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镜(59)磨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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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依稀记得,自己和那凶悍的黑人过了招。具体几招已是不清,大约只在十招之。黑人招招狠辣直下杀手,哥哥严防死守。



    黑人因为一时占不到便宜,竟收了攻手,双扎了马步,大喝一声,竟然弯下腰去,双手握拳,深深地砸进了地里!



    恍惚间,哥哥和白义周围顿时得黑暗无比,并不是日光消失,而仿佛是从地下突然蹿出了密密实实的粗壮藤蔓枝叶,这些柔韧的枝叶藤蔓互相纠结绕,竟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笼,将哥哥与白义“装”在了里面!



    枝叶藤蔓之“球”形成之后,骤然缩,似乎要将哥哥与白义生生绞杀于其中!



    哥哥和白义都使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以及天生真气,谁知,竟不能动摇这树藤球于分毫!



    “交……出……来……”一个哥哥从未听过的声音,似乎直接在自己脑中响起。这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最深,像是古老怪的威吓嘶吼,像是非人类非生灵的厉声尖笑……不管是什么声音,那绝不是黑人的声音!



    白义似乎也听到了这似笑似吼的瘆人的声音。它看看哥哥,又抬头望望越缩越紧的树木藤球,长嘶一声,张口将哥哥衔了起来,张开翅翼,对着这球笼上方正中间倒垂的一根尖利倒刺般的藤蔓,扶摇直上!



    “白义!”哥哥只记得自己想让白义停下,开那根刺向它的尖利刺藤,但是,白义根本不听他的,就对着那根锐利无比的刺藤,冲了上去!



    哥哥只觉得一道雪亮的白光晃了下来,劈裂了球笼笼的黑暗!



    就在这晃耀双目的白光中,在宛如耳鸣的阵阵蜂鸣中,在透体的疼痛中,哥哥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和白义躺在长安郊外的一条河边。这条河只是由雨水和地下沁出的地下水汇成,细弱无比。哥哥自己浑是伤,但他更关心的是白义。



    白义的况,看起来更糟。平日神气活现的神,此时洁白如天使的毛发蓬乱,沾了令人心惊的鲜血。它的翅翼也来不及收回的样,无力地胡乱耷拉在被河水浸湿的泥汤里,右翼明显是折断了的样。



    哥哥爬到白义边,轻轻**过它如水般渐凉的,努力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真气,运到白义上,想为它尚在汩汩血的伤口止住血。



    白义感觉到温暖的真气动,勉睁开眼睛,看着哥哥,却对着他微微摇摇头。



    “我知道……这点真气……微不足道……可是……可是……不能看着你……看着你就这样……”哥哥不下去了。



    这次的对手太匪夷所SI了。看他的表现怪异完全不像是修习者,可偏偏却能隐藏自己的气!



    还有那个声音,来自何人?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操控树枝藤蔓攻击自己,还是那个黑人?



    不管是谁,这次的攻击都堪称是准确而狠毒,每一个伤口,看样都是照着致命的目的去的。如果不是白义拼了命,硬碰硬地将球笼撞破,把自己带离,恐怕今日真是凶多吉少。



    是谁?为什么要下这样重的手?



    仅仅为了那盒涎香吗?



    想到这里,哥哥摸向怀中,发现那锦匣还在。他用**的手将那匣开来看,涎香丝毫未损。



    看来,对方并未得手。那么,很可能他们会再次跟踪而至!



    不能再耽搁了。



    “涎香主治的疾病,除了久病亏虚的虚损之症,还有骨折脏腑出血之伤,以及……”姚朱安的话犹在耳畔。



    只是凑巧,还是他早有预感吗?



    无暇多想,哥哥取出涎香,掰下一块,送到白义嘴边,想要它服下。



    白义闻到香气,想要睁开眼睛,却只是无力地翻了一下眼皮,沉重喘息着。



    “涎香?要疗伤的话,可不是这样用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一旁突兀响起。



    “谁?”哥哥一惊,也恨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旁边有人!



    只见顺着河的方向,翩然走来一位少年。这位少年着圆领窄袖的青袍衫,上背着一个竹箱笼,头上却未戴幞头,只在头顶挽个髻,任由未束的头发披散着。



    “你是谁?”哥哥暗自把涎香攥在手心里,看着这少年。



    少年眉目一如他的声音一般清朗,他看看哥哥和白义,温和笑道:“在下负局生,磨镜为生。请相信我,涎香疗伤,须得化在水中服下……”



    原来是个磨镜人。哥哥知道这些磨镜人,看似只是走街串巷的手艺人,实则往往是通医理的一派特殊的修习之人。他们行走江湖市井,不只为磨镜,更为助人鉴人,救苦解厄,以此来作为自的磨练修行。



    哥哥暗暗观这磨镜少年负局生的气运,正如他这人的外貌,清朗透彻。哥哥这才放下了心。



    不等哥哥再什么,磨镜少年将背上的箱笼放下,蹲下,从中取出一只莹白如雪如膏的玉碗,在河上游取了些水,递于哥哥,道:“只需掰下你手中的三分,融入水中化开,一半与这神喝了便是。”



    “只需三分就够了?”哥哥虽然按照负局生的话动作着,却不由存疑道:“它伤的这么重,要是恢复的话,三分是不是太少了?”



    “一点不少……而且这三分里,有一半你还要留给自己喝了。”磨镜少年负局生笑着道:“涎香并非一般的疗伤补虚之药,只需少许便可起奇效……再了,‘虚不受补’,你们受伤太重,不能一下用太多的猛药,否则反而伤。”



    负局生的在理。哥哥不再什么,依言先给白义灌在口中,剩下的自己一口喝了。



    喝下那涎香后,片刻,哥哥只觉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再看白义,呼吸也平稳了起来,许是太累,它闭着眼睛,安稳地睡着了。



    “我不知道你们到了什么,不过看这神的样……”负局生看看白义,对哥哥道:“似乎真气之根都受了动摇,要想完全恢复的话……”



    这正是哥哥所担心的。他心里一紧,忙道:“是不是隔几个时辰,再给它喝些涎香?”



    负局生摇摇头,道:“涎香的作用仅止于此……别忘了它是神,由天地自然真气直接化生,如果要让它完全恢复,就必须交付于自然天地,交付于时间……”



    哥哥心中一沉。“你的意SI是……”



    负局生从自己的箱笼里翻检了一会儿,找出一面银亮的镜,递于哥哥,道:“这面铜镜跟了我不少日了,算是个不错的容灵之器……就让它在这里,休养些时日吧……”



    哥哥接过铜镜,看那铜镜正面光鉴闪亮,照之纤毫毕现;翻倒反面,只见纹繁复华丽,布绕着葡萄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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