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次还这么干

    老太太离开的时候，佝偻的背影像是负着巨石，身上散发出的郁气浓重得快要让人窒息。

    “你终于也尝到失去珍宝的滋味了。”姜玲轻声道。

    接下来很长时间，大伯母都会成为吸引炮火的靶子，而她和母亲可以获得相对安宁的生活，可以腾出手来做更多想做的事。

    她不想和敌人的敌人做朋友，但是分裂她们，让她们狗咬狗，两败俱伤，不也是同样的效果？

    姜玲走到桌面，拿出李春花刚刚放回篮子里的鸡蛋，再把自己手里的放进去。

    “这个也送你。”姜玲把换出来的鸡蛋塞到李春花手里，“可以吃吃看它们有什么不同。”

    李春花一手一个鸡蛋，呆呆地看着她，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

    姜玲勾起唇角，冲她笑了笑，谁知后者像被惊吓到，忽然跳起，转身冲了出去。

    “哎？怎么跑了？”姜玲揉了揉脸，是她的笑容不够真诚么？

    她不知道在那个眼光很毒的女人眼里，她已经成了长着犄角的小恶魔。

    姜玲转过身，对上母亲的目光，忽然有些忐忑。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如果连最在乎的人都用厌恶的眼光看她……她可能会很难过。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人拉起，温暖的掌心包住因为紧张微微僵硬的手指。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姜母牵着她边往外走边道：“有些事应该大人去解决，小孩不要参与。”

    姜玲点头，面上乖巧地答应，心里却暗暗决定，下次还这么干。

    “我们可以多养些鸡么？”姜玲想将自己的致富计划提上日程，谁知却被误会。

    “小玲子想吃鸡了？待会儿去挑一只，晚上炖汤！”姜母大方道：“你妈养了十几只鸡，够你吃的。”

    姜玲不知道自己在母亲眼里是个什么形象，默默叹了口气，向她解释：“不是，我是想做生意，本钱不够，想养鸡攒点。”

    肉鸡出栏时间快，直接买鸡苗的话，只要40多天就够了，这样还赶得及和王燕合伙。

    姜玲其实觉得养鸡也是门好生意，不止是养鸡，从外面进衣服来卖也可以，现在人们已经开始赶潮流了，什么健美裤、蝙蝠衫马上就要风靡。

    等到证券交易所成立，还有沿海城市的经济开放起来，各种工厂建立，发财的机会更多，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姜玲想得投入，回过神发现已经被母亲拉到屋里，然后看着她从床底抽出个布包，打开来，里面全是零零散散的钞票，粗看有大几十。

    “这些是你的学费，不能动。”姜母把用橡皮缠好的那卷拨到旁边，指着剩下的道：“这些你都可以拿去用。”

    姜玲被母亲的大手笔惊到了，面前这些看起来不多，但攒起来绝对不容易，要知道这个时候父亲每月的工资也才四十多。

    “都给我，不怕我亏了么？”姜玲试探着问，她其实不打算要，只是好奇母亲的想法。

    “失败或成功都是难得的经历，亏了也不用在意，总能再赚回来。”姜母豁达道。

    姜玲真心觉的母亲对自己过于溺爱了，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惊讶，姜母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了句。

    “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你妈读的书不多，不要笑话。”

    不会笑话，怎么可能笑话，她的母亲是世上最好的人！姜玲扑到她怀里，用力摇头……

    午饭照例是母亲做的，家里闹归闹，饭还是要吃，待会儿还要给在砖厂上班的男人送饭。

    就是不知道大伯母的老公看到她脸上的伤会怎么想？

    应该不会替她出头，或许……会伤上加伤？

    李·长舌妇·春花宣传到位的话，砖厂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姜玲想要抢下送饭的活去看热闹，被按回座椅。

    “你先吃饭，早点吃完去写作业。”姜母说到后面语气变得严厉，“明天就要开学了，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呢！”

    姜玲想说昨天熬夜写完了，忽然看到母亲朝自己使眼色，转头看到大伯母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

    行了，明白了，如果她在半途对她下黑手，她还真扛不住。

    姜玲乖乖坐回去，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因为前面的事，饭桌上的气氛非常不好，这顿饭吃得异常艰辛和缓慢。

    等到送饭的人回来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吃完。

    姜玲注意到大伯母的脸上似乎添了新伤，眼圈红红的，好像哭过。

    她其实讨厌暴力，但是看他们狗咬狗咬得这么惨烈，心情还是难免愉悦。

    那边，大伯母刚坐下，老太太便将碗扣到桌上，沉闷的声响让已经变成惊弓之鸟的人缩起脖子。

    “以后早饭和午饭都由你做。”老太太语气冷淡地吩咐，“还有家里的打扫、清洗工作也都归你了，省得日子过得太清闲在那里作妖。”

    虽然没有指名，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大伯母也很自觉地应承下来。

    不管怎么样，被安排干活总比扫地出门好，只是想到自己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对面坐着的母女坑的，她就忍不住怨恨。

    姜玲正在夹菜，收到她的目光连眼皮都没抬下，这样无视的态度更是把她气得吐血。

    如果她的存在让她觉得碍眼，她可以每天在她面前晃荡。

    姜玲找到了新的消遣，吃完饭把座椅拖到院子里，晒着太阳碍人眼。

    不仅晒太阳，还哼着歌儿，扰得人在房里把家什砸得砰砰作响。

    最后还是姜母看不下去，找出语文课本塞到她手里，让她好好背几篇课文，不要在这里鬼叫。

    呃……她的音准虽然不怎么好，但和鬼叫还是有段距离吧？

    姜玲看着课本，心情并不比看到黑心乙方发给她的合同轻松多少。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竹篱边晃过什么。

    姜玲愣了愣，定睛看去，发现是邻居家那个长得超漂亮，但是家长超级不好说话的小孩。

    虽然发过狠话以后见到他们家的人都不要理，但是长得好看的人总可以破例。

    姜玲忍了忍，没有忍住，起身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