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曾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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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对于这里，陈楠一直有种天然的排斥感，总是下意识地回避这里。

    一入豪门深似海，一旦进了豪门，人身自由权就不在自己。

    自己的事业和婚姻，全部交到豪门之中。

    可悲的是，似陈楠这种人，他们连选择不进豪门的权力都没有，因为他们一出生就在豪门之中！

    自出生那一刻起，自己的一切人身自由权利，都交付到了豪门手中。

    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逃离这里。

    陈楠也确实这样做了，这一逃离，就是七年之久。

    再次站到陈府门前，她感慨万千。

    恍恍惚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在奶妈的陪伴之下，兴高采烈地自门前跑出来，跑到集市上去玩耍。

    虽然，长大之后，这里做了很多让她失望乃至绝望的事。

    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里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也有留恋的人与美好的回忆。

    “怀念吗？”

    萧牧天默默走到陈楠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笑问道。

    “怀念，而且很怀念。”陈楠没有隐瞒自己的情绪，轻轻颔首。

    她真没想到，自己七转八弯，会回到自己的家。

    自家先生这是在给自己惊喜，还是惊吓？

    “记忆永远是强大的，在记忆的世界里，你永远战胜不了令你恐惧的事物。只有你坦然面对它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它不过如此，甚至不堪一击。”萧牧天笑道。

    陈楠抿紧嘴唇，她知道萧牧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北境六年，一直跟随萧牧天出生入死，锤炼成了一朵铿锵玫瑰。

    肩扛一颗将星，更是萧牧天六大战将之一，背景和权势，其实早已超过了陈家。

    只是，由于小时候的阴影，让她一直对陈家心怀忌惮甚至恐惧。

    在印象里，陈家还是一座束缚她自由的坚固囚笼。故此，即便来到帝京，陈楠也没有想过要来陈家看看。

    这里令她感到害怕。

    最可怕的不是现实，而是深植于脑海里的记忆。

    陈楠深呼吸两番，随后对萧牧天嫣然笑道，“谢谢你，先生。”

    “进去看看。”萧牧天开口道。

    随后，他迈开长腿，率先踏进陈府大门。

    陈家，帝京次一流家族。

    在当地也算是一方巨擘，唯有周家能稳压陈家一头。

    踏进府门，沿着大道缓缓前行，陈楠的目光不时移转，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还好，跟自己童年时相差无几，变化并不大，记忆里的东西，都在。

    一路走来，二人遇到了不少陈家的家仆。

    这些家仆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位陈家二小姐了。

    他们看两人容貌出众、气质超然，只道是家族来的贵客，不仅没有阻拦，还纷纷对二人行礼。

    直到快要进内院时，方才有一人认出了陈楠，并且喊出了她的名字：“楠小姐！”

    陈楠循声望去，却见喊她的，是一位上了年龄的老妪。

    老妪身穿麻布衣，头发灰白，佝偻着身姿，手里还拿着打扫工具。

    此时的她，正用喜出望外的神色，看着陈楠。

    “柳……柳妈？”那边，陈楠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也是认出了老妇人。

    “柳妈，是你吗？”

    “是我，楠小姐，真的是你啊！”柳妈喜极而泣，忍不住上前想要牵住陈楠的手，但是猛地又发觉自己身上邋遢，最终讪讪收回了手，只是一脸激动地看着陈楠。

    然而，柳妈嫌弃自己，陈楠却一点不嫌弃她。

    陈楠快步上前，一把拥住柳妈，激动地问道：“柳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工作，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破烂？”

    在陈家，唯一真心对她好且无所图的人，就是这个下人，自己的奶妈。

    在世族豪门中，下人也是分等级的。

    新来的下人以及最底层的下人，只能安排在府邸外院工作，打扫卫生，干一些粗话累活脏活，每个月的生活也只够温饱。

    只有能讨得主子欢心和信任的下人，才能进入内院工作，甚至是贴身服侍主子。

    早在几年前，柳妈就因为心灵手巧、做事小心谨慎，得以进入内院工作，成为了自己的奶妈。

    怎么自己离开后，她反倒不如从前，过成了这番凄惨的模样？

    “人老了，不如之前灵活了，服侍主子的活计不适合我。好在太太仁慈，没有把我赶走，还让我留在府上。”柳妈笑道。

    这番话，并不能让陈楠信服。

    太太仁慈？

    别开玩笑了！

    自己的父亲有多么无情，母亲有多么逐利，她是最深有感触的人！

    她抿紧唇，冷声道：“柳妈，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把我出走的事怪责到了你身上，所以你才会被赶到外院工作？”

    “柳妈，走，我带你去找他们！”陈楠牵住柳妈就想去找自己的父母对质。

    “别别别！”

    柳妈一脸惶恐，她连忙拉住陈楠，“楠小姐，您现在别过去。”

    “怎么了？”见到柳妈满脸惶恐，陈楠下意识地问道。

    “今天周家人来了，老爷和太太正在里面接客。听说周家人这次来者不善，因为他们家的大少爷出事了。”柳妈将陈楠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

    “周家大少爷，周源？”陈楠反应过来。

    周源为了自己才去金城的，最终实在了金城。

    周家人找不到自己，来找陈家也是情有可原。

    “没想到，周源的死，倒是给陈家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萧牧天笑道。

    周源的死，他知道一些内幕。

    但是仅凭周家的体量，可查不到任何线索。

    毕竟，当初对周源下杀手的人，背景很深。

    “这位是？”柳妈注意到与陈楠一道的萧牧天，忍不住问道。

    陈楠刚欲说，萧牧天是自己的上司，后者已经抢先开口道，“我是陈楠的朋友。”

    “朋友？”柳妈沉默下来，并没有对萧牧天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和欢迎。

    两人同龄，且郎才女貌，看上去异常的般配。陈楠又到了适婚年龄，突然回来，带了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她也难免会多想。

    如果，陈楠出生在一般的家庭，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她会为陈楠高兴。

    然而，陈楠出生于陈家，生长在这样一个环境。

    萧牧天的出现，只会害了陈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