找个地方把这脸洗下。”虽然污泥盖住了脸颊，但是那双眼睛她不会忘记。

    姜玲的心跳加快，抓住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小孩往后缩了下，没有挣开她，后面就不再挣扎。

    两人走了半天，最后找到处清泉停下。

    “来洗脸。”姜玲伸出手在水里拨了拨，回头招呼他。

    小孩只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听不懂她的话。

    姜玲叹了口气，将他拉到水边蹲下，用衣袖沾了水给他擦脸。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让她这么伺候过，忽然有种给人当妈的感觉。

    终于，脸上的污泥擦洗干净，白玉似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姜玲的手停在他的脸边，觉得真是见鬼了，这小孩和她“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姜玲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

    面前的小孩穿着灰色的背带裤，灰色的格子衫——那个应该是污泥染的，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栗色的头发沾上水渍后贴在脸庞，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姜玲放松心弦，看他张开嘴，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又闭上，表情沮丧地摇头。

    “你是哑巴？”姜玲说完便后悔，谁知对方又是摇头。

    不是哑巴又不会说话……怕不是个傻子？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傻子，可惜了。

    姜玲想到那些欺负他的孩子说的话，看他的目光不由变得同情。

    “那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完全不抱希望地问。

    谁知这次没有摇头，小孩看了看四周，转身示意她跟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