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炮灰

    

    小铁蛋儿都已经是十岁的孩子了，按照现代孩子的普遍身高，平均都能达到一米三了。

    可长期的缺乏营养让铁蛋儿看起来就只有六七岁的身高，瘦弱的就像红岩里的小萝卜头，天浪真的有些心塞，这就是底层百姓家的孩子所遭受的。

    可小铁蛋儿依然高昂着头，拉着天浪的小手也很是温暖。

    因为他有这么多叔叔伯伯保护他和他的家人，替他们和天下穷苦人伸张正义。

    “爹！娘！”

    天浪拉着他找了许多地方，小铁蛋终于跑到了王家一间敞开的房门口。

    外面是三五个被太监们抓起来的王家仆人，一进屋门便是一个绑人用的木架。

    木架对面正对着一张床，这显然又是变态的王员外的杰作。

    呵呵，明末这个时代，变态还真多。

    天浪看到这间房根本没有套间，应该是王员外为了方便做事，全都给打通了。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桌子椅子，一张带绳索的大床。

    而那张大床上呆呆坐着的正是铁蛋娘，她身上的衣服显然是刚刚才穿上的，因为匆忙所以还没有打理整齐。

    而那个木架旁边，天浪很快便在阴暗的屋子中发现那里正有一个满身是伤的二十多岁男子晃荡着身形。

    男子看样子也是刚刚被两个武太监解绑了下来的，那两个武太监手里还拿着刚刚解开的绳索。

    夫妻二人全都是双眼无神，天浪感觉他们甚至好像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人又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应该已经不相信奇迹了，不相信世上还有人肯对他们施以援手，他们其实早已经绝望了。

    “爹，娘！”

    “铁蛋儿！”“小五，是铁蛋儿！”

    小五和小五媳妇几乎是同时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那声音仿佛那是天使的召唤，将他们从无尽的噩梦中唤醒。

    夫妻二人不顾一切扑奔那孩子，三个人在门前踉跄着拥抱到了一块儿，一时间哭得撕心裂肺，让天浪这样冷血的人听着都感到肝肠寸断。

    终于找到了小五夫妻，天浪先是长吁一口气，而眉头随之又皱了起来，口中喃喃道：

    “还好没有让小五他娘一起跟来，否则凭老人家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经不起大喜大悲的了。”

    随即天浪又对全卫国道：“卫国，你去请两个医官过来，帮他们浮浮脉，开几副方子调理调理吧。”

    “得嘞！”全卫国也很高兴，仿佛团聚的也是他的家人，便连忙颠颠儿跑去吩咐人去做了。

    天浪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御医，只有随军的医官，否则自己还真会把御医给派来。

    铁蛋儿的爹娘当然不会对他们的孩子诉说这些日子来，他们是如何遭受折磨的。

    看到尤其小五媳妇一直抱着铁蛋儿的头不放，一边将儿子揉进自己怀里，一边口中碎碎念如着：“好孩子，娘没事了，咱们家都没事了。”

    听天浪刚刚的话，铁蛋儿娘和小五已经都知道他们真的是得救了。

    铁蛋儿回头看向了垂手而立，欣慰注视这一幕的天浪等人。

    他用自己瘦瘦软软的小手擦干了爹娘和自己的眼泪后，便是对爹娘眉飞色舞的说起了救他们一家的大个子英雄叔叔是如何帮助他和奶奶，还有如何一眨眼就杀光了所有坏人的。

    天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怡然的笑容。

    小五夫妻都看向了天浪，那眼神里有见到恩人的感激还有看到神人的崇拜。

    这一刻，天浪心中忽然觉着虽然这个世界里再没有爱人，但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应该且必须要做完的。

    而后天浪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其实天浪还是更需要自己的爱人，而不是整个世界。

    正当天浪想着自己心事的时候，小五夫妻忽然在天浪脚下‘噗通’一声跪倒：

    “恩公！感谢恩公救了我一家老小，小五今生来世，都愿为恩公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随即他俩便对天浪连连扣头，就连铁蛋儿也懂事儿的来到爹娘身后，朝着天浪跪下一双小短腿儿，学着爹娘的做法对天浪‘砰砰’磕着响头。

    “快起来吧！”

    天浪居然亲自伸手将他二人扶了起来，对于帝王来说，天浪的一个搀扶怕是只有太师太傅才会享有这种待遇吧？

    可是天浪随性惯了，自己倒是更愿意拉着芊芊的手，以仗剑闯江湖的心态去做一个混混，再用混混的做法去帮助可怜人。

    天浪接连温声劝了几句，小五夫妻才终于不再磕头了，天浪整个身子这才轻松下来。

    自己在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都没有像今日这样感觉承受着如此压力和负担。

    而百官们看到天浪之前，听说还要求一道护身符，念一段神佛保佑的经文呢。

    可面对穷苦百姓的叩拜，让天浪觉着还是分量太重。

    天浪暂时放下对爱人的思念，想起了自己或许该扛起的责任，如果大明朝国泰民安，政治昌明，小五夫妻遭难，怎么会等到皇上亲自来救两个普通百姓？

    “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明天，太阳还不是照样升起？”天浪语气轻松地劝慰道。

    小五媳妇咬着嘴唇没说话，小五抬头看向了天浪，又看向了他饱受王员外折磨的美丽媳妇，于是小五跪着的身子终于挺了一挺。

    “大人，是草民无能，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小，还害得小五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爹！”

    “他娘，你不怪我吧？怪就怪吧，打我骂我都行，谁让这都是我的错，眼看着你受苦，我却无能为力，我简直不配做一个男人。”

    “不，不要说了！”

    小五媳妇从小五的怀中抬起头，手掩着小五的口，对望的两双眼睛里全都是疼惜、屈辱和愤恨，是因天地不公，也是因为个人无能为力挽救爱人受他人凌辱的那种悲怆。

    许久后，见小五终于不再说了，小五媳妇的手才慢慢放下。

    小五也终于鼓起勇气，为妻子擦去眼泪，说出了非常低沉且郑重的话。

    “你若是不怪我，当着恩公的面前，我小五发誓，生生世世都要好好对你，再不让你受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