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醒醒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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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蓁蓁的红豆糕还没做好，顾奕辰就与王氏前往王氏娘家。

    顾陈氏怕她不高兴，特意来灶屋开解她，顾蓁蓁笑道：“娘，我知道的，四哥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我不会不高兴。”又夹了一块刚出锅的红豆糕送到顾陈氏嘴边，“刚出锅的红豆糕最好吃了，您吃一块。今儿这糕点不卖，咱自家吃个够，您可别省着。”

    顾陈氏心底熨帖，点头道：“行，咱自家吃，不省着。”张嘴咬了口红豆糕，软糯清甜，豆沙热滑，甜暖到心里头。

    第二块顾蓁蓁夹给了二妮，瞧见趴在门边流口水的大宝二宝，她也一人给了一块。

    大宝二宝眼睛都亮了，不顾烫地张嘴吞下，紧接着烫的直吐舌头，却没舍得吐出来，只张嘴哈着气。

    李氏的鼻子灵，扶着腰走到灶屋前，但被顾陈氏冷眼一扫，连嘴都没张。就连大宝二宝也不敢开口要第二块，回味着嘴里的甜味，跑出去跟外头小伙伴炫耀去了。

    顾蓁蓁盖上笼屉，将剩下的大半笼糕点留给外出的人。

    顾伯山太阳西斜时扛着锄头归了家，然后是赶着黑驴的顾三郎和赵大牛，驴车上拉了两个大石块，压得黑驴蔫头耷脑，瞧见她后就气愤地扭头不理她。

    还未等她安慰黑驴，就瞧见顾奕辰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王氏，还有低着头蒙着脸的顾大丫。

    “四弟你回来了？”顾三郎瞧见顾奕辰，高兴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触及顾大丫时吃了一惊，“大丫也回来了？你为何蒙着脸啊？”

    顾大丫没有回答，头埋得更低了，倒是王氏哭了起来：“大丫，大丫她的脸被她舅妈抓伤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王氏的话一落，院内人神色各异，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唯有顾三郎有些着急地道：“大丫伤了脸，那就赶紧去请刘大夫看看。”

    王氏的哭声顿住，含着泪花的双眼期翼地看向顾陈氏，顾陈氏还未说话，蒙着脸的顾大丫抬头拦阻她道：“娘，我没事的，回来之前就说好不给家里添麻烦，我回屋子去了。”

    顾大丫说完，飞快地偷瞄了眼顾奕辰，在他看过来之前又低下头，飞快地往屋里走，好似被吓着一般。王氏喊了两声也没喊住她，便追进屋去。

    “大丫的脸真伤了？”顾陈氏面露怀疑地问顾奕辰，她之前并不认为他会将人接回来，但事实与她猜测相反。

    顾奕辰点头，眼睛却是看向顾蓁蓁，道：“她的脸上被指甲划伤了五六道，有两道比较深，若能寻到上好的祛疤膏，或许能养好。”

    顾蓁蓁：“……”

    顾陈氏眉头皱得更紧，但也没再说什么。

    倚在西厢房门边上的李氏没忍住，撇嘴嘀咕道：“别是她故意弄伤脸，为的就是你们可怜她，把接她回家来……”

    院中人齐齐转头看过去，李氏头皮有些发麻，抬手往嘴上打了一下，冲着顾陈氏赔笑脸：“娘，儿媳胡说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顾陈氏这次难得没骂她，只是收回了目光，李氏很是松了口气，立刻缩回了西厢房。

    顾奕辰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开口道：“大丫舅妈脸上的伤不比大丫轻，但我叫王家赔偿了大丫医药费，五两银子。”

    顾蓁蓁一下子瞪大眼，惊奇地看向顾奕辰，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

    顾陈氏却笑了起来，点着顾奕辰道：“你逼着王家出了银子，以后你大嫂回不了娘家了。”

    顾奕辰点头：“大丫他外公当时放了话，咱们两家断亲，以后再无往来。”

    说完这话，他转头冲呆愣住的顾大郎躬致歉：“大哥，这事是四弟没办好，还请大哥责罚。”

    顾大郎被顾奕辰的大礼弄得手足无措，忙道：“你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是王家太欺负人，大丫被伤了脸以后说亲都不好说，要是换了我去，我……我也会跟他们断亲！”

    得了顾大郎这话，顾奕辰直起身，冲顾大郎道：“那五两银子我已经转交给大嫂，大哥若要送大丫医治，还是尽早送去县里医馆为好。”

    听到顾奕辰关切的话，顾大郎心底感激又愧疚，愧疚自己刚刚还对四弟生出怀疑，一时间胸中悔意翻滚，开口道：“四弟，大哥之前……”

    顾奕辰按住顾大郎的手，摇头道：“大哥，咱们是亲兄弟，以后别说两家话。你先去看看大丫，她这会应该不好受。”

    顾大郎越发感动，反握了一下他的手，便依他之言，转身去屋里看顾大丫，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四弟望向他背影的眼神并无一丝暖意，只余冷漠。

    顾蓁蓁瞧见四哥三言两语让顾大郎心生愧疚，瞧见他眼神一瞬变冷，心情有些复杂，张口喊了声：“四哥。”

    顾奕辰闻声转过头，眼底冷漠刹那间消散，漾开暖暖的笑意，朝她招手：“小五，跟我来书房。”

    顾蓁蓁应声跟他进了书房，便压低声音问他：“顾大丫是苦肉计，还是真与外家不合？”

    顾奕辰笑一声：“你猜。”

    顾蓁蓁眼眸一转，笑嘻嘻道：“我猜两者皆有，四哥，我猜得对不对？”

    顾奕辰：“对不对就得问顾大丫了。”

    顾大丫，顾大丫这会从王氏手中抢过铜镜，解下蒙面麻布，第一次瞧清楚脸上狰狞如蜈蚣的血痂伤口，惊恐得瞪大了眼睛。

    在庞氏朝她扑来之时，她是动了苦肉计的心思，却没料到庞氏尽往她脸上招呼，更没料到脸上伤口比她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她真的毁容了！

    这一下，她的心态崩了，尖叫着甩掉铜镜。

    王氏被她的尖叫吓得脸色发白，顾不得被摔在地上的铜镜，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大丫别叫，回来之前你答应不吵不闹的，不然你四叔……啊！”

    手背被咬住，王氏疼得叫了一声，但又很快咽回去，忍着痛安慰她：“大丫别怕，你外公赔了你五两银子，咱们明儿就去县里医馆治伤，那里的大夫一定可以治好你脸上的伤，不会留疤的……”

    哐当！

    房门被推开，顾大郎跨入屋内，瞧见顾大丫发疯地咬着妻子的手背，立刻上前扯开妻子，张口骂道：“大丫就是被你宠坏了，不然这一天天的哪那么多事？把那五两银子拿出来给我。”

    王氏对顾大郎的话一向不反驳，听到他的命令就掏出了银子，只是刚要递到顾大郎手中，却有一只手先一步抢走，她惊愕转头：“大丫你……”

    “银子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拿走！”顾大丫红着眼冲着夫妻俩低吼。这五两银子是她之前收买王老头的，顾奕辰借着她脸上的伤逼着王老头又掏出来，王老头因此跟她撕破了脸，她便是再想留在王家都不可能，只能跟着顾奕辰回来。

    顾奕辰，顾奕辰，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什么你的银子，赶紧拿出来，不然你今晚别想吃饭。”顾大郎黑脸呵斥。

    顾大丫赤红的眼睛盯着顾大郎质问：“银子给你了，你会带我去县里治伤吗？不，我要去府城，府城才有好大夫。”

    顾大郎脸更黑了：“你还想去府城，你怎么不说去京城？”

    “对，去京城，只要去了京城，给他家捎了消息，他家一定会请御医给我治伤……”

    嘭！

    顾大郎一掌拍着木柜上，怒声喝道：“你给老子住嘴！”转头又骂王氏，“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她被抓伤了脸，又不是被抓伤脑子，人却跟疯了一样，你带她回家干啥，还嫌咱家不够乱吗？”

    王氏被骂得嘤嘤哭了起来，烦躁得顾大郎指着顾大丫喝道：“把她关在屋子饿她一整天，叫她醒醒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