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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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成听到况钟如此说,顿感扫兴:“况钟,诗筠可是夸你嫉恶如仇,公孙贤弟也说你痛恨官场,就连沐昂都这么说了。看来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啊。”

    况钟没有说话。

    顾成气愤说道:“今日孙侃所作所为,可是你亲眼得见,而且还是你第一个冲上去与他作对的,为什么这时候反倒帮他说话?莫非,你怀疑我收拾不掉一个孙侃吗?”

    况钟忙说道:“岂敢,收拾掉孙侃易如反掌,他爹孙盛也断然不是侯爷您的对手。要他罢官免职,只需您一句话而已。可是侯爷万不可忘记,纪纲此时正对贵州虎视眈眈呀。”

    接着,况钟便提到了上次与纪嘉卉去南昌的事。他说道:“侯爷明鉴,只因为宁王殿下无意中提及了侯爷的一件旧功,便惹得纪纲猜忌,在圣上面前弹劾宁王与您。若是此时你要奏本弹劾思州宣慰司,纪纲又该如何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呢?”

    顾成心头疑虑逐渐打消:“接着说下去。”

    “是。侯爷,况钟斗胆说一句,其实纪纲不足为虑,所虑者有二,一乃是他的锦衣卫;二……”况钟忽然迟疑了,止住了话头。

    顾成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呀。”

    况钟看了看四周:“回侯爷,小人不敢。”

    顾成挥了挥手,让左右退下。

    见周围没人了,况钟这才壮着胆子说道:“二,乃是当今的圣上。”

    顾成沉默了。

    “侯爷您是太祖旧部,可是也曾追随革除君与当今圣上在战场兵戎相见。虽然您如今封侯,位高权重,但镇守西南边陲,手握重兵,却难保圣上不猜忌呀。”况钟说完这句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说道,“况钟无知小辈,胡言乱语,望侯爷勿怪。”

    初次见面,况钟原不该说这么多,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与顾成有一见如故之感,这才在不知不觉间,说多了。

    顾成叹了一声,说道:“贤侄呀,你虽然痛恨官场,却于为官一道摸得很透呀。放心,你我叔侄二人叙话,无关紧要。”

    况钟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是。草民担心,侯爷您如果这时候惩治孙盛父子,难免落得纪纲口实。说您妄图肃清政敌,以图永镇贵州,有不臣之心呀。”

    顾成道:“想不到你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俩人边走边聊,渐渐来到了后花园,顾成坐在了石桌旁:“贤侄啊,坐。”

    “草民不敢。”

    “我与你父交情匪浅,都称你贤侄了,少在我面前自称什么草民,赶紧坐,就跟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

    “是。”

    况钟这才坐了下来,他一双眼睛悄悄打量着顾成。

    “你在看什么?”

    “侯爷,请恕况钟大胆,您跟我想象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顾成笑了:“怎么,你想的顾成应该是什么样啊?想必是雄姿英发、羽扇纶巾,反正绝不可能是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确否?”

    “草民有罪。”

    “刚说了,不要称什么草民,以后我们叔侄之礼相见就好。”

    “……是。”

    顾成忽然感慨说道:“其实呀,我也明白,我老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为勇儿和诗筠考虑呀。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只怕我一死,这镇远侯府会变了天。”

    况钟没敢接话,静静地听着。

    “贤侄呀,可知我为何让诗筠嫁与沐昂吗?”

    况钟心中酸涩:“是为了保全……顾沐两府。”

    顾成点点头:“当初,黔宁王率军入滇,兵锋所指,战无不胜。黔宁王乃是太祖的义子呀,饶是如此,太祖尚且猜忌,派了十八子岷王就藩。岷王岷王,呵呵,原本是要去岷州的,但太祖却一纸调令,将其调往了云南。”

    况钟心中了然,这自然是太祖朱元璋为了分化云南沐府的权力,监督其动向。

    顾成叹道:“唉,就连沐府如此大的势力,尚且被圣上所猜忌,派亲王监视,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小的侯爷呢?上次纪纲弹劾我与宁王殿下,多亏了沐府一脉在圣上面前求情。而也幸得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为我等担保,这才令圣上消除疑虑。”

    况钟暗想:原来是太子殿下与沐府从中斡旋。

    顾成又是一声深深地长叹:“不过你刚才的话所言极是,孙侃……就这么算了吧,回头派人警告他一声。”

    况钟这才说道:“侯爷英明,另外,草……侄儿觉得,应该派人保护那位姑娘,以免遭孙侃毒手。”

    顾成点点头,他马上唤了一声:“来人呀。”

    月亮门后转过来了一人,躬身拱手:“侯爷有何吩咐?”竟然是公孙修。

    顾成对他交代了这两件事,公孙修领命而去。

    顾城转过头来对况钟道:“这次来贵州,贤侄呀,你就不要走了。”

    况钟却摇了摇头:“只怕,我是一个祸水了。”

    顾成一愣,随后笑了:“呵呵,你是说纪嘉卉吗?且不说她不能寻来贵州,即便是找来了,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放心,一切有我。”

    况钟知道这只是顾成宽心的话,那纪纲疯起来,连阳武侯都险些丧命他手里,一个镇远侯他未必会放在眼中。

    况钟道:“侯爷恩情,况钟铭感五内,只是侯爷说与家父交情匪浅。说来惭愧,家父不幸被贼人所害,此事一直没有听人提起过。侯爷可否如实相告?”

    顾成叹道:“说来惭愧,革除元年七月初四,圣上起兵靖难。当时战火蔓延,我本奉命随长兴侯耿炳文北上进军,没想到真定一战惨败被俘。圣上亲自为我解开缚索,言道:岂非皇考之灵以尔授我乎?我心中感念,此后便从龙。

    “之后本随太子殿下、宁王殿下共守北京。后来被调往了南方前线,我率军在江西提防南军援兵,不想中了埋伏。人困马乏,且身负重伤。路过靖安的时候,却遇到了一帮贼人。对方足有五十人,我虽身为战将,却也无力再战了。

    ”连杀了四个人,我手中的刀都快要拿不住了。而就在此时,有一人大喝一声,好似晴空霹雳,那帮贼人被吓得一哆嗦。循声望去,就见有一名捕快冲了出来,手起刀落,砍翻了两人,此人还叫了一声:将军勿忧,我来相助!”

    况钟听得血脉喷张,仿佛父亲的英姿就在眼前一般,他嘴唇翕动:“这……这位捕快……这位捕快……”

    顾成轻轻点了一下头:“他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我重振精神,与之联手,一连杀了三十多人,这帮贼人才终于退了。实则我们二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手里的刀都崩了刃。他身上也中了两刀,我问起他的名字,他说他叫况仲谦,乃是靖安县县衙捕快。”

    况钟的手握成了拳头,颤抖不止。他的眼眶充血,铆足了浑身的力气才完整地说出了一句话:“那……那后来呢?”

    顾成说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岂能忘记,本想好好答谢令尊,但他一听说我是北军,便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后来,我多年忙于军务。直到去年才有了闲暇,于是便想找令尊,当面答谢他的恩德。只是……唉,没想到他……他……”饶是顾成乃是出生入死的猛将,此刻却也忍不住声音哽咽了。

    况钟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无语凝噎。父亲况仲谦那刚毅的脸庞,仿佛又在他面前出现了,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他怀念。

    “侯爷,那伙强人……可知是何人?”许久之后,况钟方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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