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裁缝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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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此人一身番僧打扮,眉清目朗,眼睑低垂着,双手合十于胸前,对朱高煦与纪纲施礼。

    朱高煦背着双手,嗤笑道:“况钟,你不会要告诉本王,这个番僧是凶手吧?”

    况钟哂笑:“殿下说笑了,这位乃是哈立麻大宝法王的高徒,多杰禅师。多杰禅师曾游历番邦诸国,学得一件奇术,看人嘴唇翕动,即便对方不言,亦可读出此人要说的话。”

    “哦,世间竟有这等奇事?”朱高煦眼中透出了一丝的玩味,笑着说道,“你带他来,不会是想要审讯张兴吧?”

    况钟欣然道:“殿下料事如神。”

    “少拍马屁。罗定与张兴,凶手必定是这二人之一,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朱高煦走在前面,其后是纪纲,然后是被人抬着的况钟与多杰禅师跟在了后面。

    四人来到了牢房之中。应天的死牢极其窄小,只可容一人蜷缩躺下,身下铺着枯草,时有虫蚁穿梭其间。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儿混杂着汗臭与血腥的味道,令人阵阵作呕。

    朱高煦与纪纲二人都捂住了口鼻,着实嫌弃。

    几人来到了关押张兴的牢房前,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身边还有几只不怕人的老鼠窸窸窣窣。

    “行啊,看不出来这哑巴命挺硬呀,这都没死。”朱高煦见状冷笑道。

    况钟轻声叫道:“张大叔,张大叔?”

    许久之后,张兴终于有了反应,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算作是对况钟的回应。

    况钟说道:“张大叔,在下况钟。我寻来了一位高僧,可读懂唇语,有什么冤情就请你直言相告吧。”

    狱卒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

    多杰禅师随况钟入内。

    多杰禅师汉话不甚流利,却可以让人听懂:“张施主,贫僧受况大人之托前来,请你说吧。”

    张兴的喉结轻轻颤抖着,嘴巴动了动。

    而多杰也开始了翻译。在他的帮助下,况钟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张兴本是福建泉州人氏,自幼随师父来到了金陵,以裁缝手艺糊口,也因此认识了周源。

    周源乃是本地有名的丝绸商人,他那长利绸缎庄中,虽然也有几名手艺不错的裁缝。但是周源并不满意,反而常让张兴去他家中,为周宅上下裁量衣物。

    张兴虽然口不能言,识字不多,但为人老实本分,且诚信为本。加之价格公道,所以周宅上下人都对张兴很是满意。

    张兴初入周宅的时候,还不敢给周源家的女眷量尺寸,畏手畏脚。

    周源却笑着说道:“不妨事,张裁缝你尽管去做便是。”

    就这样,一来而去,张兴与周源家人也渐渐熟稔。每年的三六九月,张兴都会去一趟周家。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去年九月的时候,张兴如约来到了周家。

    甫一见面,那周源便大声斥骂:“好你个张兴呀,我周源待你不薄,岂料你竟做出此等腌臜之事!”

    张兴大惊,他连忙挥了挥手,“阿巴阿巴”想要辩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源怒道:“我夫人已经承认了,说你与她有奸情,如何不承认?”

    张兴汗如雨下,他为人谨小慎微,何况周源是他的财神爷,他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秦秀娘私通啊。只可惜,身为喑人的张兴不能辩解,最后被周源打了出去。

    况钟听罢,却万分疑惑,他说道:“周源极好脸面,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报官,却只是将你打一顿赶出家门呢?”

    张兴接着“说”了些话 ,多杰在一旁翻译:“张施主说,他也不知道其中缘故,只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去过周家了。”

    况钟又问道:“周家的小姐周瑶,张师傅可曾见过?”

    张兴吃力地点了一下头,他”说“,当初为周家人做衣服的时候,是认得的。

    “周小姐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张兴想了一下,突然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要起身,却无法办到。他拉着多杰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啊啊”怪叫,然后又指着自己的脚。

    况钟怔然,多杰对他说道:“况大人,张施主说,两个月前,周小姐曾经委托他帮忙做了一双履。”

    况钟思忖:张兴被周源赶走,自然也就与周家断了联系。何况据周源所言,他与秦秀娘有奸情。周瑶如何为找他做履?问道:“张大叔,你是裁缝,做一双履也属正常,为何如此激动?”

    多杰看着张兴的嘴巴,接着翻译道:“周家找我,从来都是做衣服的。周源也说,他们家的履子都是买最好的,从来不在我这里做。但是那一天,周小姐悄悄对我说,委托我做一双男履,还吩咐我,要用最好的料子。”

    况钟第一反应,这双履,周瑶无非是做给两人穿的,一者是其父周源,二者便是与其私定终身,致使她怀孕之人。毕竟,周瑶那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与罗定分手了。

    况钟认为,这双履,不会是送与罗定的。

    张兴又“说”道:“那双男履,我还记得尺寸,是八寸大小,不多不少。”

    况钟一震,他急忙冲隔壁牢房喝问:“罗公子,罗公子,张师傅适才所言你可都听到了吗?”

    隔壁的牢房一片幽暗,那黑暗之中传来了罗定的声音:“听到了,学生……学生的履便是八寸呀!”

    况钟惊讶得合不拢嘴,难道说,导致周瑶怀有身孕的那个人,与罗定的履码一样吗?他觉得若真是这样,未免太巧了。

    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苦笑:“可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一双履……她……她变心了,不是送我的,不是送我的……”

    况钟对二人说道:“罗公子、张大叔,你二人皆非真凶,暂且忍耐数日。况钟向你们立誓,不日即可破了此案,还你二人清白。”

    朱高煦在一旁听了半天,不屑地一笑:“况钟,好大言不惭呀!你随便找来了一个番僧,信口胡诌一番,就认定了他们二人不是凶手?证据呢!”

    况钟道:“殿下息怒,多杰禅师乃是大宝法王的高徒,也是姚少师举荐。殿下若是有所怀疑,不如亲自试上一试。”

    朱高煦见他搬出了这二人,冷笑一声后便不语了。

    况钟接着说道:“至于证据,臣目前已经有了眉目,相信此案不久便会真相大白。”

    离开了大牢,况钟便叫上了候在门口的顾诗筠。

    顾诗筠急切问道:“如何,张兴可是凶手吗?”

    况钟摇了摇头:“与我们之前的猜想一样,罗张二人都不是真凶。凶手另有其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随我再去周宅。”

    “嗯。”顾诗筠也不问他去哪里的目的,更不曾问及有何线索。对于况钟的决定,她永远都是那么的相信。

    深夜,况钟趴在了卧房中,脑海中反复梳理着案情:张兴被周源一顿好打,从此再无往来。但是周瑶却主动找上门去,显然,她不相信自己母亲会与一个不会说话的裁缝有染。由此可见,周源的话,就连女儿周瑶都不相信。

    那周源为何说自己的夫人与张兴有奸情呢?他可是一个极好脸面的人,家**了这样的丑事,为何要栽赃一个裁缝?

    况钟思索了片刻,似有所参悟:是了,张兴口不言,笔不能写,自然无法为自己申辩冤情。那么那双履呢?两个月前,周瑶辗转托张兴做了这双履,可是与此同时,却又对罗定狠心分别。

    莫非周瑶真的移情别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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