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怕你死了

    任凭姜玲怎么解释，顾后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好像就认定了那个原因。

    姜玲最后无力地垂下头的时候没有发现对方微扬的唇角。

    “算了，你说是就是吧！”姜玲放弃了，决定重点攻略别的事，“那你能不能答应拜师？”

    “不能。”顾后仍是冷漠拒绝，冷漠的脸，冷漠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坚决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姜玲不死心。

    这次他连回都不回了，直接加快脚步，和她拉开距离。

    “哎，别这样，小老弟……”姜玲看到他脚步顿了下，以为有戏，连忙追过去，“答应了吗？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姜玲搭住他的肩，在她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这样亲络，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对方好像长高了点，他们之间那点身高差快要抹平了，嗯？记得就算是同龄，这个阶段女生也应该比男生高才对呀！他这样长大后该有多高啊？！

    姜玲的脑子里莫名浮现那场梦境最后的场景，那个忽然拔高的身影该不会就是他长大后的样子吧？

    可惜，当时没有看清……不对，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他为什么会在她的梦里长大？

    之前埋在心底的疑问再次浮上来，这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她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但那感觉像指间沙，很快消失不见。

    顾后的面容在她搭过来的时候僵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冷漠，没有让她发现，听到她的问题，微微转了下头，道：“我想做个好人，所以来了。”这句话答非所问，却莫名地带着某种深意。

    “哈？”姜玲觉得他神神叨叨的很不可爱，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做好人？这世间好人未必有好报？”

    “你说的对。”顾后面无表情道。

    姜玲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的话莫名心虚，随机又想不对啊，她为什么要心虚，她又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她想说既然这样就不要做好人了，但是潜意识觉得这样说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最后出口变成：“那你有遇到过白眼狼么？”

    “有。”顾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姜玲对上他的眼睛，艰难地把要追问的话咽了回去。

    等等啊！白眼狼又不是她！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两人沉默了会儿，继续往前走。

    “换个称呼。”走在前面的顾后忽然开口。

    由于只能看到个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且这句话没头没尾，姜玲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姜玲快步走上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依然是面无表情。

    “……”这题太难了，想交白卷！

    姜玲想不出来浑身不舒服，没留神脚下，一不小心撞到他。

    “怎么回事，小老弟？”姜玲恶人先告状，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嗯？小老弟？你刚刚想换的是这个称呼么？”

    顾后没有说话，但是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很好地验证了她的猜测。

    “好好好，不这么叫。”姜玲觉得小孩真难哄，“你想怎么称呼？顾顾？后后？小后后？”

    顾后闭了闭眼，最后吐出两个字：“顾后。”

    “连名带姓多不亲切啊！”

    “我们本来也不熟。”

    “这么说我就不同意啦！不熟你干嘛跟着我？”

    姜玲想起去村卫生所那次，还有报到前的那次见面，总觉得现在会成为同学不是意外。

    不过，他到底图什么呢？姜玲还没有想明白，对方就已经把答案送上。

    “怕你死了。”

    “？？？”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姜玲听不出是在咒她，还是陈述。

    不过，如果是陈述的话，这也太奇怪了，什么叫怕她死了？

    姜玲等着他解释，顾后却不肯再说，只留给她个后脑勺。

    行叭，不说就不说，看着那柔软的栗色头发，她又想撸了，手伸出去却被对方精准躲过。

    这背后长眼睛的本事倒是和那个道士很像，难怪人家想收他做徒弟。

    回到家里，炊烟正好。

    饭桌上依然少个人，不过这次少的不是父亲，是大伯母。

    今天她去参加弟弟的酒席，结果饭没吃上几口，全程都在干活，干活也就算了，还要听别人闲言碎语，对着她指指点点。

    酒席用的猪是从姜家抬过去的，这事因为是这些闲话的源头，也被人拿出来说。

    不知是谁问了句“那猪死了肉会不会有问题”，席间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对。

    最后酒席散得很早，桌上的菜都剩了大半，这在农村是很少见的。

    大伯母的弟媳发了好大的火，掀了桌子，砸了锅碗，所有埋怨都冲向她，弄得她里外不是人，最后灰头土脸地回来。

    这些都是姜母把姜玲拉到小房间特意告诉她的，目的是告诫她近期不要招惹大伯母，免得被迁怒。

    大伯母在酒席上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回家里，老太太说她在酒席吃过了就不用再吃家里这顿，生生把她赶回屋里。

    结果她当场没有说什么，回到房间却开始哭，人是不在这里，存在感却半点不弱。

    “我不活了，不活了啊！别人说我就算了……”

    “两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也怪我！没心肝啊！！”

    “我做错什么了啊！啊啊啊！”

    姜玲吃着饭，心里淡淡地想：别光说，倒是去做呀。

    哭号声像杀猪般穿透整个院子，围在桌边的人都皱着眉头，吃饭吃得像受刑，只有姜玲吃得很香，趁着最大的对手不在，疯狂夹菜，中间还不忘给母亲夹上几筷。

    最近大伯母是有点惨，她看笑话都看撑了，但还不够……

    人与人的仇恨哪那么容易消失，尤其他们还算得上是生死之仇。

    姜玲觉得现在收的只是利息。

    晚上睡觉前把白天买的玻璃瓶子洗干净了。

    赚钱的办法很多，这山林里多的是值钱的东西，只是有些能动，有些不能动。

    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只是发愁明天又要起个大早。

    做小学生太难了，想做点什么都只能压榨自己的睡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