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见过让辞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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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往南走三十里路,但是这禅得寺具体在何处,况钟根本不知道。他冒雨前行,几处乡间土路也全都被雨水冲毁。不一会儿,身上的衣衫变得泥泞不堪。

    原本想找个人询问一下,可是这么大的雨,路上又不见行人。况钟只得闷着头往前走。

    因天色阴沉,他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实在是累了,只好找了一间废弃的茅草屋休息片刻,而后又继续出发了。

    这短短三十里路,走得甚是艰难。雨水汗水夹杂在一起,身上的蓑衣都不济事了。老天爷似乎是有意与他作对,诸般刁难,路上几次踩空,陷入了泥坑中。况钟不得不咬牙爬出来,手背更是被树枝石子刮破,却也顾不得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是那禅得寺似乎遥遥无期。

    终于,况钟也走不动了,他反倒有些后悔了,适才在那农家,只喝了一碗姜汤,水米未进。如今筋疲力尽,饥肠辘辘。他脚步虚浮,身上也没有了半分气力,就连眼前的景象都变得虚无模糊了。

    恍惚之间,况钟隐然觉得身后仿佛传来了马蹄声,他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那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况钟猝然回头,却见一人身披蓑衣,正纵马飞驰而来。那匹神骏四蹄飞扬,溅起泥泞无数。

    况钟呆怔在原地,心中暗想:这么大的雨,原以为只有我赶路呢,没想到还有个傻子跟我一样啊!

    那匹马到了况钟身边,马上之人勒紧缰绳:“吁——”而后又看着况钟:“快上来!”

    况钟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匹骏马,乃是拉着汝阳公主车驾的那一匹。而马背上的人,披着厚厚的蓑衣,戴着竹编斗笠。但况钟还是认了出来——这不正是当今大明朝的汝阳公主吗?

    他怔愕半晌:“公……公主殿下?”

    “快上来,难道你不想快点儿赶去禅得寺吗?”汝阳说罢,伸出了手来。

    况钟只得拉住她的手,翻身上马。此刻,什么君臣礼仪、男女大防,都顾不上了。

    汝阳公主说了声:“坐稳了!”她喝了一声“驾”,狠踢马腹。那马儿吃痛,一声长嘶,飞驰南去。

    风声雨声雷声,声声不绝。况钟不得不提高了嗓音喊道:“殿下,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老丈家中等着微臣吗?”

    “哼,本宫不放心不行吗?你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死在了半路都没人知道!”汝阳虽然是嫌弃的口吻,却也让况钟听出了关怀之意。

    他问道:“你就这么出来了,那些人没拦着吗?您可是金枝玉叶啊!”

    “笑话,本宫要出来追你,哪个敢拦?”

    有了这匹宫中的神骏,速度也无疑快了许多。可惜大雨如注,仿佛天都要塌了。二人眼前除了雨帘,根本看不到什么。再加上冷风一激,汝阳娇弱的身躯不住地打着寒战。

    况钟与她紧贴着身子,明显感觉到了她体内的寒意,忙说道:“殿下,你歇一歇,臣来驾马。”

    汝阳大概是支持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缰绳绕到了身后。

    如此一来,况钟便要双手绕过她的腰间,扯住缰绳才是。但况钟心胸坦荡,不做他想,接过了缰绳后继续纵马飞奔。

    天空又想起了一道炸雷,震得人头晕目眩。汝阳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身子在雨中无力地摇晃着。接着她双眼一黑,倒在了况钟的怀中。

    “殿下,殿下!”朦胧之际,汝阳只看到了况钟那张俊朗的脸变得急切,却听不清他后面说的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汝阳慢慢悠悠醒转过来,却见自己躺在了一间狭小的房间之中,身下乃是一张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身上盖着的被子极为质朴,倒也干净。

    窗外,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原来大雨已经停了。

    汝阳挣扎着坐了起来,却不小心咳嗽了两声——果然如况钟所言,自己感了伤寒。

    而正是她这两声咳嗽,又引得屋内坐在桌边的一人醒了,他急忙走过来,紧张得注视着汝阳:“殿下,您醒了。阿弥陀佛,还好还好。”

    汝阳瞪着一双眼睛:“况钟,我们如何会在这里?”

    况钟道:“先别说这个了,臣去帮您端药,你先服了药。”他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况钟端着一粗瓷碗,里面盛着冒着热气的药汤,他舀了一小勺,轻轻吹了两口:“殿下,请用药。”

    汝阳犹豫了片刻,忽然说道:“出门在外,你不要这么称呼我了。”

    况钟却义正言辞:“不可不可,您是大明公主,臣理所当然要这么叫的。请服药吧。”

    今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汝阳心中对况钟的印象大为改观,心中更是感激他救下自己。她轻轻抿住了红唇,迟疑说道:“你……你不听我的,我便不喝。”

    况钟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位公主会拿此事来威胁自己。好在他布衣出身,当官又没有多久,也觉得这种环境下,“公主”“微臣”这样说话太累,便欣然一笑:“臣遵旨。”

    “嗯?”汝阳故意板起了脸来,“你错啦!”

    “是,微臣知错。”

    “你又错了。”

    况钟一愣,只得哈哈笑了。

    而汝阳也喝了药,她最后问道:“这里是何所在?”

    “禅得寺。”

    “啊?”

    汝阳正在惊疑之际,忽然房门大开,只见一位僧人走了进来。这僧人五旬开外的年纪,堂堂八尺身躯傲然而立,细细三柳髭髯飘洒胸前,虽然是低垂双目,却也难掩眼中精芒。他身着一件灰布僧袍,双手合十:“况施主,请。”

    况钟回头面露微笑,还礼道:“多谢不让大师。”起身便要走。

    汝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去何处?”

    况钟知道这位公主在今日甫遇变遭,心中难免不安。于是他宽慰道:“请放心好了,我现在要去见让辞大师。你在此稍候,我很快就回来。”

    “你……你要快去快回。”这位高傲的公主,难得有了这种乞怜的口吻。

    “放心便是。”

    况钟随不让走出了厢房,回身掩好房门。

    这禅得寺不过是一间乡间荒庙,寺庙也不过只有两间房。一座厢房,一座佛堂。院落也只是一般民居大小。

    二人穿过了庭院,来到了佛堂前,不让叫况钟在台阶下等候,他则迈步上了那三级台阶,在门外双手合十,躬身道:“禀报师父,况施主来了。”

    屋内沉默了一阵儿,而后才有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请况施主入内叙话。”

    不让对况钟道:“况施主,请。”

    “有劳不让大师。”

    况钟进屋后,看到了面前乃是一尊泥胎菩萨像,不过半人高大小,彩绘剥落,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栉风沐雨。神像面前的供桌上除了燃的三支清香,再无其他。

    而一个光头和尚,身披棕色僧袍,双肘及两肩皆有补丁,背对着况钟坐在了供桌前的蒲团上。

    佛堂虽然不大,但颇为肃穆庄严,除了和尚捻动佛珠之音,再无其他。

    不让告退,关闭了屋门。

    况钟不敢无礼,连忙作揖:“末学后进,见过让辞大师。”

    那和尚久久没有动静。

    况钟也不敢言语,不知道这和尚想些什么。他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禅得寺虽然破败,但是面前的这位破衣和尚周身散发着一股非凡之气。这种气息,甚至一度让况钟喘不过气来。

    他仔细想了想,以前似乎也有过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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