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07 一个更好的机会1

    

    听到这个解释，主座上的吕布就更惊讶了，这件事，除了他自己、陈宫、手下八健将之外，也就只有徐州武将曹豹派来使者知道此事。因为事关重大，他连身边的其他几个文官都没有告知。这次行动，他们总共只商议了两次而已。

    而且，每次商议的时候，吕布都会让亲兵站在距离衙内五十步远的地方，因此，根本就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得知此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知情的这些人当中，已经有人将此事泄密。

    想到这里，吕布看向一旁安座如山的陈宫，给了他一个眼神，这两个娃娃可是他要坚持请来的，这么一个小娃娃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呵呵呵，珏小弟，你说这番话，陈某怎么觉得你话中似乎并不赞同温侯此举啦！”果然是聪明人，陈宫表面上笑呵呵的，可一出口就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金珏的意图。

    “陈军师果然聪明。温侯，小子如今重伤未愈，实在是不耐于久站，您能不能给我和我的义父赐座呢？”陈宫能够猜出他话中的意思，金珏一点都不意外，赞叹了一声，便用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左腿，拱手恳求道。

    “可！”吕布点点头，一挥手，衙中立刻就有亲兵给他一个人搬来了一个小墩子。至于金珏说得义父，吕布都没在意，他的亲兵更不会在意了。

    金珏无奈地看了一眼华佗，又想吕布行了个礼，这才在哥哥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金珏回答道：“刘徐州现在正准备出兵抵抗袁术的进攻，而温侯在这个时候，准备夺取徐州这件事，自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举兵必定会成功，这一点毋庸置疑。其中的得与失，也不是小子能够评判的。可是，温侯，陈军师，还有在场的诸位，现如今若是有了一个有了更好的机会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还会再做这种有损温侯声望的事情吗？”

    “什么更好的机会，你小子毛都没有张齐，又能有什么见识？”这次站出来指斥金珏却是另外一名武将，他冲着吕布一拱手，说道：“温侯，现在就把这小子直接杀了，省得泄露了军事机密，耽误了大事！而且，兵贵神速，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泄密的可能，末将以为，现在就应该加紧进兵，就算机密泄露了，也可以让刘备那个织履贩席之辈来不及返军救援。”

    “郝将军不必心急，再急也不缺一两刻钟的时间，我再问问这个小子。”陈宫却摆摆手，示意郝萌退下。

    金珏一听对方的名字，瞳仁不由得缩了缩，这个小细节，在场绝大多人都没有发现，却被非常善于观察的朱建平看在了眼中。

    郝萌不敢顶撞陈宫，只能暂且退到了一旁。

    陈宫依然含笑问道：“珏小弟，先不说什么大好的机会，你先说说夺取徐州的得与失吧！”

    “三姓家奴，这是世人对温侯的评价。”金珏闻言，冲着吕布伸出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头，胆大包天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一时之间，激起了衙中八健将心中的怒火，仓啷啷，九名武将齐齐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了一半，这时，若是吕布一声令下，不但是金珏，就连和他相关的三个人全都会在当场被这些如狼似虎的猛将剁成肉酱。

    “哈哈哈！”吕布闻言，自然也很生气，铁青的脸色就能显现出他现在的心情，可是，当九名武将拔出佩刀等着他一声令下的时候，他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之后，吕布一挥手吩咐道：“都把刀收起来，你我都好好听听这小娃娃究竟怎么自圆其说，让本侯不杀他。”

    “诺!”吕布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众将急忙把拔出一半的佩刀有轻轻推回了鞘中。

    身处漩涡中的金珏却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世间，有关温侯的称呼，还有不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飞将军等等。温侯，小子以为，以往被您所杀得那些的那些恩主，杀了也就杀了。那些人无非都只是把你当成是一个工具，一把利刃。利刃既会杀伤他的对手，也会伤到自己。没有这种思想准备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丁原如是，董卓如是，袁绍只能说他那条狗命很硬。可惜，温侯您没有能够把他给杀了。可是，温侯，您和在坐的诸位扪心自问一下，你兵败兖州，逃到这里，刘徐州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当然，因为温侯过往的名声，他自然会在心里防备于您。

    可刘徐州是真真正正拿你当朋友啊！

    这次，袁术出兵进攻徐州，刘徐州完全可以想当初的陶谦对待他那样，给您一些兵马，让你带兵去替他防御徐州南境。从情理上讲，温侯，你们这么做真得就合适吗？当然，英雄做事，自然不能顾忌儿女情长。可是，温侯，你们从刘徐州手中夺下徐州，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古代贤哲把国中的百姓分为四民，士农工商是也。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四民便事实上变成了五民农工商，儒臣和武臣。小子猜测，徐州此次有人暗中联络温侯您出兵夺取徐州，此人必定是员武臣。

    小子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其实，说出来，很简单。因为，陶谦将徐州让给刘备的时候，是得到了徐州绝大多数世家儒臣的肯定。刘备手下无外关张，两人虽然勇武，可毕竟只是武将，他们自然无法威胁到那些徐州世家儒臣们的地位。

    可是，温侯您的名声却并不一定就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当然，在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可以暂时选择臣服，甚至是比在陶谦和刘备治下还要温顺。可是，温侯，曹操会坐视您在徐州坐稳之后，再一次威胁兖州的安全吗？到了那时，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周围其他的诸侯，就只有您一个了。

    何况，现在的徐州，并不是陶谦威震四方，地广人稠，百姓富足安乐的徐州，而是经历了曹操几次大规模屠城，导致整个徐州几乎是瘟疫肆虐的徐州。这样残破的一个四战之地，我若是刘徐州，绝对不会接手这么一个烂摊子的。

    一旦曹军再次大举进犯徐州，不需要太多，那些徐州地儒臣世家只需倒是反叛一般，您手中的徐州还能够剩下多少郡县呢？当然，温侯您大可以把手下的八健将分配到徐州各郡担任郡守一职。可是，温侯，小子说句极为不当的话，您怎么就能够肯定，这些武将在情急的时候，不会反叛您呢？”

    话说到这里，金珏闭上了嘴，吕布夺取徐州的弊端还有很多，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一会儿，自己进献的那个大好机会无法打动吕布的话，这次偷袭行动最终还是会发生的。没有人能够决绝摆在眼前，唾手可得的一盘‘大餐’徐州。

    金珏最后说得那番话，的确是有些冒犯了八健将。

    可是，在场众人当中，无论是文官，还是八健将本人，却都没有因此而发怒。因为，他们都看得很清楚，坐在正中央的吕布刚听到那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时候，脸色已经慢慢缓和的下来。

    好话谁不想听，谁又不爱听！

    再加上，金珏刚才那番话说得极为漂亮，先抑后扬，前后极大的反差，就会让此时的吕布，心中自热而然地生出些许自得。更何况，‘三姓家奴’这个带有侮辱和明显指向性的词，吕布自然是听过。只不过，当初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个词的人，已经全都死了，如今还活着的也就只有金珏一个人而已。

    因此，他们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吕布此人，疑心极重是出了名的，即便是得到了徐州，他宁可把其他郡县继续让徐州士绅继续主政，也不肯把他们分配出去。

    “咳咳咳！”在衙中众人全都反思金珏这番话的时候，陈宫第一个清醒了过来，他轻咳了几声，道：“珏小弟，说说你所说的那个大好机会吧！”

    其实，陈宫内心深处，也极不赞同吕布此次夺取徐州的行动。可是，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好，陈宫深知，他这个主公是受不了这个诱惑的。

    “陈军师，您能不能让人给小子准备一张大白纸和笔墨？”金珏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先提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要求。

    陈宫点点头，手下人立刻搬来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张纸和一副笔墨。

    金珏也不客气，磨好墨，用笔在一张纸上，十几笔挥毫，便完事了。

    金珏这才说道：“项羽曾说过，‘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这句话对于已经定鼎天下的项羽是错的。可是，对于那些想要在乱世中立足的强者而言，却很值得品味。温侯，您是并州五原郡九原县人，您手下的大将，亲卫绝大都是也都是并州人。温侯，陈军师，你们请看，小子说得大好机会就是这里。”

    说完，他用手指向了那张白纸的。

    吕布和陈宫走进一看，心中不由得大吃了一惊。